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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坐传送阵,到了西歌后山的金塔里。里面最高层,是最高议事的元老堂。
堂中敞亮宽广,上方是五个漂浮的白玉座椅。
两侧地板上安着稍小一些的灰玉座椅。
一进去,便能感觉到无上的压迫力。
四人进去的时候,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上方的白玉座椅上。
一个老者坐在灰玉座椅上,此时正是西歌院长。
除了纪雀之前看到过的西歌院长,其他四个都没有见到过。
进去之后,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钟离姬的身影消失。
下一瞬,出现在了最后一个白玉座椅上。
“两个金色?”最中间的白玉座椅上,一个别着白玉簪的老者开口。
目光威严,压迫力十足。
“回亓(qi二声)官元老,只有一个。”毕如衣恭敬行礼,然后看了眼越长夜。
“此女名作越长夜,但她只跟着青春期,所以只能将两人一起带过来。”
毕如衣说完,上方的亓官艾没有说话。
打量着她身后的纪雀和越长夜,最后目光落在了越长夜身上。
“青春期、越长夜,两个人的名字都很奇怪。”亓官艾旁边的常东里正说道。
“金色天赋的是叫越长夜,对吧。”东里正旁边,也是最旁边的白玉座椅上的巫马世问道。
毕如衣恭敬应声,“回巫马元老,正是。”
此时亓官艾旁边的仲康转头,看向最旁边坐着的钟离姬。
“钟离,这两个都是你的学生?”
“青春期是。”钟离姬道。
“另一个不是?”仲康有些惊讶,“不是你们望云峰上的吗?”
钟离姬摇头。
仲康回了头,也顺着看向了两人。
“那她是哪里来的?”最左边的椅子上,巫马世问道。
毕如衣摇头,“问了,都没说。”
“她只跟青春期一人讲话。”
“那就青春期来说。”坐在下方的西歌院长发话。
纪雀眼带下的眼睛一弯。
她来回答,就不怕越长夜说错话了。
于是立刻很有眼色的上前应声,“是。”
“她是你的谁?”最中间的亓官艾开口,看着纪雀的目光如炬。
但纪雀挺直腰板,不卑不亢。
“回元老,是我妹妹。”说话也沉稳有力。
屋中的人一愣,怎么也没有想到两人是这样的关系。
还以为是什么朋友。
越长夜往前一步,贴得纪雀更近了,她手拉着纪雀的衣袍,像极了没有安全感的胆怯小孩。
“你没有妹妹。”亓官艾开口,目光微微眯起。
青春期,他记得。
入学时直接爬上了登天阶的孩子。
重点是,去过圣子墓,见过魔族。
魔族现世,他们作为西歌最高战力的元老,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在得到消息之后,便派了座下第一弟子带着队伍去了冰封秘境寻找魔族线索。
可到如今,一无所获。
青春期提供了这个信息,他们自然也细看了她的资料。
资料里,无父无母无亲人。
是孤儿。
在亓官艾的反问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纪雀。
上方的五个元老,除了钟离姬,目光皆是黯沉起来。
“我有。”纪雀道。
“迋语,你明明就没有。”最旁边的巫马世也开口,他自然也记得她的资料。
接触过魔种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注意。
“若是再说迋语,按照院规处理。”巫马世沉着脸开口。
这话出来,纪雀就不乐意了。
“我有没有妹妹,是你说了算?”她抬头看着上方的巫马世,语气生硬,“怎么,你是我爹吗?”
话音落下,院长和毕如衣都倒吸了一口气。
瞪着眼睛看着纪雀。
上方的元老们也怔住了。
只有钟离姬,面色不变。
似乎纪雀对于纪雀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
巫马世被纪雀怼的怔愣,他没有想到一个学生竟然这么胆大……
直接当面怼他!
“你怎么说话呢!”前方毕如衣皱眉,回头斥责纪雀。
纪雀一点儿不心虚,“你们问我,我说了,你们又不信。”
“那你们问我的意义在哪里?”
