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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将大楼前围的水泄不通。不知是谁先发现了江黎，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江黎围在了中间。
江黎这才看清，人群之后立着的是两块幕布背景板，足足有快三米高，上面都是她的照片。
一块上面汇聚了她出道以来所有的影视角色和得奖的照片，另一块则是她被曝光出的绯闻黑料。
它们被并列立在一起，一面象征着荣耀，一面则代表着耻辱。
江黎不知道这么大的背景板，他们是怎么在暴雨天搬过来的。
她看着上面那些照片，开口第一句话是——
“做这些，辛苦你们了。”
那些人压在她面前，一张张人脸清晰却又模糊。
领头的人一声暴怒，拔高了声音。
“少在这阴阳怪气！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回头看看你自己，你不觉得丢脸吗？”
江黎坦然看过去，平静地看着那个人：“丢脸？我为什么要丢脸？”
“我们追你这么多年，你每一部剧我们都给你做数据，为你反黑控评，每年奖项我们都给你投票刷数据让你断层第一，粉丝做这些难道就是看你为了傍富豪大腿在娱乐圈丢脸吗？！”
“就是！是你当初自己说的专注事业，那你现在在做什么！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好不好？面相都变了！你还是江黎吗你？”
“欧昱丰再怎么缺德，起码是为你的事业做考虑，你倒好，转头找了个金主连圈子都不混了，你对得起欧昱丰吗？”
她们群起攻之，一个个口诛笔伐，一人一句，誓要用唾沫星子淹没江黎。
江黎握紧了伞柄，指节泛着白。
“我为什么对不起他？”江黎说，“我和经纪公司、和欧昱丰之间的事仅代表我们个人之间，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做了一个我认为对的决定。”
她看着眼前这群人：“我只是一个演员，我有我的人身自由，我有权力选择和谁在一起，我也只是正常谈了一场恋爱，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高于普通人，难道就该死吗？”
“这么多年来我兢兢业业，认真完成每一项工作，我的每一步路都是我摸着石头稳扎稳打走过来的，我拿的奖也都是凭着我的能力得来的，我凭什么要对不起别人？”
“网上的消息不回应只是因为不想让舆论不停蔓延，等事情解决我也会给粉丝们一个交代，我江黎从始至终，身正影直，没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
人群中，不知是谁扔了一把伞丢向江黎，砸在肩上，伞骨顺着她的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疼。
“听你在这放屁！”
人群躁动，尖锐声更加刺耳。
“谁啊？怎么打人啊！”
“不要打人啊！”
“今天我们就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不想为难你，你只要答应我们不解约，我们就放你走！”
江黎紧攥着伞，脸上的划痕泛起了红。
她咬着牙，一遍遍在心底压抑着情绪。
不可以报警，这样的情况报了警，只会在网上掀翻天。
法不责众，到头来受到伤害的人也还是只有她自己。
她现在背后已经没有经纪公司支撑了。
江黎抬起头看向大楼。
玻璃窗内人影晃动，他们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看着她，冷眼旁观。
等着一场惊天笑话。
江黎转过眸，无比平静。
“抱歉，这个约，我非解不可。”
-
香港入了夜，霓虹灯在街区闪烁。
罗靳延疾步走出罗氏大楼，脸色沉的厉害。
“她还说了什么？”
黎云琮跟在罗靳延身后拿出车钥匙：“文小姐说，江小姐被围堵在经纪公司楼下，事情发生在公司，为了避嫌，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忙。”
“去机场。”
黎云琮欲言又止：“京北在下暴雨，飞往京北的航线已经全部停运……”
“我说飞京北。”
“可是今晚还有股东会要开。”
“打电话给罗雯。”罗靳延冷着脸色上了车。
私人飞机从香港起飞，罗靳延不断催促着，飞机被迫提速，在进入云层后颠簸到几乎坐不住。
他脸色沉的厉害，不断刷新着网上的消息。
没有一点消息。
该有的消息不发，不该有的乱发。
罗靳延摔了手机，一把摘下眼镜，第一次发了脾气。
从他上飞机前开始，江黎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要不是文沁打电话报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早应该为她做好准备的，是他没有考虑好。
京北的雨越来越大，飞机在天上始终打着转，降落不下。
江黎在雨里站了两个多小时，她浑身都被雨吹湿，狼狈的要命。
直到天彻底黑了，一束车灯照过来，直直打入人群。
紧接着是十几辆警车接踵而至。
人群被疏散，一百多号人被警察分开来，她们站在雨里据理力争，说自己什么都没干，警察没理由带走她们。
江黎脱了力气，举在手里的伞落下，缓缓蹲在了地上。
她的脚一阵阵发麻。
她和人群对峙着不肯妥协，任由她们唾骂叫喊威胁也不肯表现出一丝惧意。
车门落上，女人下了车走到江黎身边，她撑着伞，为江黎披上了一件衣服。
“擦擦吧，脸都湿了。”
女人递上一张帕子。
江黎抬起头看去，俞巧就站在她身后低头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江黎问。
“我说来看你笑话，你信吗？”
江黎回眸看向人群：“那些警察是你叫来的？”
她笑了下，抬手接过帕子，若无其事地擦着脸。
“没想到最后出面站在我身后的人，居然会是你。”
她和俞巧斗了这么多次，没想到最后来帮她的人会是她。
怕是连欧昱丰也没想到。
俞巧替她撑着伞：“别太感谢我，我只是欠了个人情，来还而已。”
“没有人感谢你，”江黎说，“我也只是自嘲而已。”
“你就不怕里面的人把矛头转向你？”她问。
俞巧抬头看向大楼。
“无所谓了，我现在有靠山，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不过我还是羡慕你。”
“那真是恭喜你了。”
一旁的警察还在和人群对峙，时不时传来几声叫喊。
江黎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
俞巧将她扶起站好。
直到这时候，两人还有心思闲聊。
俞巧笑了笑：“是该恭喜我。”
她说：“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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