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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志愿那天,林翎毫不犹豫的填了南城大学。后来,她们三人又去了一次连云镇。同一个地方,三人坐那看着日出。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有云层遮住了日出,即便这样,也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突然,林翎朝着海面说:“恭喜我吧!我拿到南大录取通知书啦!”
方敬一没有回头,可嘴角扬起的笑,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
邵宁笑着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突然觉得,我那么多余呢?我去看看帐篷里还有没有吃的。”
说完,就起身往帐篷走去。
感觉到邵宁走远,方敬一才轻声说:“恭喜你啊!和我在一所学校了。”
林翎摊着两手,一脸无奈的笑说:“学长,以后多多指教喽!”
方敬一回头看着林翎,此时的海风将她鬓角的碎发吹起,她笑的有持无恐,满眼俏皮,就这样看着方敬一,像是在等他的回答。
方敬一说:“林翎,可是我不想当你的学长。”
林翎屏住呼吸,周遭只剩清晨的凉风,和沙沙作响的海面。
她像是预感到方敬一要说什么,慢慢收起了手,继续看着海面。
只听方敬一在一旁说:“林翎,我想做你男朋友。”
林翎笑开来,语气已经没了之前的随意。没有丝毫的犹豫说:“好啊!”
方敬一没有过多的惊讶,好像一切发生的正是时候。他拉起林翎放下的手,紧握在自己手里说:“林翎,我很喜欢你。”
在过去仅有的十八年时间里,林翎曾不止一次的感受过清晨。可能是急急忙忙的上学路上,可能是突然醒来发现是周末的早晨,也可能,是早起去学校门口的早点铺。
可这桩桩件件,字字不提方敬一,事事都有方敬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曾一起经历了过去的漫长岁月。
可相比那些,林翎只觉得,今天连云镇的风格外温柔,路旁的紫薇花也好美好美。
林翎后来有问过方敬一,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而方敬一说:“你记得吗?那天在图书馆,看你因为竞赛几天没好好合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我觉得,我喜欢你比那时候还早。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林翎微皱着眉,转着眼睛,像是真的在思考。然后说:“你记得,你让我跟你考一个学校吗?”
方敬一不用想都知道是那天,他笑着点头说:“嗯!”
“那天,我突然觉得你可能喜欢我。”
“……”
一旁的林翎看到这样的方敬一,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反正就是喜欢你,什么样都喜欢。”
看她一蹦一跳的样子,方敬一忍不住拉紧她的手。
林翎不解的回头问:“干嘛?”
方敬一轻叹了口气说:“下坡,慢点儿!”
“哦!”
说完还是继续一蹦一跳的去够树上的树叶,而方敬一继续拉着她,看她那么开心,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林翎大一那年,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等方敬一下课。久而久之,大家看林翎站哪,就知道方敬一在哪栋教学楼上课。
没一会儿,就见方敬一匆匆下来,见林翎还站那,忙快步走过去说:“走吧!”
可林翎还是冻得耳朵都红了。有些埋怨式的说:“早知道我也来学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谁等谁呢!”
方敬一看林翎有些生气,可红着的鼻头衬的林翎太过可爱。他将手提袋里的围巾拿出来,绕在林翎的脖上,耐心的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今天那么冷,还让你在这里等我。”
林翎一回头,就见他像变魔法似的拿出保温杯,终于露出了一点笑。
张开手臂说:“抱抱。”
方敬一抬眼看了下四处来往的人群,有些不自然的将林翎的手放下。
林翎微皱起眉头,又一次抬起手。
方敬一看着撒娇的林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下不管人多人少了,将林翎拦入自己的怀里。
也是从那天开始,方敬一真的说到做到,没再让林翎等她。
偶尔没有办法的时候,也会先下楼等林翎,然后两人再一起回班里。
林翎时常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给他压力太大。可跟方敬一说的时候,他也只是拉着林翎的手说:“可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一听到下课铃,我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林翎一开始觉得他说的太浮夸,直到那天,方敬一因为生病没去上课时,跟林翎发了消息说在楼下等她。
而收到消息后,林翎确实没了听课的心思。她那一刻又突然觉得,方敬一说的过于保守了。
同年,邵宁在国外自己做了首歌放到了网上,没想到突然大火,自此,邵宁的名字出现在大众视野。
而那首歌,林翎是第一位听众。
哦,对了,江昱和尹佳分手了。具体原因江昱没有细说。林翎和方敬一也就没有问。
林翎大二那年,因为暑假骑自行车摔伤了腿,开学时请了好多天的假。
第二周去上学的时候,是方敬一去接的林翎。
方敬一把林翎送回了宿舍,帮林翎收拾好一切后,才回自己的宿舍。
林翎的室友阿云开玩笑说:“你终于回来了。方敬一这样的,还得是你拿捏的住。”
林翎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就见另外两个室友推了推阿云。林翎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怎么觉得那么奇怪呢!”
