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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很不想同意沈清然去县城,但是他也清楚,沈清然决定的事,自己就是想劝也劝不住。“你的身体……”
别看沈清然现在的身体貌似没什么大碍,但正如沈清然了解赵毅的性子一样,赵毅对沈清然的体质有多虚弱也一清二楚。
每天,沈清然都至少需要睡足七八个时辰,不然就会很没精神,连起身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可即便睡足了,沈清然的身体依然很虚,稍微走远一点路就会气喘吁吁,更别说做什么重活了。
孙郎中也说过,沈清然体质虚弱,五脏六腑亏损严重,必须得好好调养才行,不然就会有损寿数,甚至是恐伤性命。
赵毅把孙郎中的叮嘱记得一字不落,在家里,大小家务都一力承担,连个扫地洗衣服的家务都不让沈清然沾手,就是希望他能早点养好身体。
只要沈清然的身体养好了,别说是去县城,就算沈清然想去州府,甚至是更遥远的京城,赵毅都不会阻拦。
“没关系,我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
沈清然主意已定,无奈之下,赵毅也只能答应。
“那等会儿我去隔壁村雇一辆牛车。”
雇牛车需要花上五文钱,庄户人家,每一文钱都需要精打细算,更何况是足足五文钱。
很多人都舍不得花这份冤枉钱。
一般情况下,要去县城,都会选择徒步,赵毅也是如此。
但是一想到走路要走一个多时辰,还是在脚程快的情况下,赵毅就觉得这五文钱必须得花。
别说沈清然体质虚弱,就算沈清然的身体养好了,赵毅也舍不得让他受这种罪。
说做就做,赵毅去了隔壁村,商量好租用牛车的事,回来后,还催着沈清然早点休息,生怕他休息不够,第二天精神萎靡。
第二天一大早,沈清然就装好了香体丸,顶着赵毅忧心忡忡的视线,率先坐上了牛车。
驾车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身材矮小干瘦,但是精气神不错,颇有几分老当益壮的气质。
赵毅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坐上了牛车,和老爷子打招呼道:“刘叔,今天就麻烦你了。”
刘老头爽朗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得意。“放心吧,我驾车稳着呢,上个月,我们村的一个小夫郎难产,还是我驾车送去孙郎中那里的,最后父子均安。”
话音刚落,刘老头就熟练地架着牛车,不疾不徐地往县城走去。
沈清然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睡眠不足让他头疼欲裂,四肢无力,如果不是赵毅有先见之明,早早就雇好了牛车,真让沈清然走着去县城,走不了多久,沈清然就会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打道回府。
浑身不舒服的沈清然一点都不见外地靠在赵毅身上,直接把赵毅当成了人肉靠垫。
软玉温香在怀的赵毅耳尖红红的,面对主动投怀送抱的沈清然身体僵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不敢去看自己怀里的人,半晌过后,终于做完了心理斗争的赵毅还是没能抵住诱惑,顺从本心,不自觉地收拢了手臂,将沈清然抱得更紧。
末了,还做贼心虚地小声询问沈清然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害怕沈清然肚子饿,赵毅还特意带上了几块香甜的糕点。
都是沈清然喜欢的口味,可惜,此时的沈清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沈清然没有说话,只是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就闭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赵毅见状,也不再打扰沈清然休息。
就这样,在赵毅温暖的怀抱中,沈清然又渐渐睡了过去。
看着沈清然惨白的脸,和眼下浅浅的青黑色,赵毅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都怪他太没用了,不然,沈清然直接把售卖香体丸的事交给他去做就好,根本不用强撑着一起进城。
小半个时辰后,县城到了。
赵毅很不愿意打扰沈清然休息,但又不得不狠下心肠,叫醒沈清然。
其实,沈清然这一路都没有睡好,牛车刚一停下,他就醒了。
“已经到县城了吗?”
