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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之中。金乌木一脸铁青的看着一个个震江军军卒被押到刑房之中。
不过,看到大多数被捕的震江军军卒并没有受到刑讯,即便是有伤的,也是在抗拒被捕时,被击伤的。
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震江军先前摆明车马与裴念生的钦差队伍碰一碰,这些士卒的损伤也在合理的范围内。
“钦差大人还算守规矩。”
金乌木只能自己找补些脸面。
那些被捕的士卒看到金乌木,纷纷大叫救命,不过被金乌木双目一瞪,纷纷闭上了嘴巴。
裴念生笑着做到审问台前,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才开始慢条斯理地一个个询问。
金乌木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属下被审问。
好不容易全都审问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已经查明他们不是钦差大人要捉拿的人,还请钦差大人放人吧。”
裴念生笑道:“这是自然,只是还要再等一等。”
“钦差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放人?”
金乌木一副,你若真不放人,就别怪本将军今天要大闹一场。
裴念生摆了摆手,笑道:“将军何必这么着急,且等我让人为这些人作画留底,防止以后抓人的时候,再把他们抓进来,那就太麻烦了,完全是在浪费我们的力气。”
“你……”听见裴念生如此嚣张的话,肺都要气炸了。
裴念生这是在警告他,一天不能将那些犯案的军卒抓回来,他就要不断的将震江军的军卒抓近牢中,一一提审,验明身份。
如果真的这样,那么他们震江军以后在春潮城可当真是什么面子都没有了。
可谁叫裴念生站着法理。
他们之前用这个办法算计裴念生,就是因为以前这种情况,对方都会知难而退,谁知道今天碰到个硬茬子。
“好好好,钦差大人的胆量,着实让本将军佩服,只希望钦差大人以后胆子也能这么大,千万莫要改变。”
裴念生笑道:“这是自然。”
然后,就有三个大夏遗民的画师走了进来,开始给这些震江军军卒画像。
金乌木气急反笑,一双似乎能够杀人的目光上下对着裴念生扫视。
就在画师给第一批震江军军卒画了一半左右,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金乌木诧异看去。
就看见自己的一个部将竟然直接打进了牢房之中。
裴念生一拍桌子,喝道:“大胆,竟然敢强闯刑部大牢,金乌木将军,贵军真是好胆子,莫不是真的要造反。”
金乌木一脸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属下在发什么疯。
纵兵在刑部打杀,这是要拉着他一起陪葬不成。
“放肆,还不住手!”
金乌木站起身,暴喝一声。
牢房门口正在打斗的两方人马齐齐住手。
裴念生叹息一声,说道:“将军,你这治军如此不严,真是枉顾汗王信任,罢了。”
“来人,将这些闹事的赶出去,今日看在金乌木将军的面子,我就不问罪了。再敢在刑部大牢闹事,就莫怪本官秉公执法。轰出去!”
听到裴念生的话,守在牢门前的追风拓立刻就要将人赶出去。
金乌木眉头紧皱,他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自己的手下他清楚,而且以双方的关系,裴念生怎么会愿意化干戈为玉帛,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不等他多想,牢房门口的部将大喝道:“将军,快出去看看,春潮城发生大事了。”
金乌木闻言,猛地看向一脸无辜的裴念生,当即就要离开。
裴念生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之色,一闪即逝。
他上前一步,拦住金乌木,说道:“金乌木将军,这些案犯还没有审完,若是事后你说我诬陷,我可是不承认的。”
金乌木瞳孔猛缩,怒喝道:“滚开!”
说完,全身暴起大量雷光,一下子就将裴念生掀飞出去。
“大胆!”
雷明珠等人怒喝一声。
广萨千机也是一个闪身,来到裴念生身后,将他托住,没有让他撞在墙上。
金乌木一击之后,大步就要向着牢房外走去。
可是只踏出两步,就猛然挺住,扭头看向裴念生,喝道:“你不是裴念生,你是谁!”
