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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三千多年前,拜访过清灵公的那位?”林焰目光无比凝重,朝着极阴之地的深处看去,却只见到一片迷雾。
灵佑侯!
此方禁地之主!
栖凤府的人,在清灵公福地当中,获得过一位老者的记载。
其中便提及了一位冥府的来客,自称晚辈,拜见清灵公。
而当时已经堪称当世新神的清灵公,对于这个自称晚辈的人物,显得极为尊敬。
如今的浊灵公,仅存一道残魂,能够在禁地之中,获得此等地位,势必与当年所见的冥府来客,有着极大的关系。
“正是本座!”
这道声音,语气冷淡,威严沉厚,道:“你很不错,本侯惜才,留你性命。”
林焰神色凝重,往后看了一眼。
身后的出口,已经闭合。
正好是他要一步迈出的时候。
如果不是听得灵佑侯的声音之后,他选择停步下来,也许刚才那一步迈出,就要被切成两截。
一截在外头,一截在里头。
这算是灵佑侯,手下留情了?
林焰忽然冷笑了声,毫不犹豫朝着身后斩出了一刀。
但刀光斩去,宛如泥牛入海,消散无踪,只有波纹涟漪荡漾。
他心头沉了下去。
而那个声音,似乎并不在意林焰的作为,只是缓缓开口。
“本座灵佑侯,权柄之下,辖有三府之地,凡万物生灵,其生死轮回,皆由本侯处置。”
“生死簿上,林焰之名,年岁未满二十之数,修为只在炼气之境。”
“后辈人族,闯本侯地界,该当死罪。”
灵佑侯的声音,似乎有着审判之意。
这一瞬之间,林焰只觉心中升起一股惭愧之念,几乎要横刀于脖颈处,自绝于此。
此刻的他,仿佛恶事做尽,幡然醒悟,甘愿伏法。
“好生厉害!”
林焰心头忽然一震,恢复清明,不由得感到惊骇。
而在此刻,灵佑侯声音再度传来。
“心志坚毅,颇为不俗,倒也真是个人物,长久岁月以来,很少出现所谓的盖代强者,能如你这般,使得本侯感到惊艳了。”
“想这极阴外景,沉眠的麾下鬼神已然过百,而几千年来向本侯求取机缘的各类种族,其数更达上千。”
“祂们都自负是一个时代的佼佼者,世间绝顶之辈,而入本侯门下,求得长存驻世,静待天时。”
“然而今日,却被你个炼气境的后辈人族所震慑,不敢直面锋芒。”
“这里半数愚蠢之徒,无胆之类,未能看穿你的虚实,任你逞凶。”
“又有半数精明之辈,心怀异志,虽看穿你的虚实,却终究沉寂不动,任你来去自由。”
“真要说来,本侯麾下,强者如云,竟无一忠义之辈。”
随着灵佑侯的声音,顿时所有的银丝之茧,都震荡了一瞬。
可未有等得内中鬼神及妖邪的解释,便听得灵佑侯又感慨了声。
“然而,你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至此,战力可压禁地,连斩本侯麾下文武判官及左右枷锁将军,便是炼神境都无法做到。”
“身在这极阴外景,不受阴气所侵,异种真气稳固不变,未有失控迹象。”
“这么多年来,你是本侯见过,最出色的人族之一。”
“若以年岁论,则无一人可与你并肩。”
只听得灵佑侯声音传来,感慨着道:“本侯观你天纵奇才,以当前年岁,势必经过千锤百炼,万种磨难,方有此等成就!你若愿归本侯麾下,从此沉眠于极阴外景,静候天时,将来一朝出世,本侯授你鬼神之位,如潜龙飞天,必有一番大作为!”
林焰不由笑了声,举着生死簿,淡淡道:“承蒙灵佑侯看重,不知打算赐予晚辈什么位置?文判?武判?左右枷锁将军?”
“生死簿落于你手,武判官被你斩杀,左右枷锁将军皆不可敌。”
灵佑侯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幽幽道:“你本强于这诸位鬼神,赐祂们的神位于你,不免屈才!”
“本侯一向不喜这世间的讨价还价,只告诉你,三大显佑伯之位,而今栖凤府仍有空缺!”
