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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吕sir还是那么会挖苦人哈?”火勇没好气的回答。“没有挖苦你的意思,只不过在这看到你有点意外。”吕恒边说边把烟叼在嘴里。
火勇见他表情还算真诚,便给他递了个火,解释说:“大全出来,开打是一定的。细威那个颠佬,打完了还要叫人去补刀。最近我不想惹那么多麻烦让条子盯上,又不能看着小弟挂彩不管,只能叫兄弟们来这了。”看着吕恒的手,火勇问:“吕sir又怎么样?因工受伤?”
吕恒看了看自己的手:“抓几个小偷不小心弄伤的。你倒是个讲道义的老大,现在这种人不多喽。勇哥你突然这么在乎会不会被条子盯上,这几天又弄了几家搞工程的公司,现在跟大全打完,还能明目张胆的来深水埗给兄弟看病。那看来你跟财哥是谈妥了,准备接手他的项目,进军深水埗发财啦?”
“呵,都是混条活路,混口饭吃,到时候还要仰仗吕sir你高抬贵手,不要说我围标。”
“我?哈哈!勇哥你说笑了,围标的事不归我们重案组管。有简山河简议员在,几时轮得到我高抬贵手?我也是混条活路混口饭吃,勇哥不要难为我才是真的。只要价码合适,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你做正行,简议员点了头,我想找你麻烦,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不知道吕sir认为什么样的价码才合适?”
“深水埗风平浪静,起码是表面上的平静。”
“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恐怕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你知道出了多大的事,我倒希望你们差人能尽快破案。这件事一天没个结果,就一直会打下去,直到新的平衡出现。这不是随便找只白羊就能了事的,也根本不会有人敢交个人头出来。你们当差的解决不了,我们矮骡子就只能自己解决。一定会有个有头有脸的人死,没人希望是自己。”
“你这么说,是想暗示我肥黎的事跟你无关?想把自己从嫌疑人里摘出去?”
“哈,摘得出去么?连陈飞虎都死了,你希望怎么风平浪静?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被几百几千人喊句大哥,就真的能只手摭天吧?三合会也要讲规矩,也有自己的法律。但和你们一样,守规矩的人不会有多少机会,坏了规矩的人要么平步青云,要么尸骨无存,这游戏只要开始了,就不可能和平结束。看谁命好吧?我要去忙了吕sir,希望还有机会能跟你一起抽烟聊天。”
向吕恒告别,火勇转身出门,司机等在医院门口,直奔西环。权宝地产大楼灯火通明,火勇拿着一个档案袋独自走进去,敲响董事会休息室大门。
“进!”权叔的声音沧桑有力。
火勇推门进去,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权叔!”
一个干瘦的老头慈眉善目,穿着唐装,正在焚香沏茶:“坐吧。”
火勇规矩的坐在对面,权叔挽了挽袖口,亲手给他倒茶,火勇右手端起茶杯,左手托底以示尊重。
“要和你聊聊还真是不容易啊,要先听了磁带,再等你忙完。这段时间,也真是辛苦你了。”权叔语气平衡,面露三分微笑,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火勇用指节扣了扣茶台,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不好意思权叔,情况您老人家都知道,大全咄咄逼人,有几位叔父帮手,也都无济于事。”
权叔笑着点点头:“哈哈,我理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冒了这么大风险,哪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我听说你和深水埗阿财谈了些合作?”
火勇把档案袋递给权叔,解释道:“是,他在深水埗的项目我会接手,他收三成,另外我会拿三成出来分给社团,合同在最后,权叔您过目。”
权叔接过档案袋并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放在了一旁:“难得你有这份心。简山河,你和他有些走动也好。我不想和他走的太近,你是湾仔的话事人,自己看着办就好了。另外,和记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火勇听出权叔的意思,心中已然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谦卑的说:“事关我们整个洪安,现在大全又连任坐馆。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权叔您能出面。”
“阿勇,无论肥黎的事是不是你做的,现在风吹向你,不拿出证据来,单凭一盘录音,没人会相信是大全干掉了自己的大哥。如果你说不动阿财出来作证,就算是我这个老家伙出面去谈,也只能开打,或者交人。不管哪一种对我们洪安来说,都是损失。既然阿财能同意你去接手他的项目,那一切就都有得谈。阿勇,留得青山在,总好过你死我活,你不妨好好考虑考虑。必要的时候,我这把老骨头一定会全力支持你。”权叔说完,伸手给火勇的茶杯里填满了茶。
火勇咬着后槽牙听完权叔的话,低眼看了看几乎要溢出杯子的热茶,心中的不满已然到了极限。较劲一般双手端起滚烫的茶杯一饮而尽:“我明白了权叔,我先走了。”说罢就快步离开。
转天中午,火勇和鬼马财相约在天九赌档碰面。火勇拿着厚厚一沓文件上楼,两人隔桌而坐,火勇不情愿的将文件扔在办公桌上,推到鬼马财面前:“这些是我在湾仔的全部身家,签了字就都是你的了。”
鬼马财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波澜不惊的问:“勇哥你肯出这么大手笔?看来是权叔那只老狐狸叫你来跟我谈的了?”
