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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宁一大早就接到学校团委马书记的电话。“丹宁,最近在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这一年多来,马书记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不按常规套路出牌的小伙子。
李丹宁被打后,他立即派秦副书记到清州看望他,希望他不要被一时的挫折和困难吓倒。
同时,他还申请以学校的名义给清州去了函,希望清州公安找出行凶的暴徒,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一切都好,谢谢书记的关心。”
“春节回南京过年吗?”马书记问。
“没什么事的话,应该要回去吧。”李丹宁说道。
李丹宁没敢跟马书记透露学校即将拆迁的消息。
车到山前必有路,真到那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重新申请调到其他的学校继续支教。
反正在三年时间结束之前,他是不会回南京去做家族企业的接班人的。
不知为什么,李丹宁对接班这件事很抵触。
他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对社交也没有兴趣,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像小时候,他喜欢打球那样,只不过少年时期的他由不得自己,只能按照父母规划和设计好的路线去执行,虽然很压抑,也很痛苦,但除此之外,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李丹宁好不容易从笼中挣脱出来,便像那脱缰的野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撒开蹄子尽情的奔跑。
如果有可能,他宁愿就在这宁静的小山村里一直工作生活下去,直到终老。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
秦斌向天歌他们的到来,彻底打破了右六村的宁静。
那数十台挖机张着血盆大口,正在村口处严阵以待,只等秦斌一声令下,便会冲上来,将挡在它面前的一切撕个粉碎。
房子,院墙,樱花树,甚至哪怕是人,只要敢挡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开着机器碾压过去。
村民的思想工作一时半会很难做通,在征得军师老董和群主老胡的同意后,李丹宁将右六村即将拆迁的消息发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
“保卫红峰湖,拯救樱花园!”
李丹宁在平台上大声疾呼。
很快,在李丹宁的粉丝群里形成了完全对立的两派。
有主张开发的,认为只有发展才能解决问题,没有经济基础的环境保护,犹如空中楼阁,好比吃着糠咽菜谈跟人生理想,岂不荒唐?
也有同意李丹宁的意见,破坏一时爽,但修复起来却需要很长的时间和代价,与其如此,还不如将樱花园打造成旅游景点,既能带动经济发展,又保护了生态环境。
一时间,直播间里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甚至还产生了人身攻击。
有那主张开发的人在直播间里破口大骂,说李丹宁是祸害,不食人间烟火,假清高。
清州的事情,他一个外地人瞎掺和什么,对于清州的发展来说,他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等支教结束,他拍拍屁股走人,可把发展的大计耽误了,谁来负这个责?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但似乎谁也阻挡不了拆迁的步伐。
秦斌回到市里向领导汇报了老董的情况,市领导大呼上当。
“我只是同意他将报告转给其他领导,并没有说暂缓拆迁的话。”
“你们该咋做还咋做,他们就那一丁点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市领导的话,让秦斌仿佛吃了个定心丸。
“这社会上总有一些人爱管闲事,譬如那些爱狗人士,他们自己觉得狗是人类的朋友,只能爱护不能伤害,于是看到别人吃狗肉,他们觉得残忍,就会冲上去拼命阻拦。”
“不吃狗肉,那吃猪肉牛肉呢,是不是同样残忍?但他们却是大快朵颐,没有一丝愧疚。”
“既要经济发展,又要山清水秀,鱼和熊掌岂能兼得?”