听到金乌木的质问,准备冲上去的雷明珠等人齐齐停下脚步,茫然地看向广萨千机身前的裴念生。
却看见,此刻的裴念生,他的脸庞和背后的翅膀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云雾,虚幻而扭曲。
更是在金乌木一声宛若雷音的暴喝中,轰然炸开。
接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年出现在众人眼中。
雷明珠等人一脸愕然。
因为这人不是裴念生,竟然是天天保护在裴念生身旁的阿保林。
只是好在,雷明珠等人都是人精,没有叫破阿保林的身份。
阿保林闻言,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广萨千机见到后,嘴角一抽。
淡淡说道:“钦差大人在路上遭遇过刺杀,为了保护钦差大人的安全,这是他的假身。”
广萨千机此刻就是千不愿,万不愿,也得帮裴念生圆谎。
金乌木哪里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是却不是掰扯这些的时候。
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此事,稍后本将军再和你们谈。”
说完,就一身雷光的闯出天牢。
一出天牢大门,金乌木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明明进入天牢前,春潮城还是青天白日,此刻却比深夜还黑。
整个春潮城中,更是阴气冲销,鬼气森森。
远眺可以发现,一层层莹莹绿光笼罩着春潮城。
“发生了什么事情?”金乌木也被春潮城现在诡异的情况给整懵了。
他一把拉过身旁的部将询问。
“回将军,我也不知道啊,就在不久前,天色开始变暗,加上大风,我等只以为是暴风雨,但是很快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那人吞咽一下口水,接着说道:“而且,我上了屋顶眺望,发现家家户户亮起的烛灯,灯火变成了绿色。”
听到部将这么说,金乌木才惊觉,看向掌灯的人,他们的灯笼中的烛火竟然也是绿色的,而且有种神通法术的波动。
这分明就是人活着大祟做法。
金乌木深吸一口气,此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全城都是这种诡异的蜡烛,到处都是神通法术的波动,根本难以依靠神通法术的波动,分辨敌人所在。
“还不讲蜡烛灭了!”
金乌木恨铁不成钢地喝道。
“灭不掉。而且将军!”
部将哆哆嗦嗦地说道。
“什么?”
“就在不久前,我们发现重水雨仙阵发动了。”
金乌木猛地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部将。
“为什么不通知本将军。”
“不是小将不报,而是我们被大牢里,钦差的士兵阻止了。”
金乌木一把推开部将,骂了一句废物。
而心中却已经快速思考起来。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今天这裴念生不但让人伪装成他,还处处将我拖延在这里,分明就是有什么谋划。”
“而且……”
他回头看了一眼刑部大牢。
以他的修为,春潮城中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怎么可能感知不到,分明就是刑部大牢已经被施了手段,隔绝了刑部大牢与外界的联系,这才让他没有发现城中的变故。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金乌木也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只是为了闯入震江军中,劫走那些犯了案子的军卒。
突然,金乌木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难道,这些大夏遗民想要造反?”
金乌木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可越想越觉得可能。
震江军军营方向,施展了重水雨仙阵,那么军营定然已经受到了袭击。
什么事情会对一城驻军发动袭击,除了造反没有别的可能。
加上春潮城中,大夏遗民数量极多,且多数驾驭的仙骸,都是来自游江水族妖祟,极为擅长斗法,而且城中还有大夏遗民组成的背麟军,完全有叛变自立的底气和实力。
只是他们怎么敢的。
金乌木有些茫然。
他可是四品仙修,大夏遗民中可没有四品仙修,即便裴念生身边有个四品仙修的广萨千机,但是那是金帐护国供奉,更同为金帐九黎人,怎么可能帮助大夏遗民。
这种没有任何胜算的叛变,除了送死有什么用。
金乌木恼怒至极。
虽然想法让他震惊,但是并不惧怕。
四品仙修的实力就是他的底气,在他这种境界,已经不是数量可以随意制衡的了。
只是,地方城池闹出叛乱,那么他这个一城驻军统帅,官职也算到头了,最后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和广萨千机一样,去做个没有实权的护国供奉,甚至……
越想金乌木就越无法接受。
“还傻愣着干嘛,回军营调兵!”