阿云看了那两一眼,手舞足蹈的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就前两天有个新生在篮球场跟方敬一表白了,因为在篮球场嘛,人有点多,就当时挺轰动的。”
林翎挑了挑眉说:“那后来呢?”
阿云拍了拍手上的零食残渣,绘声绘色的说:“后来?你想要什么后来啊?你家方敬一及其有礼貌的抱着篮球说,‘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林翎点点头说:“这挺方敬一的。”
另一个室友赵橙橙说:“不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什么?这个女的虽然被拒绝,但依然不离不弃,成天跟着方敬一。周五我们在食堂还见着呢。”
阿云说:“对!你回来了,得让她看看,咱们林翎和方敬一,是有多郎才女貌。”
林翎听完后,说实话,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响起了,是方敬一。
“肚子饿不饿?”
林翎看了眼围着她的几人,愤然点点头说:“饿!”
“想吃什么?我送过来。”
“可我想去食堂吃,我好想吃二食堂的麻辣烫。”
“脚不疼啦?”
林翎小声嘀咕道:“本来就不那么严重。”
方敬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欣然应允。
林翎特意换了挑裙子,又化了妆。
等她收拾好下楼后,只见方敬一在跟宿管阿姨说着什么。忙喊:“方敬一!”
方敬一回头,然后笑着跟宿管阿姨说:“不用了,谢谢!”
阿姨探出头来,见林翎一瘸一拐的样子,喃喃道:“真受伤啦?这小伙子不错。”
等方敬一走近,林翎自然的将手搭在他胳膊上。方敬一顺势扶着林翎的身子。
“你跟阿姨说什么呢?”
方敬一想了想说:“问阿姨,二食堂的麻辣烫好不好吃。”
林翎:“……”
刚出宿舍门走了没一会儿,就见一女生迎面走来。穿了一身军训服,看到方敬一时的满眼欣喜,和看到林翎时僵在脸上的笑容,多么鲜明的对比,再加上周围的人好像都在默默打量着两人。看来,就是她了。
林翎和女孩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随后女孩垂了垂眼,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林翎另一只手挽上方敬一的胳膊,轻声说:“方敬一,我还想吃小蛋糕。蓝莓味的。”
方敬一点点头说:“好,一会儿我去买。”
林翎又说:“嗯……我好想喝奶茶。”
方敬一笑了笑说:“好。”
两人就这么走着。路过去年林翎来时的那个湖边,有不少人在那边散步。遇到几个熟人,林翎会停下来聊会儿天。
身边的方敬一就这样默默跟着。林翎聊天,他就陪着,林翎笑,他也跟着笑。林翎走,他便牵起了林翎的手。
牵起她手的那一刻,他坚信这个女孩可以陪他走完一生。
林翎大三那年,方敬一因为大四见习很少在学校里。林翎也因为考各种各样的证,忙的脱不开身。
林翎以为这一切忙完后,最起码两人在寒假可以肆意的去玩。可方敬一跟自己说,他们见习没有寒假。
一时之间,林翎更后悔当初没有选择医学类专业。最起码,两人在一个医院还能经常碰个面。
那年春节是在林翎家。林翎见舅妈一进门就抱住舅妈撒娇说:“舅妈,想不想我呀?”
舅妈笑的合不拢嘴说:“舅妈不想你想谁啊!舅妈给你买了好多东西,走,带你去看看?”
沈夕看不下去,说:“一回来就知道找你舅妈。”
舅妈笑说:“走走走,你也一起。”又转头对林翎说:“快去哄哄你妈!”
表哥沈星赫刚进门,就见林翎一会儿抱姑姑,一会儿又抱抱自己母亲。而自己那不苟言笑的爸爸在一旁,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沈夕见沈星赫来了,忙拉着说长说短。
林翎在一旁跟舅妈说:“还说我呢!哥一进门我妈就没看我一眼。”
林翎听自己妈妈问表哥说:“小赫,有女朋友了吗?”
还没等自家表哥说话,又听舅妈说:“有什么女朋友,记得上次我两去他那嘛?那冰箱,连瓶水都没有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没人住呢!”
自家老妈附和说:“对对对,小赫,是要找个女朋友的呀!要少熬夜,注意身体的……”
林翎立刻拉住舅妈和自己妈妈说:“妈妈,舅妈,咱不是说包饺子嘛,那虾也要快处理一下的。”这才把两人拉去。
林翎对沈星赫眨眨眼,表示等下记得转红包!沈星赫哭笑不得的看着林翎,然后点点头。
吃完年夜饭后,自家妈妈和舅妈坐在一旁看着春晚。时不时的讨论一下新的一年一定要去哪玩。
客厅又只剩沈星赫和父亲。沈朝这才敛住笑容问:“兴北那个项目到哪一步了?”