“拆!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市领导一锤定音。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斌还是决定先从容易的地方下手,比如类似黄二狗的养猪场这样的地方。
以点带面,逐步推进。
秦斌将这形容成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挖机也不要大张旗鼓的推进,分散开来,到处开花,等老董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阵仓。
能够将孙子兵法里的计谋运用到拆迁工作上,秦斌很是得意。
“我帮你来硬的,但在软的方面,你可一定要给力。”在一间高档会所里,秦斌正在吞云吐雾吸着烟,向天歌在一旁满脸堆笑。
“秦主任,要不要来一颗?”梁彪神神秘秘的从衣服里掏出来几粒彩色的糖果模样的东西。
“我有糖尿病,你他妈的还给我吃糖,是想害死我?”秦斌脸色一变,劈头盖脸的给梁彪一顿骂。
“秦主任,你误会了,这可不是糖果。”要是换作别人,以梁彪的脾气,早就一个巴掌过去了,但秦主任他哪里惹得起。
梁彪哑巴吃黄连,白挨了一通骂,脸上还得装着不生气的样子。
“不是糖果,是什么?难不成是仙丹?”秦斌可没有闲心和他鬼扯。
“哎,这你就说对了,不是仙丹,胜似仙丹,只要这么一小颗,保你吃了之后飘飘欲仙,所有的压力和烦恼,全都烟消云散。”梁彪满脸坏笑。
他说得如此明白,秦斌要是还不知道,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不就是摇头丸之类的新型毒品嘛,搞那么神秘干嘛?”秦斌不以为然。
但他却是不得不佩服梁彪的胆子,现在公安打击毒品的力度如此之大,他竟然还敢吸毒!
像梁彪这种人,在秦斌的眼里,只能利用,让充当马前卒冲锋陷阵,但真要跟他搅在一起,秦斌根本就不屑。
“不用,我还是喜欢抽烟。”秦斌把那彩色的“糖果”扔还给梁彪。
梁彪还要坚持,被向天歌用眼神拦住了。
“秦主任,最近公司的资金确实有些困难,临近年底,各项工程款都要支付出去,因此在拆迁赔偿的安排上,力度相对要小一些,还望见谅。”向天歌解释道。
这几天已经拆除的几处养殖场的赔偿款迟迟不到位,已经引起了拆迁户们的强烈不满。
“妈的,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向总,你让我怎么把进度加快?”秦斌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面,表达着他内心的不满。
“你放心吧,秦主任,钱少不了他们的,只是时间上稍微宽限一些,亘大的实力,难道还用怀疑?”
亘大集团的实力,秦斌倒是深信不疑,要不领导也不会放心让亘大来开发度假区这个项目了。
但对于亘大,网上一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传闻,特别是最近亘大推出折扣购房的政策后,更是有许多人认为这是亘大的资金链出了问题,因此急需通过销售回笼资金。
“年底了嘛,情况我是理解的,可拆迁户们不理解呀,向总,你得把困难跟上面去反馈,这村民都现实得很,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鱼饵不咬钩,这年头,谁跟你玩空头支票?”
见向天歌一直在哼,秦斌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要不然,剩下的等到明年再说,这多少还是拆了一些,你也跟公司有了交待,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
秦斌最近几天也头疼,那少数被拆迁了拿到了钱的,自然是高兴得笑开了花,四处挥霍,但还有一些合同签了,厂子也拆了,却连钱的影子都没见到。
临近年关了,拆迁户们堵在指挥部的办公室里讨要拆迁款,秦斌不敢露面,便安排梁彪来应付。
拆迁户们刚开始态度还十分强硬。
“拿不到钱,我们就不走了!跟他们吃住在一起。”
梁彪可不怕他们,只见他将眼一斜,再加脸上的横肉和一口难看的龅牙。
“是要钱还是要命?”
他说话的时候,将上衣脱掉,朝沙发上一扔,那背上的大花豹随着呼吸似乎便活了过来。
真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那些个养殖厂的拆迁户本来就胆小怕事,平时在村子里也没少得到梁彪的照顾,他这一吓,全都变成了缩头乌龟。
“彪哥,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可说好啊,明年钱到位,第一时间就帮我们考虑哦。”
“那是当然,我梁彪向来说一不二,再说了,人家向总都表了态,现在是年关,公司的财务都关账了,有钱也付不出来,等明年一开春,钱还会少得了你们的?”
梁彪连哄带吓,那来讨债的拆迁户们便作鸟兽散去。
梁彪的表现,秦斌十分满意。
“彪子,好好干,你爹又是村长,等这一片开发起来了,你还怕没钱?”
“全靠秦主任提携。”
自从拆迁启动以后,梁彪便成天在城里花天酒地,跟秦斌等人混在一起,还沾染上了毒品,他似乎早已经忘了家里还有个女人。
樱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也许有了孩子,这男人就会收心了。”
她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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