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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房间内。男人的幽深的声音戛然而止,听筒内顿时连呼吸声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纾甚至连灯都没来得及开,右手便抓住左心口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心悸一下子让她失去重心,整个人都往前倾,左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肩上的包也随之坠落。
好痛,心,好痛……
双瞳骤然放大,她半跪着,眉头紧锁,右手抓着心口的力道愈渐加重,身体因为疼痛而浑身颤抖,仿佛一片在风中摇曳的落叶。
短短十几秒,江纾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她的心,好痛。
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
她滚了滚喉咙,艰难地咽下唾沫,视线被汗水浸染,变得模糊。
她用余光确定手机的位置,颤抖着把手机擦着地拖过来。
“唔……”江纾嗓子里冒着火,长时间的忍耐,脖子上的青筋毕现。
汗水划过脸颊,她死死地用手掐着自己的大腿,想保留下最后的清醒。
该死,被摆了一道。
脑海中若有若无闪现出不属于江纾原本的记忆。
那是,原主吗……
江纾眼尾挑着猩红,喉咙因为干涩而沙哑,“混蛋。”
她骂道。
可这样的字眼似乎挑不起男人的兴致,相比江纾的难耐,他倒显得淡定多了。
仿佛是早有预料。
“江纾。”男人轻声喊道,话音间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听话,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
“听懂了吗?”
温润的声音划过江纾的耳畔,却没有流水般的安心。
相反,像一把利刃,悬在她的头顶。
哽咽挣扎的声音,双唇止不住地发颤,“抑制药剂……”
“给,给我。”
噬心的痛楚让江纾的神经愈渐模糊,她跪倒在地面上,被汗水浸透的碎发粘在脸侧,狼狈至极。
与此同时,系统在她脑海里上传了一份资料。
江纾还没来得及细看,思绪便被男人漠然的话音牵引,“你只有五只。”
男人说完这句不清不楚的话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忙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江纾厚重且压抑的喘息声越发急切,连带着耳垂都传来热意。
视线中出现了重影,她发抖地抬起眼皮,下意识地去扯黑色背包的背带。
抑制药剂,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江纾双手在眼前打架,仅剩的理智在还需要冷静的时间里慢慢被消磨。
为什么打不开,为什么!
脸上浮上一片氤氲,泛红的眼角流露着委屈。
直到摸上一根长长的注射器。
似乎是找到了方向,脑海里的画面一幕幕浮上心头。
她拿着注射器的手都在颤抖,险些掉落。
似乎什么时候,她曾多次做过同样的动作。
可是真的好疼。
针口进入皮肤的瞬间,脊背上骤然升起一抹凉意,浑身酥酥乱麻。
像劫后余生还未退散的绝望。
无助,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脱力,江纾整个人趴在地上,眼皮下垂,睫毛微颤,还带着水珠。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想在呼吸声中寻求一丝安慰。
犹如跌落枝头的鸟,被坠的粉身碎骨。
“呵……”她肩膀轻抖,似是低嘲。
寂静的角落里,江纾抓着左心口的手慢慢回力,五指却已经发软,不可控制地上下晃动。
微弱的喘息声和偶尔传来的低吟声,江纾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狼狈,这么不堪。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被拉的很长,孤寂且脆弱。
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她讨厌自己瘫倒在地上无能的样子。
眉眼间染上不甘,双手蓦地攥紧。
她愤怒地一把推开眼前已经注射完的抑制针剂。
快准狠地撞碎在墙边。
是无声的反抗。
混蛋,一群混蛋!
丧心病狂!
江纾内心压着怒火,双手支着地面坐起身子,她靠在墙角,一条长腿微微屈起。
眼神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份新传送至记忆深处的资料里,标明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江纾被带入RE组织时,就已经接受了某项疫苗的注射。
那里的医生告诉她们,这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针剂。
可谁都不曾想,微笑的面具之下尽是阴谋。
那美其名曰的健康疫苗针剂,其实是RE为了掌控所有人而研制出的SX病毒。
每半年会在心口处发病一次。
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们这些人,不要轻举妄动。
而当年和江纾一同进入的那批人,至今就只剩下除她以外的三个。
那一批人,一共三十七人。
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承受不住噬心的痛苦,选择自杀。
还有一部分人,在执行任务途中遇险。
一来二去,那些人也就成了那几个人。
江纾低着头,自顾自地笑着。
她望着那只粉碎的注射针管,被扎的地方隐隐作痛。
脖颈也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遏制住自己的喉咙。
是啊,在这样一个非人的环境下,寻死的念头是家常便饭。
原主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念头,踏上跟傅廷珏同归于尽的归途。
可一切,都不尽如人意。
家丑未报,现在她还要借着原主的身体爱上自己的仇人。
多么可笑。
还真是悲哀。
就如同现实的江纾一样悲哀。
**
三日后,江纾来到黑市。
一个远离市中心,生存在黑暗里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在狭窄的巷道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诡异而压抑的氛围在空气中躁动。
在这里,没有规则,也没有原则。
而钱,是至高无上的法则。
在黑市里面的东西,没有你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江纾伸手压低帽檐,目光低垂,余光看向周围有些躁动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入耳,她不禁加快了步子。
黑市几乎是一道长廊的布局,偶尔会有几个拐角,但是没有灯,里面黑漆漆一片,路过的时候,总是会散发着异味。
江纾走到最里面的角落,微微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确定没人以后,才踩着步子进去。
大概是前几天下过雨,踩到水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滴答——滴答——”
檐角的水滴滴落在地面上,是说不出的诡异。
巷子最里边是一面墙。
常年无人清理,堆积了许多木箱子。
江纾抬头,眼底微动。
黑色人影的坐姿异常狂放。
他长腿微屈,弓着背,逆着高处的灯光。
左耳处的耳钉还在闪。
“姐姐,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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