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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性代掌门无根生?!”“呱!镇上有全性妖人?!何时来的!”
“诸位,罗天大醮乃天下异人的盛事,绝不能被全性妖人破坏,既然这全性妖人的头头送到咱们面前了,吾等自当除魔卫道,为罗天大醮添一段佳话!”
“这里可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地盘,咱们越俎代庖,是不是有点不顾天师府的门面?”
“门面?这张之维天师府出身,天师对其寄予厚望,他反而令天师震怒,逐出山门!如今还与这全性妖人混在一起,还有这王一,听说他本身底子就不干净,是那鬼手王的徒弟,他们都这般打天师府的脸面了,我们还能让他们在这里嚣张?!”
随着王一一手将无根生这个全性代掌门给爆出来,周遭的异人也是议论纷纷,目光不善,紧盯着被王一和张之维护着的无根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无根生反而没有刚才在王一和张之维面前表现的那般怕死,反而是坦荡无比,那双先天内敛的眼睛也在打量着这将自己与全性区别开来的各家各派。
与无根生有着一样作态的,自然是那照见五蕴皆空的吴曼。
只是二人这般态度,在大部分名门正派眼里,那就是全性妖人对他们的轻视,当然,也有那么一部分人是用另一番态度打量着被冠上全性代掌门名号的无根生。
这些暂且按下不表,无根生与吴曼平常心对待众生,金凤惴惴不安,夏柳青和黄先生凶相毕露。
作为始作俑者的王一和张之维,却是那般神情自若,这种自若不同于无根生和吴曼,而是源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大的还没出来,就凭这些小的,就是他们现在一起上也得被王一和张之维联手在一刻钟之内一人一下杀穿,况且,他们两个知道,根本打不起来。
“何人在龙虎山脚下喧哗!”
人未至,招先行。
金光化物,从人群中穿过,化作两道横线将围着王一一行人的各家各派隔开,同时,两道无形炁墙凭空落下,将王一一行人都包围起来。
接着便是两队人马,一前一后。
前者皆是一身青衣,为首的正是张怀义与田晋中,后者皆是一袭白袍,为首的则是陆瑾和李慕玄。
两队人马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就这么横在王一他们与这些同道中间,天师府和三一门一同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没了他们这些外人什么事。
张怀义与陆瑾先是盯着这些前来参加罗天大醮的江湖同道,直到他们自觉又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转身,与身后的师兄弟一同看着王一和张之维,异口同声道。
“天师府/三一门,见过师兄/行走!”
声音震天,也意味着以张怀义和陆瑾为首的天师府弟子和三一门门人是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替王一和张之维撑腰的。
王一和张之维也只是看着他们,露出欣慰笑容,他们自己很清楚,自己这次带着无根生他们来罗天大醮,就是来砸场子的,既然是砸场子,就不该把张怀义,陆瑾他们牵扯进来。
“诸位道长,我已非天师府门人,担不起师兄这个称号,在下张之维,见过诸位道长。”
“我从未在三一门门下学艺,也未拜师,行走一职,只不过是左门长一人之言,诸位莫要当真。”
这番言语,自然也是张怀义,陆瑾他们惊讶莫名,他们也明白眼前两人的意思,可这样一来,他们一方作为主办方,一方作为赞助方,都得代表镇上聚集的江湖同道向王一和张之维讨个说法。
“师兄···”
重情义的田晋中和陆瑾还想争辩几句,有贼心且机警的张怀义跟李慕玄便已接过话茬。
“既然二位不认情谊,那我等就要代诸位同道问问二位,罗天大醮乃天下异人盛事,二位伙同全性妖人出现于此,是何居心!”
王一和张之维闻言先是相视一笑,给张怀义和李慕玄竖了个大拇指,王一也顺势将护在身后的无根生推到面前。
“老无啊,好歹咱们是一路同行的,不说两句?人家问你呢。”
被王一这样架着,无根生摸着长出点头发茬的青皮脑门,也有了几分全性代掌门的风采。
“是何居心?我们就是来参加罗天大醮的啊,还能有什么居心?”
