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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渔收了电话,才发现天色有些阴沉,空气带着潮湿,有下雨的迹象。行人行色匆匆,都想快步赶路,以防等会下雨被雨淋湿。
仿佛眨眼之间,便进入了寒冷的冬天,她一站起来就倒吸了一口凉气,风灌进脖颈里,冻得让人发抖。
池渔缩了缩脖子,将手机关了机扔进书包里,她不知道自己这会要干什么,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她想独自一人待一会。
自池昭走后,她已经习惯了所有的事情都独自去消化,让时间去化解一切矛盾。
时间能治愈一切。
只要给她时间,她都能想通的。
就像池昭走了这件事,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接受了他不在的事实。
但是,当时的她是真的恨阮星辰啊!
恨她为什么正好会站在石板下,恨,为什么死的是她爸爸,而不是其他人。
后来网上舆论出来后,她就更恨她了。
现在乍然听到阮星辰说还了爸爸的清白,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是应该笑的吧?
毕竟,爸爸泉下该瞑目了吧?
爸爸是自愿救人的,可能在那一瞬间,他也想过生命可能会因此而终止,但他仍去救了。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难受呢?
池渔低垂着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呼啸的风夹着细细的雨,落到头上,脸上,衣服上。
很冷。
她犹豫了一下,想找个避风港,但脚下却不停,仍盲目地朝前走着。
小时候,池渔挺调皮的,喜欢在下着小雨的时候跑出去玩水,被池昭看到,都免不了一顿啰嗦,然后拿着毛巾给她擦头发,又无可奈何的给她穿上她喜欢的小雨衣和小雨靴。
等穿好后,他才轻轻拍着她的头说,“小渔,别淋雨,会感冒的。”
她不禁四处张望了下,想在人群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
没有池昭。
更没有他的声音。
耳边只有风声和雨声。
身后一串单车铃声响起,下一刻,单车在她身边擦身而过。
池渔像是一秒被拉回人间。
她抬起头看向远方。
原来,她已经没有爸爸了啊。
无论她乖不乖,闹不闹,就算她再懂事,再也不会在雨中踩水,爸爸都不会回来了。
池渔脸上都是水,她不知道这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一个幢大楼前,那里是各学科培训班的聚集地。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三三两两的路人从大楼里出来,有的是爸爸牵着女儿的手,女儿蹦蹦跳跳的,和爸爸比划着方才学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有的是爸爸妈妈一起来的,其中爸爸抱着孩子,妈妈背着书包跟在后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还有是一群小孩子,后头跟着几个大人,他们在讨论等会是吃比萨还是吃火锅好。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大楼里再也没有人出来,雨还没停,远处笼罩着一层灰灰白白、朦朦胧胧的薄雾,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人奔赴山,有人奔赴海,都是好风光。
他们走得坚定,因为他们身后都有一个温暖的避风港,那个避风港,叫做家。
只有她,家已经散了。
池渔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座火锅城,招牌上几只红彤彤的辣椒明晃晃的,像是在告诉路上的行人,它们的辣味够劲,够辣,快来品尝。
等等,火锅……
池渔突然回过神来,她和凌渊约了要去吃火锅,他说二十分钟就能到。
现在几点了?
凌渊还在等她吗?
刚才因为一直想着爸爸的事情,她竟然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紧接着,手机不断地震动,有未接来电,有信息,还有微信,数十条记录不断地涌入。
全是凌渊的。
池渔鼻头一酸,眼眶发红,水汽蔓延上来,瞬间模糊了整个屏幕。
她动了动冻得发僵的手指,打开通讯录正准备回拨回去,手机一阵震动,是凌渊正打电话过来了。
池渔手忙脚乱地按了接听,却因为手指僵硬没抓稳,手机“啪”得一声掉在地上,同时响起凌渊发沉的声音,很急,“池小鱼,你在哪?”
声音很冷,比今日的寒风还要冷,从认识到现在,池渔从未听到过他用这般冰冷的语气和她说话。
她的嗓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似的,一下子突然失了声,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听到回音,凌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很温柔,带着无奈还有担忧,还有重重的呼吸声,像是在奔跑,“池小鱼,你说话啊,你在哪?还好吗?”
凌渊找她都要找疯了,他说二十分钟到就二十分钟到,结果去到图书馆门口不见人影,广场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
打电话关机,微信、信息统统不回。
像失踪了般。
不可避免的,凌渊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特别是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恐怖画面,她一个小女生,长得那么漂亮,是那些人贩子最喜欢的下手目标。加上这天突然刮风下雨,他是真的怕她出了什么事。
他打了电话给言柒舞,言柒舞说她们分开好久了。
他继续打她电话,还是关机,他只好去找人帮忙调取广场这边的监控。
广场是他爸爸投资的,调监控还算容易。
在监控里他看到池渔蹲在角落接电话,似乎还哭了,一个劲儿的擦眼睛。
不是被人绑架就好。
他拿着手机沿着她走的路线一路找过来,刚走出广场,再次尝试打她的电话,忽然就打通了。
惊喜的同时,他是想凶一点,让她长长性子的,结果电话通了对方却一声不吭,本就舍不得骂她,这一下吓得他心脏都要停了,担心她还来不及,哪里还记得凶她?
池渔擦掉脸上的眼泪,蹲下来捡起手机放在耳边,“对不起。”
她的声音吵哑,软软的,满是愧疚,“学长,对不起。”
她一开口凌渊便听出来了,池渔确实是哭过,声音沙哑得的不像话。
他心疼得不行,同时,压在心头的大石蓦然落地,他放软语气,像哄小孩一样,“别怕,池小鱼,我没怪你。现在你先看看你站在哪个位置。”
“我在……”她周围看了一圈,“在教培大厦这边。”
凌渊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动,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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