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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本来还听得迷迷糊糊,但最后那句话落在耳朵里,着实是叫人心惊肉跳。她后怕地抓住王妃的手:“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可不能去西临,去了就回不来了。”
小丫头被吓得手指发凉,双手微微颤抖着,恐惧溢于言表。
赵元宁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别怕,要相信王爷,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萧允演一旦知道她失踪的消息,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找过来。她相信他,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保全自身安危的前提下,尽量的将行程拖一拖。
她已经能确定,江淮的目标就是她,虽然不会伤害她,但带她回西临的心怕是不会更改。
带着满腔心事入睡,迷迷糊糊间打斗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
赵元宁被一阵摇晃晃醒,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只见破庙内江淮的人已同一拨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刀剑相撞,两方打得不可开交。
“王妃,他们是什么人啊?”双喜瑟缩在角落里,抱着赵元宁瑟瑟发抖。
赵元宁看着两方缠斗,脑海里极速划过数种可能。
是王爷来救她了?
还是庸亲王的人来杀人灭口?
赵元宁神经绷紧,她们眼下的处境实在是赌不起,万一要是江淮输了,她们小命难保。
趁着两方人打得不可开交,赵元宁和双喜互相解着对方手上的绳子。好在江淮不过是警示为重,绳子并未绑死,三下五除二也就解开了。
主仆二人赶紧从草垛里爬起来,她顺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拉着双喜沿着墙角猫腰往门口挪。
途经窗口时,窗子传来异响,赵元宁赶紧将双喜拉到了身后,后背紧贴墙壁,双手高举木棒,只等有人破窗而入便一棒子用力敲下。
可敲下的棒子却没有落到实处,赵元宁瞠开眼,便见木棒被黑衣人抓在手中,她正要惊呼,黑衣人却拉下了覆面的黑巾。
萧允演温声道:“是我。”
“你怎么才来呀。”
丢了木棒,赵元宁倾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压抑许久的委屈和害怕顿时汹涌而出。
她紧紧搂住他脖子,气得握着拳头狠狠朝他背上锤了两拳:“你敢再来晚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
萧允演一下一下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抚,声音极尽轻柔,唯恐再惊吓了她。
缓过神来,赵元宁松开了手,目光望向与江淮等人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他们是你的人?”
萧允演颔首,眸中凶光毕露:“他们今夜统统都要死。”
敢抓他的人,他们也就不必活着了。
“不行。”赵元宁急着抓住他的手,“留他们一命,他们暂且还不能死。”
“可是他们绑走了你。”
情急之下赵元宁反倒急得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先央求萧允演手下留情。
萧允演这面人数居多,实力早已高下立见,饶是江淮等人再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多撑了一段时间,很快手上的弯月刀便被长剑挑飞了出去。
长剑当头就要劈下,萧允演终是抵不住她的央求,出声制止:“住手!”
长剑堪堪停在江淮头顶三处寸。
映九扯下面巾,还要再说什么,同样扯下面巾的陆生朝他摇了摇头,他这才住了口。
赵元宁朝江淮走过去,见他屈膝跪于地上,身上大小伤口向外淌血,意外间竟有些不忍。
其实说到底,这一路他确实不曾真的伤害到她。
纵然他一开始的确是不安好心。
赵元宁抿了抿唇,朝他走了过去:“我最后郑重的再给你说一次,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双喜也不是,所以不要再将主意打在我们的身上。”
江淮抬起头,嘴角溢出血丝:“事实胜于雄辩。”
赵元宁对他的忍耐彻底到了尽头,杏眼微微眯起,带着恼意:“我知道你的打算,所以也没想跟你争个高低。但是江淮,大昭不是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这一次我放过你,但是,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决绝转身,江淮撑着受伤的身体刚要站起来,一柄长剑便横在了脖子上。
赵元宁再不看他,径直朝萧允演走了过去:“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
“好。”
萧允演应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迈出了破庙。
赵元宁将头埋在他怀中,一路被抱到了马车上,马车朝山下驶去。
她靠在他怀里,惊跳的心才算有了安定。
知道她有心事,也看出她与江淮之间必有外人所不知的事情,但她没说,萧允演也不问,只将人默默揽在怀中。
天将亮未亮,城门还没开启,陆生拿出晋元王府的令牌顺利让守卫开了城门,马车驶入城内。
街道的商铺陆陆续续开了门,车内仍旧安静。
就在萧允演以为她已经睡熟之后,却听见她轻声开口:“去相府吧。”
萧允演沉吟稍许,很快应了下来:“先回家换身衣服,这样狼狈的过去,外祖父该担心了。”
“好。”
赵元宁轻声应了,靠着他的肩又浅寐了一会儿。
马车回到晋元王府,萧允演用斗篷将人裹住,亲自抱回了主院。
换下那身脏污的衣裙,赵元宁沐浴之后坐在妆镜前,面如灰土,瞧着深有几分憔悴。
萧允演将房中侍女尽数屏退,亲自拿了帕子替她绞干头发。
铜镜映出两道身影,她脸色苍白,他目含关心。
可她未先开口,他也默契的不去揭开那道伤疤。
许久,直到望着镜中的容颜微微出了神,赵元宁才恍然回过味来,素手抚上脸颊:“我突然觉得,我好像长得并不像我父亲。”
萧允演抬眸往镜中看了一眼,声音一贯温柔:“听说岳母年轻的时候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或许,你更像岳母。”
“是么?”
赵元宁喃喃。
萧允演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回答本该是叫人安心的,可赵元宁听了这话却并没有觉得释怀,反而疑窦更深。
虽然她相信江淮笃定她是西临公主一事是别有用心,但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或许只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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