“别问我啊。”纪雀声音比毕如衣还大。
不管话里是真是假,至少这份气势看起来是不假的。
“你这孩子,面对师长元老怎可如此无礼?”毕如衣不满。
这脾气怎么这么大的?
“行,自个儿问她吧。别问我了。”纪雀手一摊,就要走。
她一走,身后的越长夜也跟着走。
“哎哎,赶紧回来!”毕如衣一看人要走,立刻呼唤。
但纪雀脚下不停。
突然,面前一道屏障将她打了回来。
纪雀反应极快,被打飞的瞬间就地一滚,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地霸杖杵在地上,稳住了身形。
她还没起来,越长夜先做出了反应。
“我杀了你!”她一声尖叫,就朝着上方的巫马世冲了过去。
浑身带着杀意!
但她没有修为,碰不到巫马世。
人还没有到,就被巫马世一把打飞。
“你们要翻了天了!”他怒道,“小小年纪,如此蛮横!”
说着,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就要动手。
刚才被纪雀怼了之后,本就不爽,现在看着那越长夜,也没了之前的耐心。
金色天赋又怎样?现在还没有修为呢!
就如此不敬!
他一挥手,带着浑厚修为的攻击朝着越长夜和纪雀而去。
毕如衣和院长一惊,下意识地想要阻挡。
可两人也很清楚,他们并不是元老的对手。
于是“噗通”跪下,大呼道:“巫马元老万万不可!!!”
但此时,那攻击已经打了出去。
纪雀从地上借力跃去,挡在越长夜面前!
她很清楚,越长夜是不死之身。
作为西歌元老这样一击,对于没有修为的越长夜来说,必死无疑!
若是越长夜在这样的攻击下都没死,必然会引起怀疑。
她必须要替越长夜接下这个攻击!
就算抵挡不住身受重伤,但她毕竟是有修为的,抵挡住一击没死,也能说得过去。
而且她去过圣子墓,锻炼过抵抗能力。
巫师系的人也见过她的抗压能力。
这些都能成为她能活下来的理由。
纪雀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眨眼间人就已经到了越长夜面前。
执杖而对!
眼看着那攻击就到了眼前,纪雀已经用了十成的力量准备抵挡!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那道带着攻击的能量近在咫尺的瞬间,被化了。
钟离姬收回了手。
冰冷开口,“我的人,轮不到你们动手。”
护犊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毕如衣和院长长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那青春期是钟离的学生。
钟离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自己的学生只能自己动。
巫马世沉着脸,“钟离,你看看你自己教出来的学生!”
“顶撞前辈就算了,这般目中无人!”
“只是区区一个天命者就这般狂妄,以后若是成长,还不危害一方?”
巫马世越说越气,指着越长夜,“还有她!”
“刚才那股杀意都看到了,她是真的起了杀生的念头!”
“金色天赋是难得一见没错,也该好好培养。”
“她那样子,是想要修炼的吗?还没有修为呢,就敢要杀人!”
“若是真的成长,怕是成为难以掌控的力量!”
巫马世方才出手的确不太妥,但他说的话有一点的确没错。
他们稀罕金色的确没错,但若是这金色天赋有一天会成为不可控的力量,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方才越长夜的喊杀声让堂中几人都深思起来。
“那就不用劳烦各位教她了。”纪雀适时接话,“正好,你们忌惮她,她也不想跟着你们。”
“胡闹!”院长立即开口。
那可是金色天赋,那怎么可能让她走!
万年来,也就今年出现了屈指可数的几个金色天赋。
都在帝师和凤阳。
七州八荒,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疯抢的。
即使不入西歌,其他三个学院得到了消息,定然也是争破头要抢的!
作为西歌的院长,他肯定不允许这样天赋的人被抢去!
“巫马元老多虑了,她们两人既然是姐妹,肯定是心系对方的。”院长此时开口,劝道,“她明明没有修为,也愿意为了自己亲人出手对抗强者。”
“这不是更能说明这孩子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吗?”
