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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东旭的死在轧钢厂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但大家讨论更多的不是他英年早逝,而是钳工车间终于少了一个拖累的。进厂几年了什么都不会,切个角铁都能把命给送了,这说给谁听都觉得好笑。
这样的人也就国营厂这种铁饭碗能端,换了别的地方早就被人家赶走了。
这倒好,没给轧钢厂做一点贡献不说,死了还讹了厂里一堆赔偿款。
五百块啊,这可顶得上原本两个工人的抚恤金了。
其他人都拿这个当笑话,可杨厂长却只有郁闷,被贾张氏开了这么一个先例,以后厂里要是出现类似的事故,赔偿可就麻烦了。
原本杨厂长是要求每个知情的干部,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准告诉任何人,防止外泄的。可还是不知道被谁说了出去,这下好了,轧钢厂和街道的人都知道了。
另外,因为贾东旭的死,钳工车间还被扣除了当年的安全生产奖金,特别是车间主任段大刚,更是还被降了一级工资,这让段主任连着几天上班都是黑着脸,见谁都喝两声:“都特么干活操点心,注意点安全,谁特么要是再像贾东旭那样领盒饭,老子问候他祖宗!”
还有易中海,作为贾东旭的师父,也被连带罚了半个月的工资。
不过易中海最在意的当然不是少了半个月的工资,他在意的是自己精心培育了几年的养老人选没了,那以后自己要靠谁养老?
这几年,为了讨贾家的欢心,做事处处偏向贾家,已经得罪了院里很多人。
再想另找一个养老人选谈何容易。
掰着指头数数,这院里没爹没妈的后生也就没几个了。
许大茂人家爹妈还在呢,只是不在这个院里住而已,所以别想。
傻柱的妈没了,可老爹何大清只是跟寡妇跑了,并没有死呢,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
还有,当初何大清跑的时候托自己照顾傻柱兄妹,还每个月给寄一些钱。结果自己把钱全隐瞒了下来不说,照顾?照顾的傻柱让秦淮茹迷得颠三倒四的,把存的钱全都贴到了秦淮茹身上,连亲妹妹都不顾了。
这傻柱也不能指望。
剩下的,好像就只剩下杨冲一个没爹没妈的了。
可让杨冲给自己养老?貌似这个主意不错,他没爹没妈,而且人聪明又勤快,两口子都有工作,如果给自己养老绝对是没有一点压力。可易中海才不会做这个梦。
如果杨冲还在外边扛包的话,自己给他一点好处,把自己手里那个轧钢厂的指标给他,说不定还真行。
可现在,人家两口子都是轧钢厂的职工,而且是未来的干部待遇,自己这个破指标对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吸引力。
更何况,这些日子因为贾家,他已经彻底得罪了杨冲了,怎么可能再反过来给他养老。
对了,杨冲……
易中海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他思来想去,突然想起,贾东旭死的那天早上,好像杨冲破天荒的去了他们的钳工车间。
这小子,平时根本就没去过车间的,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那天就去了。
而且他前脚一走,后脚贾东旭就出了事。
是巧合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易中海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他又想起,就在前一天,他还拿了二十块钱给贾东旭,让他找冯五教训杨冲来着。
结果呢,杨冲好好的回去了,冯五却消失了。
再和这件事联系起来,易中海越发觉得毛骨悚然,总觉得贾东旭的鬼魂在他屋里飘荡。
晚上一睡觉,就梦见浑身是血的贾东旭在他面前说:“师父,我死的好冤啊,都怪你,拿钱让我教训杨冲。现在杨冲好好的,我没了,师父,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两只手就伸过来,掐住了他脖子。
易中海想要大声呼救,可是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吓得使劲挣扎,可是手脚好像被绳子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最后他使出吃奶的劲儿突然用力,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候才突然惊醒,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身边的老伴一大妈吓了一跳,赶紧拉着电灯问:“老头子,你大半夜的叫什么?”
说着看了他一眼,吃惊的说:“你头上怎么这么多汗?”
易中海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有余悸,半天都没说话。
一大妈心疼的拿毛巾给他头上擦擦汗说:“老头子,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晚上怎么老是做噩梦,白天也是心不在焉的。东旭死就死了,你再难过也没用。”
易中海摇摇头:“没事,睡吧。”
第二天,易中海早早的就起了床,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眼圈黑得像大熊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这一夜他都没好好睡,一闭上眼就是贾东旭的样子。
脑子里也总是想着贾东旭那天被砂轮片扎到的一幕,越想越瘆人。
也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起来后胡乱洗了一把脸,连饭都没顾得吃一口,就急急火火的去了轧钢厂。
一大妈急得在后边叫了几声:“老头子,这才六点多你去那么早干什么?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了,你就不能吃口饭再走吗?”
易中海没有理会,急匆匆的就出了院子。
前院的三大妈钦佩不已:“老阎,你看人家老易,工作多积极,这才几点呀,饭都没吃就去上班了。怪不得人家能当八级工呢,就这精神旁人就做不到。”
阎埠贵摇摇头:“他?无利不起早,你以前啥时候见他这么积极过?那指不定就在想什么呢。”说着扭脸看了看屋里:“解成呢?起来没有?人家老易八级工都去上班了,他一个学徒还在睡大觉?”
三大妈叹了口气:“没呢,还在睡呢,昨晚上又去找于莉了,人家还是那一句话,说你家人太抠了,以后跟你过光景就是受罪。”说着埋怨道:“都怪你,你说东西买都买回来了,你干嘛不全都让傻柱给做了,非要截留下那么多。这下好了,东西省下了,儿媳妇跑了。”
阎埠贵撇了撇嘴,弱弱的说:“这能怪我吗,我这不是想着留点儿给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也尝尝吗,再说了,两个肉菜能说寒酸吗?是他们太挑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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