“狂妄!什么时候全性妖人有资格参加这罗天大醮了,无根生,你们这些全性妖人想来捣乱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一众看戏的江湖同道里,也有人出声反驳。
无根生不急不恼解释。
“我说这位兄台,你一口一个全性妖人,却好像对我们全性不是很了解啊,我们全性是混蛋,但也确实率性而为,这率性而为呢就是说,我若是来捣乱,那便是来捣乱,我若是来参加罗天大醮,那便是来参加罗天大醮,何来拐弯抹角的说法?”
“你!”
“好一个率性而为,可这罗天大醮自古有之,也未曾听闻有哪一次的罗天大醮来了全性妖人参加啊,也未曾听说过有邀请全性妖人参加的罗天大醮,无根生,你堂堂一全性掌门,被人带着来凑这个热闹,你这全性代掌门,还要点脸吗?”
配合这番嘲讽,则是周围发出的笑声。
这笑声,更是刺激的金凤,夏柳青和黄先生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吴曼神神在在,倒是无根生用一句话轻描淡写的便盖过周遭的笑声,也给出了回答。
“我们全性什么时候有脸皮这种东西啊?”
周遭闻言者,有惊讶于无根生这无懈可击的反问,而修为高深者,则是惊讶于无根生的修为。
“这无根生能当全性代掌门,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老话说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这无根生心性不错,就是不该走这邪道,窦老弟,你过来的时候,没收到什么消息吗?”
“有倒是有,与我交好的那几位军阀故旧都说了,这次国府要跟日本人搞一场大的,一二八和早些年的奉天事变,七月的炮轰宛平城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那为何要选在淞沪?”
“说是以供国际观瞻。”
“跟日本人打仗还要给外人看,这是打仗还是作秀呢?”
“政事不归咱们过问,窦哥,还是先看看这无根生怎么应对吧。”
茶楼上交谈的二人,皆是中年,一者精壮,一者着灰色中山装,像个老学究,二者都称呼彼此为窦。
当然,这二位并非同门,也非兄弟,更没有如下方那些同道加入声讨无根生的队伍中,他们只是同姓本家。
精壮且留着络腮胡的这位叫窦宏,师承无漏金刚,威望极高,算是掌门人候选。
另一位叫窦汝昌,乃当今异人圈中丹青一道中的两大代表,津门秘画门门面代表的三当家,丹青一道另一个代表自然是名门四家中的神涂王家。
此时与这两位各自师门门面人物一同看着这场热闹的不在少数,但都没在下面,都在对面或者自己这边的茶楼上,不少都是王一和张之维当年在陆家比武时见过的熟面孔。
街上无根生也依旧在那有理有据回答江湖同道的质问。
“至于这位兄台刚才说这罗天大醮从未邀请过全性参加,你又说错了,罗天大醮有邀请,只是我们没来而已。”
“强词夺理!”
“哪有,我请问了,这罗天大醮是不是邀请天下异人了?”
“自然。”
“那我再请问,全性是不是天下异人中的一支?”
“你?”
“好好,范围缩小点,全性源自战国百家,杨朱祖师,我全性是不是华夏异人一脉?既是华夏异人一脉,你们百家能来得,我们全性就来不得?你是不把罗天大醮的道家放在眼里,还是不把我们全性放在眼里啊?”
无根生的三连发问,也是将这呛声之人逼得无言以对,无论怎么回答,都落不着好,要么打天师府的脸,要么就是得罪整个全性,自家师门可经不起一帮全性妖人这么惦记。
至于到场维持秩序的张怀义,陆瑾他们,能不拉偏架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帮着说话?闹呢?
三声请问,无根生直接占据道德高地和大义,让周遭想要发难的江湖同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或者以势压人。
“无根生,你倒是能言善辩啊。”
“我说的可有哪一句不对?”
“那倒没有,但我也请问了,罗天大醮面向天下异人,全性作为华夏异人一脉,自然有资格来参加,不过你们全性历来与各家各派有血仇,有怨隙,没冤枉你们全性吧。”
“自然没有。”
“既如此,你这全性代掌门可有话说?”
“无话可说。”
“那你还不速速离去!我等也都知晓你无根生在江湖的事迹,虽为全性代掌门,但无恶迹,就连这些年兴风作浪的全性名宿都在你管束下收敛许多,就凭这点,今日在这的诸位江湖同道都没资格为难你,这龙虎山的罗天大醮,你可以上去,你身边那个女娃娃也可以上去,唯独这凶伶夏柳青,莫名居士吴曼,神行黄一发,他们不能上。”
“这位大哥倒是明事理啊,敢问大哥名讳?”