“再者……”院长顿了顿,又道,“金色天赋也分高低。”
“这孩子,可不是金色天赋。”
“而是能冲破阵法,至上天际的金色!”
天赋测试,会将天赋根骨转化成颜色,浮现在阵法结界上。
而方才这越长夜的天赋,可是直接冲天而起的!
比起帝师学院和凤阳那几个,天渊之别!
“你说的没错。”东里正对院长道,“继续问她信息吧。”
“是。”院长总算松了一口气,看向了纪雀和越长夜两人。
“青春期,既然你说你们是姐妹,为何之前你的资料里面没写?”
院长话音落下,也没人回应。
“青春期!”毕如衣回头,皱眉唤了一声。
提醒道,“院长在问你话呢!”
“问我干嘛,问她呗。”纪雀指了指旁边的越长夜,“反正我说了又不信。”
“一言不合就出手。”
“当我什么?”
她话似乎是对毕如衣说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实在对方才巫马世动手的行为很不爽。
“就因为我修为低?”
“什么东西啊。”她嗤了一声,满是不屑。
堂中安静。
巫马世的脸色变得极差。
身侧的手都捏紧了。
别说西歌,整个凌风州谁不是对他毕恭毕敬?谁见了他不叫一声大人?
西歌的学子在元老面前更是无比恭敬的!
她算什么东西?
一个天命者就敢跟自己叫板!
还有没有规矩了!
而其他的老师元老们也沉默着,他们古怪地看着纪雀,一个小小的天命者,说话怎么如此冲?
只有钟离姬,坐在那里,神色淡淡。
在巫马世捏紧拳头之后,轻飘飘地开口,“谁要敢动她,别怪我手狠。”
人狠话不多。
“好了好了,都消消火。”夹在中间的院长,不敢说教巫马元老,现在青春期有了钟离元老撑腰,他也不好多说。
简直难做!
明明是得到了一个绝世的天赋,这本来是西歌的大事,而且是极其幸运的大事。
应该大家都很开心热情。
他不知道怎么好好就变成这样了。
“我来问问。”院长说道,看向纪雀,“我来问,你说得我们也会认真听,不会随意质疑,好吧?”
纪雀见院长都这样了,而且钟离老师方才撑腰她是真没有想到的。
为了给她撑腰丝毫不顾及别的元老的脸面和心情。
她也收了收心中的情绪,道,“行吧,院长你问。”
“哎,这才是好孩子嘛。”
说完,也不敢耽搁时间了,赶紧问道,“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你说她是你妹妹,可是之前为何你提交的信息里都没有呢?”
“是半路认的妹妹。”纪雀道,“当初我在神沙国,就是我自己的国家,来赴考的路上,从异祟手里救下了她。”
“然后她就跟着我了。”
“然后她就一直跟着我,一开始很讨厌她,赶她走,但她就是赶不走,还一直追着叫我姐姐。”
“后来我就认了她当妹妹。”
如何认识,又如何认姐妹,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很详细。
而她救下越长夜的事情,神沙国国师府是知道的,就算西歌查下去,她说的也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如此。”院长道,“我正奇怪为何你们是姐妹,怎么一个姓青春,一个姓越。”
院长说着,看向上面的五个元老,道,“若不是亲生姐妹,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此时,纪雀感觉到自己身后的越长夜拉了拉自己的衣襟。
她回头,就听越长夜小声道,“你讨厌我?”
纪雀:“……”
她还没有回话,就听堂中的院长又问,“那她的父母呢?”
“都没了。”纪雀一边回头,一边回道。
“她跟你说的吗?”
“嗯。”纪雀应声,“她从记事起就没有父母,都是自己一人过来的,以前乞讨为生,直到那次被异祟顶上,我救了她。”
“然后就跟着我了。”
“那她的名字,是谁取的?”中间一直没有开口的亓官艾忽而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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