赵毅点了点头,不等沈清然吩咐就将他抱下了牛车,如果不是沈清然不同意,估计他还打算一路抱着沈清然走。
察觉到赵毅对自己的珍视,沈清然心里暖暖的,忍不住开口劝慰他道:“我没事,你扶着我走就行,如果我身体不舒服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沈清然都这么说了,赵毅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顺着他。
转过头,赵毅给了刘老头三文钱,请他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会他们回去,还得坐刘老头的牛车。
刘老头收好钱,笑容满面地答应了。
商量好了回桃溪村的时间后,赵毅这才扶着沈清然,准备带他好好逛一逛县城。
沈清然兴致缺缺,虽然他一路都在左顾右盼,但却是在目的明确地寻找着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
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沈清然生于信息大爆炸的后世,就算他不是做生意的好手,也或多或少地听过几句生意经。
世上,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挣。
末世是这样,想必,在这个生产力不高的异世界亦然。
一路走来,沈清然看见了两三家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但规模都不大,也不知道是经营不善的原因,还是这个县城的消费水平不高,客流量都屈指可数。
又走了一会儿,就在沈清然累得满头虚汗,即将体力不支的时候,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间规模不小的胭脂水粉铺子。
虽然这间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同样门可罗雀,但装饰和摆设处处都透着财大气粗不差钱的气质。
决定了,就是这儿了。
沈清然拉着赵毅,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店内。
赵毅之前从来就没有买过胭脂水粉,更别说是进入这种一看消费水平就不低的店铺,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脂粉香味,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香归香,但是太浓烈了,闻多了会腻。
相比之下,还是沈清然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更好闻。
“二位客人想买点什么?我们店里什么样的胭脂水粉都有,需要推荐吗?”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容貌俏丽的小姑娘。
赵毅穿的是粗布麻衣,浑身上下都找不出一件值钱的配饰,长得又高大壮硕,和时下流行的文质彬彬的审美大相径庭,小姑娘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反倒是沈清然,让平时见惯了美人儿的她都眼前一亮。
“姑娘,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来卖东西的。”沈清然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摆出大大的笑脸。“这么说或许有些唐突,但是事关重大,希望能和你们店里的主事者说话。”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小姑娘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人赶出去,末了,指不定还会骂上几句,怪对方没事找事,刻意来消遣自己。
但说话的是沈清然这么漂亮的小公子,对着一张这么好看的笑脸,小姑娘还真的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小姑娘红着脸,含羞带怯地说了一句。
“既如此,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沈清然笑容不减,声音愈发温柔。“有劳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气。”
小姑娘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等了一会儿,一个年约二十四五,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青年缓步走了出来。
“鄙人姓陆,正是这间胭脂水粉铺子的东家,不知道二位客人有什么东西想在我们店铺里售卖?”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其实,陆文竹并没有抱太大的信心。
此地偏远贫困,附近的村镇不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苦乡民,能有什么好东西?
陆文竹出身于京城的高门大户,祖上,曾经是煊赫一时的皇商,财富不可计数。
可惜,后世子孙不孝,不能光耀门楣。
陆文竹出身嫡长,但嫡系一脉,足足有三房人。
陆文竹这一房人丁凋零,仅剩下他一人,既不受族中长辈们的器重,又被同族的兄弟们打压排挤,这才被打发到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接手一个半死不活的胭脂水粉铺子。
美其名曰,让他接手祖产,考验他的经商能力,实际上,却是将他排挤出了京城,彻底断了他之后沾手族中产业的机会。
自从被打发到这里,陆文竹就知道自己此生不可能再回京城了。
好在,离开京城时带的那些银钱,足够陆文竹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半生,至于其他的,陆文竹就不敢奢求了,怕自己再奢求下去,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
经营这间胭脂水粉铺子,也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
沈清然长得好,陆文竹又是个风流多情的,面对美人,总会多几分耐心,也愿意多和沈清然聊上几句。
“陆公子,这是我根据古方制作的香体丸,服之,能消除身上的异味,长期服用,还能身怀异香,呵气如兰。”
一边说,沈清然一边拿出了一个装着香体丸的白瓷瓶,递给了陆文竹。
“不知我这香体丸,能不能在陆公子的胭脂水粉铺里售卖?”
陆文竹接过白瓷瓶,打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馨香,不浓烈,不刺鼻,令人心旷神怡。
京城的达官贵人们都喜好熏香,陆文竹亦不能免俗,用得多了,对于香之一道,陆文竹也自认有些许了解。
别的不说,就冲着香体丸的独特香味,估计也有不少人愿意尝试,若真能做到长期服用就身怀异香,呵气如兰,想必那些达官贵人们肯定会在不吝惜钱财的同时,对此趋之若鹜。
为了证明香体丸的功效,陆文竹干脆倒出了一枚来,准备亲自服用。
一旁的小姑娘见状,赶紧开口阻拦道:“少爷,不可!”
来历不明的药丸,怎能随意入口?
“若您想试验香体丸的功效,不若给奴婢一枚,奴婢替您服用。”
小姑娘倒是一片忠心。
可惜,陆文竹并不领情,不顾小姑娘的劝阻,执意服下了一枚香体丸。
“甜滋滋的,味道倒是不错。”
药丸子少有不苦的,陆文竹都已经做好药丸子太苦,闭着眼吞下的心理准备了,谁知道香体丸一入口,竟然是甜的,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香气好闻,味道又甜,再加上那神奇的功效,这香体丸,若是经营得当,指不定还真能保证他的胭脂水粉铺子财源滚滚来。
陆文竹不愧是出身商贾豪富之家,从小就对经营之道耳濡目染,很快,就计算好了利弊得失,主动向沈清然递橄榄枝道:“方才失礼了,还不曾请教二位客人的名姓,不知该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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