“无非就是一个冤有头债有主罢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无漏金刚,窦宏。”
“小弟无根生在这里先谢过窦大哥好意了,窦大哥你也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无根生既为全性代掌门,我这些门人犯的事,造的孽自然也该算我一份,我带着金凤上龙虎山观礼,独留他们三个在这算怎么一回事啊,你说对吧窦大哥。”
窦宏还没回答,对面茶楼里看戏的火德宗弟子丰平就先一步跳下茶楼,落在了无根生面前。
多年不见,这家伙还是那么猴急,扎着冲天鬏,只穿一件红色外衣露出精壮上身,下颌也多了几道胡茬,眼冒金光,面生战意。
“是条汉子,火德宗丰平,前来领教···诶?!”
话还没说完,丰平就觉得自己后颈一紧,原来是自家师兄下来揪住自己衣领,将自己提到后面,面色冷冽,也让丰平一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诸位前辈都没发话,你来凑什么热闹,不怕师父揍你是吧!”
数落完师弟,这位火德宗的大师兄也冷着脸看向无根生。
“无根生,刚才窦前辈已经给你划下道了,我这边也奉师父他老人家之命前来问你一句,这罗天大醮你非要带着这三人掺和?”
“我是不想掺和啊,奈何我手段没这两位高,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掺不掺和得问我身后这两位···不过呢这掺不掺和是我身后这两位说了算,但我身后这三位门人是留是走,他们自己说了算,他们要跟我一道上龙虎山,那便一道,他们要走,我也不拦,要留,我也不阻。”
“哈哈,掌门说的对啊,全性既然是华夏异人一脉,这罗天大醮哪有不来看看的道理,这回我们就跟掌门你一道上这龙虎山,看看这些伪君子能商讨出个什么花样来!”
被无根生这言语一激,夏柳青和黄先生自然也来了性子,也让在场的江湖同道群情激愤。
眼看这苗头不对,无根生也是一溜烟就跑到王一和张之维两人身后,高声蛐蛐。
“王老板,张大侠,你们二位手段高,来之前你们二位可是说好的,要护我在龙虎山之行的周全,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画风转化之快,也让在场的江湖同道对无根生这位全性代掌门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但也都看向了王一和张之维。
眼见舞台切换到自己身上,王一和张之维也是坦然。
“诸位,就像无根生刚才说的那样,全性既然是华夏异人一脉,我们两人带着他们来,自然这罗天大醮他与他带的门人还就是非去不可了。”
王,张两人的坚持让这位火德宗大师兄不知该怎么处理,而在茶楼上看戏的众多高人中,也有一人出声应对。
“二位,可想好了,再怎么说,山上的天师和左门长对二位可都有传道之恩,这般做可考虑过他们?”
“我师父乃全性鬼手王耀祖,非三一门左若童。”
“我已非天师府门人。”
“既然二位执意如此,那好,老道我便替天师和左门长做一回主,这罗天大醮你们自然能带着无根生他们一道上山,但怎么上山,我们说了算,可有异议?”
“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敢的很!老道我活到这把年纪了,没成想还能见到这样的事,诸位,这到底是龙虎山脚下,在这见了血不体面。且歇息一日,明日我们一同上山,与全性妖人的债如何算,也得问过天师和左门长两位再做定夺吧。
王一,张之维,你们后天辰时上山,如何?”
“一切交由前辈做主。”
“老道我老胳膊老腿,做不了你们两个后生的主,诸位,散了吧。”
随着无漏金刚门,火德宗还有道门的前辈发声,街上的这些江湖同道自然也没有反对的由头,只是都恨恨看着王一,张之维他们一行人的脸,这才不甘散去。
而维持秩序的张怀义,陆瑾也明白眼下这场面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唯一能帮王一和张之维做的,就是驱散周围的同道,疏散镇上的百姓。
接着就是对王一和张之维他们两个行了一礼,这才无奈离去。
一下子,街上也从开始的人来人往变成门可罗雀,家家闭户,收摊走人。
只有这道路两边的茶楼,酒馆,客栈里,座无虚席的江湖同道对着他们的一众冷眼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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