“哼,要说起隔岸观火,明哲保身,我们这位老顶也是不遑多让。不知道我倾家荡产,够不够财哥你出来说几句话的?”火勇带着怨气问。
鬼马财笑着拿起桌上的笔,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上字:“哈,勇哥,这几句话事关两个社团,起码几个亿,几百多条人命,和以后的几十年。最重要,是事关你勇哥的生死,这个价格很便宜了。不过…我要加一点条件。”
“你他妈的还想怎么样?”火勇积蓄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跳起身来恶狠狠的瞪着鬼马财,几乎要吃了他。
鬼马财掏出雪茄盒,点燃一支,不慌不忙的说:“别紧张,只不过这几句话说出来,注定要天翻地覆,我需要确保我自己的安全。所以,明天晚上九点,富豪酒楼,在我的地方,除了司机,谁都不准带人,包括权叔在内。这样不算过分吧?”
“去你妈的!谁知道你和大全搞什么鬼?在你们和记的地方出什么事都不稀奇!我的命谁来保证?”火勇如同一只喷火的龙,朝鬼马财咆哮。
“安心,我也不会带人,如果到时候你觉得不对劲,大可以掉头离开。或者我只允许你一个人带把家伙,不爽的话,随时干掉我们!这样总够有诚意了吧?火勇,明天上午招标,真金白银,政府项目,我会不会摆你道,谈判之前就能见分晓。我林殊财是个生意人,自掘坟墓的事我不会做。但如果你不按我的规矩来,那就别怪我见死不救。”鬼马财的语气很温和,却又强硬的不可反驳。
火勇逐渐冷静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拿过文件和笔,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狠狠将笔拍在桌子上,警告鬼马财:“我现在穷途末路,什么都干得出来,不要到时候三刀六眼见!”
火勇愤然离开,几分钟后,天九带着疚仔进了办公室。不等鬼马财开口,疚仔先问:“阿浔,怎么样了?”
鬼马财说:“她没事,已经送去医院养伤了。但是现在医院里都是警察,你不能去见她。等这票做完,阿浔的伤好了,我就安排你们离开香港。”
“那个警察,是谁?”
“你不需要管,我会处理。你只管做你的事拿你的钱,到时候你可以跟阿浔拿着这些钱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杀谁?”
鬼马财拿起桌上的报纸,指着大全的照片说:“那个在教堂骗你去补刀的人。”
“什么时候?”
“明晚九点。等下天九会给你枪,带你去熟悉地形。你躲在暗处,明天晚上会像上次一样,有很多人打起来。你装成警察靠近,外围会有我们的人放空枪搅乱局面,你趁乱找机会打死他。得手之后往酒店里跑,从厨房躲进排风口,外面安全了就会有人去接应你。把你的电话给我,不能再用了,老规矩,事成之后我会叫天九拿给你一步新的,联络你和阿浔离开。”
疚仔不假思索的把大哥大放在桌上,掉头和天九离开。天九安置好疚仔,回到赌档,和鬼马财确认行动:“财哥,条子那边通知他们几点?”
“九点就好。”
“那…越南仔呢?”
“嗯…”鬼马财摊靠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沉默数秒,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干掉的手势。
天九点点头,试探着问:“肖怡那…”
“我等下会去找她聊。我叫你藏的东西藏好了么?”
“藏好了财哥,碰巧细威刚带人去扫过场,监控也趁着场面乱处理掉了。”
“嗯,好。你和斩华明天都不要露面。去忙你的事吧,别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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