金乌木咆哮一声,就准备施展飞遁之术,赶回军营。
突然他就停下了动作。
然后就看到,天空中一个个提着灯笼的纸人从远处飞来。
它们的灯笼中射出一道神光,神光中吊着一个个震江军军卒,竟然直接停在了刑部大牢上方。
接着,金乌木就感觉到广萨千机和钦差队伍的人从大牢之中走了出来。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金乌木声若雷鸣,一声暴喝,天空中都落下数道雷霆,照亮天地。
纸人漂浮在天空。
如此诡异的变故,如此大的动静,春潮城中早就无数人走出了家,在街头巷尾汇聚,仰望天空。
这也就是在人人都是仙修的金帐,如果是在大殷,普通人早就躲床底不敢出来了,更别提出来看热闹了。
听到金乌木的声音。
天空中的纸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万家灯火在,灯儿神不灭。”
“听闻春潮城大夏遗民金恒惨案,凶徒被你包庇,灯儿神大怒,言天道大公,灯儿神秉持天地正道,岂可坐看凶徒逍遥法外。我等谨遵神谕,进入震江军中捉拿案犯,送回刑部大牢,让案犯伏法。”
“春潮城的百姓听着,灯儿神在,正道就在,万家灯火前,虔诚拜服,公道自显。”
说着,纸人收回灯笼神光,二十多名案犯从天空中掉落。
金乌木带着的震江军士兵,立刻就要上前将人接住。
可是那二十多人还在半空,就突然消失不见。
金乌木转头怒瞪广萨千机,喝道:“广萨千机,你什么意思?”
广萨千机笑道:“没什么意思,案犯既然归案,我自然要将他们收押。”
“好,好的很。”
金乌木深吸一口气,看向天空纸人。
他对灯儿神教并不陌生,知道这些纸人不过是傀儡,对付这些纸人毫无意义。
但是,也不能放任这些纸人不管。
“大胆邪教妖孽,竟然敢公然蛊惑人心,死来。”
话音落下,金乌木已经化作一道雷电倒射天空,来到纸人中间。
下一刻,天空中亮如白昼,无数道雷霆落下,将所有纸人劈成了灰烬。
广萨千机不屑一笑。
劈光这些纸人,有什么用。
“今日,我灯儿神教,秉持灯儿神神谕,立庙塑身,于春潮城开创灯儿神庙,凡虔诚信徒,皆可前往城外巨烛山朝拜。”
春潮城百姓一脸茫然,他们从未听说春潮城附近有什么巨烛山。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愕然看到,春潮城外不远处的夜空之中,突然亮起一朵巨大的烛火,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显现。
只是一眼,所有人的心中都听到三个字。
巨烛山。
金帐素来有朝拜邪祟,作为神祇,图腾的传统。
相比较于大夏遗民,反而春潮城中大量的金帐九黎之民反而更加容易接受灯儿神庙的出现。
许多金帐蛮人纷纷跪伏,对着巨烛山的方向朝拜。
裴念生暗中在赶回的路上,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无语。
都走上仙修这条路,竟然还要去拜神,当真可笑。
金乌木看着巨烛山的方向,神色冰冷,但是他却只能咬牙切齿。
因为金帐汗国为了拉拢更多的大荒邪祟为金帐所用,规定凡在金帐立庙者,之前的罪责既往不咎。
灯儿神教很聪明地抓住了这个漏洞,在春潮城袭击震江军,犯下大案之后,才立庙塑身,归顺金帐。
那么金乌木如果再去问罪,就毫无法理可言,更会成为金帐所有神庙的敌人。
憋屈,金乌木从踏入四品之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有如此憋屈的一天。
“裴念生,灯儿神教,你们好得很!”
金乌木在天空大声叫骂,狂怒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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