“授你栖凤府显佑伯之位,待大世重开,由你统御一府生灵,掌控阴阳轮回,享尽八方香火。”
“你若愿领此神位,则留下生死簿,杀绝来犯禁地之人!”
“待你重返极阴外景,本侯便亲自赐福,使你千秋永固,寿元不损,直至大世重开!”
随着这个声音,从极阴之地的最深处传来。
林焰不由得笑了声,看向了手上的生死簿,眼神变得极为凝重。
生死簿之上,“林焰”二字,字体竟是变得更为清晰,笔墨愈浓!
“林焰,你降了罢。”
而文判官的声音,从内中传来,道:“昔年的清灵公,虽人族出身,却成为了世间的新神,祂的今生,也不过是求个显佑伯之位。”
“而你年龄未满二十,擅闯此地,却能得授显佑伯之神位。”
“侯爷对你的器重,前所未有。”
嘭地一声!
便见林焰施展五岳擒龙,将这传说之中的冥府宝物,捏成了一滩烂泥。
这一门旧神之法,可搬运五岳,擒拿真龙。
纵然是生死簿,也承载不住他的强悍之力。
然而这生死簿虽被碾成烂泥,似乎玄妙犹在,还有逐渐恢复原状的迹象。
“住手!”
灵佑侯的声音,再度传来,道:“你若不愿臣服,留下生死簿,自行去罢。”
“既然生死簿,无法将你一笔勾销,那么你的命数,便不归本侯管了。”
“另外两个名字,也一并隐去,从此不作干涉,命数自由。”
说到这里,灵佑侯的声音之中,似乎便多了三分不悦,沉声道:“本座赦免尔等擅闯阴阳之罪,特赦你斩杀鬼神之大罪!”
“若不答应呢?”
林焰目光微凝,出声说道。
轰隆隆!!!
极阴外景,尽数动荡,所有的银丝之茧,都逐渐淡化!
灵佑侯的威势,强悍到了极致。
“本侯已法外开恩,如有执迷不悟,当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那灵佑侯怎么还不动手?”林焰语气冰冷,出声说道:“古老的冥府强者,掌控此方禁地数千年,晚辈可不信你会是心慈手软之辈!若是猜测不错,想必你这位侯爷的真身,不在此间!”
“……”
内中的声音,忽然沉寂了下,旋即声音散开,八方皆动。
“于此间沉眠者,谁能杀他,夺回生死簿,即是栖凤府下一任显佑伯!”
“此子身怀大秘,然而其三魂七魄,尚未凝练神魂。”
“适才遭难者,皆无肉身,非鬼神即邪祟,可见此子本领更为克制神魂之类。”
“尔等当中,有肉身尚存者,可上前斩之!”
随着声音,整个所谓的极阴外景,迷雾动荡,此起彼伏。
所有的银丝之茧,似乎都有了破裂之状。
灵佑侯显然已是震怒,撤去了所谓的赐福。
恍惚之间,似有无数目光,落在林焰的身上。
而林焰眸光闪耀,心中顿时明朗。
文判官本身,对于灵佑侯而言,并不算重要。
但是这生死簿,显然极为重要。
“留下生死簿,又有何妨?”
林焰忽然开口,右手持刀,施展镇魔神通,骤然刺在生死簿之上。
此宝万般玄妙,但终究不是兵器。
一刀之下,神通镇魔,立时穿破!
文判官藏于其中的神魂,于顷刻间泯灭!
就见林焰挥刀一斩。
漫天书页,洒于空中。
“混账!!!”
灵佑侯声音,仿佛无处不在,怒声如雷:“本侯立誓,无论你身在何处,必亲自诛你肉身,拘你魂魄,湮灭真灵!”
“老子等着你!”
林焰伸手一挥,便见大量的书页,随风而散,吹到极阴外景的各处角落。
他大声喊道:“尔等命数,皆在生死簿上,今日晚辈毁去此宝,诸位自取残页,自掌命数!”
他声音落下,往后一刀斩去!
