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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山,定山侯府。天牢狱卒站在侯府大门前,只觉得肝颤。
他手中拿着竹简,额头冷汗直冒,可脚愣是一步都不敢迈出。
如果是普通的勋贵家倒也罢了,天牢毕竟是朝廷衙门,虽然不想与勋贵们交恶,但也对大多数勋贵并不怎么害怕。
但是定山侯可是实权侯爵,掌握京卫大营中的靠山军,其夫人更是当朝汗王的亲妹妹,是勋贵更是皇亲。
他觉得自己这么找上门,大概率会被直接打死。
踌躇半天,突然想到跟在裴念生身后的老奴,他眼前一亮。
这或许是他的一线生机。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打着胆子上前敲响了侯府侧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中,侧门被打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从侯府走出,诧异地看了一眼狱卒身上的兽皮制服。
他认出这是天牢狱卒的制服。
想到自家小侯爷正在天牢里进修,露出笑脸问道:“这位兄弟叩门侯府有什么事情?”
狱卒轻咳一声,恭敬地将竹简递上,说道:“奉天牢新任巡检与朱雀宫的命令,将小侯爷亲笔竹简交给定山侯爷过目。”
门子老头一惊,连忙接过。
只是下意识扫了一眼,顿时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狱卒。
“你在此等候,莫要离开,等下侯爷定然要唤你。”
狱卒擦了擦额头冷汗,陪着笑脸说道:“小的明白,明白。”
老头转身进去,没到片刻,就从里面冲出几个穿着皮甲的兵士将他围了起来。
侯府花园中,定山侯莽古泰正盘腿坐在花草簇拥之中,虽然年过半百,可是他的外表却如同双十青年。
如同他那在天牢的儿子花旗拉一样,他同样也有着一只鹰嘴,上半张脸长出整齐的灰褐色鹰羽,平放在双膝上的手掌背面,生长着一层明亮的角质,指甲如钩,锐利异常。
突然他睁开眼睛,一双鹰隼的瞳孔看向入口处。
只见门子急匆匆地捧着几根竹简跑了过来,对莽古泰躬身说道:“侯爷,天牢送来小侯爷的亲笔信,听那送信的狱卒说,是奉了新人巡检与朱雀宫的命令。”
莽古泰闻言,表情没有变化,结果竹简将内容收入眼中。
许久,莽古泰摆了摆手说道:“你去将管家叫来,然后让将那狱卒带过来。”
很快,管家与狱卒先后来到莽古泰面前。
狱卒直接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莽古泰。
“今日天牢看来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你一一说来,莫要胡乱添加或隐瞒。”
狱卒哪里敢自作聪明,连忙将今日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一旁的管家也安静听着,脸上渐渐显露怒容。
听完之后,狱卒就被打发走了,让其在大门等候。
“侯爷,朱雀宫想要将手伸进天牢这不关咱们的事情,可是为了争权,拿小侯爷做文章就实在过分了。”
莽古泰却把玩着竹简,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许久摇头说道:“这件事可不会这么简单,图腾朱雀是出问题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先帝在时,朱雀就出了问题,也因此朱雀宫一日不如一日。到了现在,往日辉煌的朱雀宫,几乎有名无实。”
“听说前阵子,雀尸公主突然消失不见,如今突然归来就强势插手天牢,看来定然是朱雀的状态多半有些恢复了。”
管家一愣,也开始狐疑起来。
“呵,不管如何,雀尸也是汗王的女儿,总要卖点面子给汗王。”
“你拿一万两白银,亲自去天牢将银子交给那位巡检,告诉他银子有的是,可命只有一条。”
“侯爷!”管家急了。
“侯爷,那咱们这么服软,岂不是丢了脸面?”
定山侯却笑道:“脸面,侯府的脸面是汗王给的,再说挨揍的又不是花旗拉一个,大家都丢脸那就是谁都没丢脸。”
“况且,朱雀宫擅自将手伸进天牢,那也要看看汗王愿不愿意。”
管家闻言,有些明悟了。
今日傍晚,往日平静的金城山上格外热闹。
平日里宽敞几近无人的盘山道上,出现许多勋贵的大臣家的车驾,纷纷向着山下赶去。
随着天牢外,聚集的车驾越来越多,看着挂着各家旗帜的车驾,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好事者。
雀尸刚刚从皇宫中回来,站在朱雀宫梧桐台上,一脸惊讶地问道:“今日山下有什么热闹,怎么那么多勋贵往山下赶?”
托雷托也是一脸茫然,表示不知道。
但是当看到勋贵马车聚集在天牢门外时,雀尸心中咯噔一跳。
“天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托雷托依旧茫然,说道:“昨天夜里,裴念生回来后,向我要了一个老仆,还要了腰牌和金帐律法竹简。”
“公主您之前吩咐过,要给予裴念生一些必要的帮助,我想裴念生刚进天牢,势必会受到原本天牢官员的排挤,给他腰牌和老仆,也算是告诉天牢的人朱雀宫的态度。”
雀尸闻言,顿时沉默了。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过去也晚了,更会直接将矛盾吸引到自己身上。
半晌,雀尸才说道:“今日父汗旁敲侧击地点了我,对我安排人进入天牢有些不满。”
托雷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怒容。
当年朱雀宫最为兴盛的时期,就连汗王都要定期前往朱雀祭祀,奉朱雀为师。
现在朱雀出了问题,风光不在,不过是在天牢安排一个九品巡检,汗王都要过问,属实小家子气了,没有汗王气度。
不等托雷托说话,雀尸就说道:“等裴念生回来,立刻将他带来见我!”
托雷托叹息一声,应声答应。
历代朱雀巫祭,恐怕只有雀尸这一代最为憋屈。
天牢的热闹很快吸引了无数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在看到车架上被搬下来一只只没有盖子,装满了银子的箱子的时候,更是引爆金帐都城。
天牢敲诈勋贵的消息立刻如同台风一般,席卷四方。
无数人闻之愕然,感叹天牢委实胆大包天,但更多的人是在幸灾乐祸。
努尔其早就逃之夭夭了,不敢露脸,生怕被勋贵看到,误认为自己也是参与者。
裴念生则大大方方,一一接待,并且让人认真记录每家每户递交的银子。
不是没有勋贵大臣亲自敢来想要问罪的,但是当看到定山侯府管家亲自将银子送来,没有闹事,所有人都察觉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
“苏哈大人,侯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汗王对咱们有什么不满,所以通过这个方式敲打咱们?”一个勋贵对旁边赶来问罪的户部左侍郎小声问道。
苏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那谁知道,不过你的猜测也并非没有可能。谁不知道定山侯与汗王情同手足,天牢动了定山侯的儿子,定山侯没有发飙,看来真是有可能是汗王的意思。这不就是大殷人口中的苦肉计。你看连定山侯的儿子也被打了,咱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如同苏哈这类的官员,竟然罕见地保持了一致的猜测。
倘若裴念生知道了,定然要笑掉大牙。
多半会说一句,人啊,就怕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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