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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清楚了黄校长的安排，陈非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开什么国际玩笑，一共也就十几天的假期，他还准备早走几天去苏黎世看看能不能把那幅《圣维克多山》给处理了，哪有时间陪他们玩游戏？
挂断电话，陈非抬脚就进了仓库。
仓库的外表看着很普通，内里却别有乾坤。
大约一千平米的空间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地面被红线简单分隔成了四个区，分别对应全赌、开窗、半赌和明料。
所有原石无论大小，都被放在一个木质托架上呈纵向排列。
每一纵列之间都留出了相当宽敞的通道，方便铲车通过。
其中全赌区最大，几乎占了库房的一小半。
明料区面积最小，就在入门的右手边，紧挨着办公室。
此刻，仓库里大概有一二十人正在看货，基本上都集中在全赌区，只有几个人在明料区流连。
“来这儿都是玩赌石的，那些明料基本上都是赌友寄卖的。”
胖子指了指几个在明料区流连的汉子，
“那些人多半都是珠宝公司的，待会儿开出来翡翠不想带走可以卖给他们，要是没谈拢，也可以标个价格放这儿寄卖，仓库不额外收费。”
简单介绍了几句，几个人就各自选了一条通道，走进了全赌区。
赌石要先看场口，不识场口，不玩赌石。
因为每个场口的自然环境、地质不同，出产的翡翠原石也会有各自不同的特征，例如哪个场口的种老，哪个场口的种嫩等等。
然后再根据皮壳的状态判断翡翠的种水优劣，是否有裂绺等。
之后才是看莽带，松花，癣这些，根据这些表现来判断翡翠的颜色多少、浓淡。
陈非对场口了解不多，也就勉强能够辨认出莫西沙、会卡、大马坎、木那这几个著名场口的石料。
但这并不影响他赌石，其实大家都差不多，很多赌友可能连这几个场口都分不太清楚。
大家最热衷的就是看色，因为莽带、松花、癣这些相对都比较好找。
一般色比较好的翡翠，不管种水如何，有很大的概率都不会赔钱。
专业的赌手人家也看不上这儿。
第一块原石就是个大个头。
陈非扫了一眼原石上标记，311号，78公斤，标价32万。
他蹲下身子，拿出强光电筒，开始观察皮壳的表现。
很显然，这不是他熟悉的那几个场口的料子，他看了半天也只能勉强判断出原石的种水不太好，具体是豆种还是糯种，他也不敢下定论。
“还是老老实实看色吧。”
他苦笑一声，又开始兴致勃勃的在皮壳上找起了莽带松花这些特征。
看了一会儿，他摇摇头，又忍不住用珠光宝气诀看了一眼，才微微起身挪到了第二块原石的跟前。
正一块接着一块的看着，忽然惊觉有人走到了身后，他一扭头，发现是胖叔王平凯。
“你这看的也太慢了吧？以你这速度，这么多料子要看到什么时候？那边还有俩仓库呢！”
胖子用手电照了照他刚才正在看的那块原石，摇摇头，
“像这种不是啥知名场口的根本就没必要看，就算有点色种水也不会太好……”
正说着，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不由齐齐转身看去。
“靠，什么情况？”
身后不远处，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和胖子的朋友对峙，双方的强光手电还都开着，随着肢体的动作光芒四处乱射。
陈非和胖子连忙小跑过去，“老赵，怎么回事？”
“老周觉得这块料子有搞头，就喊我过来帮忙看看。我们正看着呢，这几个人就凑了上来。”
“本来我觉着，虽然不懂规矩，可看看也没啥……没想到他们看着看着就要把料子抱走，哪有这个道理？”
他话音刚落，对面的话就顶了上来，“这块料子我之前就很看好，怕看不准就去喊朋友过来帮我看看，现在确定了当然要买了！”
“行，你先别急着吵吵，我来给你捋一捋。”
胖子双手一举，制止了双方的争吵。
“你说你之前就很看好这块料子，是因为去找朋友所以才过来晚了。”
“对啊，我一回来看到他们也在看，就想着看看也没啥，没想到我要买的时候他们……”
“停停停！”胖子都给整笑了。
“你们一起有四个人，你要去找人，为什么不先喊个人过来帮忙看着？好，就算是没人帮你看着，你找个人还需要离开吗？是这个仓库太大喊一声听不到，还是没手机？”
“赶紧滚蛋，别踏马在这儿捣乱！”
“你！”
那个人抬手指着胖子就要喝骂，忽然，他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那人连忙点头哈腰的也是一阵鸟语。
“靠，原来是小鬼子，我还说哪个傻逼这大冷天的也不穿个羽绒服……”
一个跑过来围观的男人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一脸的鄙夷。
“你踏马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田中先生是我们公司的贵宾……”
“他是你老子都跟我没关系！我告诉你小子，啥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要是都跟你一样，别人看中一块料子，你就上去说是你之前就看好的，那还玩个屁啊！”
“这块确实是田中先生之前就看好了的……”四个人里又有一个出来帮腔。
“听不明白华国话是不是？都说了先来后到了……”
双方正吵着，一个穿着军绿色棉大衣的大汉挤了进来，
“抱歉抱歉，各位听我说，这事是我的不对。刚才他们就给我打过招呼，说看好这块料子，问我能不能再优惠点，我就说等我看看再说，没想到正好供货商打过来电话，我就去那边接了个电话……”
“呦！老王，这小鬼子给了你啥好处啊，这么卖力气帮人家说话？”
“没有，这真的是事赶事……你看这寸劲！”
“那我不管，反正之前没人告诉我这块料子已经有主了……”
货主老王苦笑一声，“哥，您是我哥……”
“别叫我哥，我当不起。现在我也看好这块料子，老王你就说咋办吧！”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简单啊，你们这边四个，他们那边也是四个，干一场，谁赢了谁拿料子，也省的老王为难！”
“对对对，干他！老子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些小鬼子，一个个穿的人五人六的，净他么不干好事！”
“可别，其他三个我看着都还将就，王胖子上去还不被人一拳就给干翻了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事情的走向迅速偏转。
就在这时，对方四个人里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站了出来，
“都给我住口！看看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有事咱们就说事，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在国际友人面前喊打喊杀的，咱华都的大老爷们就这素质？丢人都丢到国际上去了！”
众人顿时一滞，貌似这人说的有些道理啊，这种抢料子的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好好商量商量还是能解决的……
看到人群安静了，那人微微躬着腰冲着田中就是叽里咕噜的一通解释。
老王看事态终于控制住了，也不由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走到胖子身边正准备说话，人群里忽然又传出一声暴喝，
“卧槽尼玛！弟兄们，给我干他！那逼养的在小鬼子面前骂咱们呢！”
“啥意思？都说啥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家伙两面三刀，给那个小鬼子说咱们支那人都是下等人，让他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我擦，我最恨的就是这些皇协军……”
“麻蛋，老夫的青龙偃月刀呢？”
众人猛然激愤起来，有几个撸着袖子就准备动手。
“停停停！都听我说……”
王老板一边大叫一边指挥着保安将那四人团团围住，吵架没事，打架问题也不大，可一群人围攻国际友人，那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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