先前他已经斩过一刀,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然而此刻这一刀,却仿佛裂开虚空,斩出了一条道路。
没来得及仔细观看身后群魔乱舞,争抢生死簿的恶斗。
林焰纵身跃出,摘下神弓,朝着里边射了一箭。
轰然声起,掀起阴气洪流!
而他射完这一箭,也不看结果,转身就走。
途中顺势贴上了一道神风符,引起狂风,于身后助力。
只见他朝着先前傅仲和林磊留下的痕迹,一路埋头狂奔。
“老爷为何在临走前,还要白费真气,射出这么一箭?”小白猿不由得问道。
“因为老爷我这一箭射完,现在多了上万煞气!”
林焰这一箭,用尽了六千四百八十道真气。
但收获的煞气,有一万七千余。
这代表着,他刚才这一箭,至少射杀了三大妖邪。
逃命之时,顺手而为,此刻收获,就跟白捡一样,颇感满足。
他将六千四百八十道煞气,填补自身真气,恢复巅峰鼎盛,往前一路狂奔。
“老爷,你看前边!”小白猿忽然开口。
“什么东西?”
林焰抬头看去,目光稍凝。
空中居然漂浮着一行文字。
没有纸张,没有依托之物,就直接飘在空中。
但今日的林焰,见识也不同以往,当即就能辨认出来,这是用阴气聚于空中,凝练不散,形成字体。
林焰也能做到,但要凭着自身真气,来约束空中的阴气,作为文字框架,以阴气为笔墨。
但前方这一行文字,是纯粹的阴气聚成,并没有真气,作为约束。
能有这般手段的,怕是炼神境!
“老爷,写的什么?忽然跑这么快?”
“东山府主,决意提前封堵禁地!”
“什么?”小白猿怒道:“说好一个时辰的!这还差半刻钟呢,怎么就提早开始封堵禁地了?”
“不是开始封堵,只怕是已经彻底完成封堵了!”林焰往前奔去,咬牙道:“这位府主提早了半个时辰!”
“那咱们岂不是彻底被封死在这儿了?”小白猿惊呼道。
“不管怎么说,先去阴阳司大殿!”
林焰面色阴沉,说道:“要是逃不出去,就得面对身后那万千妖邪,以及上百位鬼神了……也许还要面对灵佑侯留下的手段!”
小白猿闻言,不由得道:“早知如此,干脆投了灵佑侯,当个具备肉身的鬼神也不错!现在退路没了,前途也没了……”
它只觉悲从心来,哀叹了两声:“简直造孽啊……”
要是老爷不要冲动,把生死簿还给灵佑侯,还不伤和气。
眼下逃不出去,回去再谋个显佑伯之位,也不算丢人。
可偏是把生死簿都给碎了,逼得人家立誓,不死不休。
退一万步说,灵佑侯真身不在这里,也许近期无忧。
但是,老爷刚才逃命前,还往里边射了一箭。
这就把极阴外景的那千百强大鬼神及妖邪,也全给得罪干净了。
“死不了!”
林焰面无表情,沉声道:“大不了晋升炼神境!”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儿过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声音,似乎显得有些无奈。
林焰定睛一看,竟是疾行鬼狂奔而来,身后是出身圣地的傅仲。
“我修行至炼气境巅峰,苦求炼神之境,多年未成,时至今日,仍无头绪。”
傅仲站在那里,自嘲地笑了声,无奈道:“眼下已断一臂,阴气侵蚀,修为大损,已是炼神无望……”
他伸出仅存的手臂,叹息道:“瞧你说的,好似炼神之境,只是囊中之物……并非不能修成,而是不愿修成!”
他看着林焰,有一种难言的复杂之感。
就好像是,自己穷困潦倒,住着残破草屋,做梦都想要一座砖瓦房屋,遮风挡雨。
却发现对面残破草屋的主人,面对狂风暴雨时,说了一句……没事,我先留在这里继续住,大不了等暴雨来了,就搬回大宅院里住!
“我原以为,跟你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今后也算朋友。”
傅仲叹息道:“不过现在发现,你这个人挺讨厌的。”
他指向身后,说道:“该走了,这一个时辰的时限已经到了,就算想要继续等你,怕是东山府主也撑不住了。”
还有两更,稍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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