沈星赫答:“已经在洽谈合同了!”
沈朝点点头说:“这一年,辛苦啦!”
随后递了杯茶给沈星赫。
林翎回到房间,拿出手机一看,方敬一发了好几条信息。
“你在干嘛?”
“一会儿你回房间跟我说。”
林翎直接打了电话过去,那头的人明显在外面,林翎问:“小方医生终于想起我啦?”
方敬一没回答,只是问:“你在房间吗?”
“在啊!”
“你打开窗。”
林翎兴奋的跑过去打开窗,以为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楼下只有一盏盏街灯。
林翎有些失望的说:“我打开了,然后呢?”
方敬一笑着说:“然后你抬头看。”
林翎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天空,因为天阴的缘故,并没有月亮或星星,正想说什么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声响,随后是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声音。特别美,林翎震惊之余,突然从耳筒中传来方敬一的声音,“林翎,春节快乐。我爱你!”
林翎笑开来,说:“方敬一,你怎么又放烟花。我好想你!”
“那你低头看。”
林翎低头,便看见原本空无一人的灯光下,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翎穿了鞋跑下楼,打开门飞奔而去,一头扎在方敬一的怀里。
方敬一问:“喜欢吗?”
“喜欢。”
方敬一忍不住逗她说:“我说的是烟花。”
林翎好久没见他了,撒娇说:“但我说的是你。”
方敬一不禁紧了紧手臂,将林翎紧紧圈在其中。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林翎从怀里探出头来,摇摇头说:“你都瘦了。刚才我在楼上一眼就看出来了。”
方敬一看出她眼里的心疼,只觉得这些天的忙碌一点也不算什么。
“林翎,我想……”
“嗯?想什么?”
方敬一笑了笑,然后摇摇头说:“没什么。”
又听林翎说:“可我很想你。”
方敬一看着眼前的女孩,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唇齿间,尽是情动。
过了好一会儿,方敬一终于舍得松开了她,看着她被自己亲的口红都花了,抬手抚了抚她的唇,又将她搂进怀里说:“我带你去放烟花。”
林翎在他怀里点头说:“嗯!”
天气有些阴冷,方敬一将围脖解下给林翎系上,又将她的手揣近自己兜里。
知道冬天她的手冷,他一刻也没有放开过。
烟花绽放的那一刻,林翎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方敬一,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邵宁这两年发展的不错。接二连三的做了些音乐,也签了国内的经纪公司,一首《余》再次为邵宁的名字镀了层金。可她继续沉浮于学业,不问世俗。
也是在这一年,江昱趁春节假期回家拿东西时,翻到落灰的相册和一沓明信片,见都是灰,江昱便拿出来准备把不要的扔了。
转身时绊了下脚,江昱手一抖,掉了些明信片在地上,一一捡起后,有一张江昱非常熟悉,因为落尾处写着邵宁。这是当时毕业时,同学们送的一些明信片,记得当时邵宁和林翎还特意给自己送来,说她们也参与了自己的青春。
想到这里,江昱笑了笑。把捡起的明信片放在了桌上。
随后江昱表情微变,脸上的笑容也僵住。有些不确定的拿起了那张明信片。
右下角处有些不一样。不仔细看是不会被发现的,可现在灯光一照,却呈现出一排凹进去的小字。时间太长了,好在,还有淡淡的凹迹。
江昱顿时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他拿出手电筒,从不同的角度照过去,直至他确定的那一刻,他突然跌坐在床,双目无神。
而那个角落的“江昱,我喜欢你。”的字样,在江昱的手电筒里,越来越清晰可见。
他想起邵宁毕业的那天晚上,那句玩笑般的“我喜欢你。”
他当时知道是个游戏,可心跳还是漏了一拍。随之而来的,是莫名其妙的欣喜,可看清邵宁眼里的那抹悲伤后,江昱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慌。他突然不敢直视邵宁的眼睛。
当他听到邵宁说要出国时,他手上传来的刺痛告诉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忍痛说出了那句恭喜后,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一直是邵宁。
而尹佳的那一次表白,江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
但江昱很忙,他没有时间理清这段关系。直到邵宁的离开。
这场少女的情窦初开,终是随着那条“一路平安”的信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至今未归。
此后,再无来信。
林翎大四那年,方敬一更加忙碌,一边实习,一边为考研做着准备。
林翎在一家家金融公司实习,每天忙忙碌碌,却也充实。
林翎的妈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旅游,约着舅妈时常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这天林翎刚下班回家,一推开门看到屋里没有灯,只能轻叹一口气。无奈啊!不过,只要自家妈妈开心就好。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7点了。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方敬一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被接起,林翎有些丧气的说:“方敬一,我妈又出去玩了。”
方敬一听完后,忍不住笑说:“是不是肚子饿啦?”
林翎在这边不停的点头。
方敬一看了眼时间说:“我也快下班了,不知道,我女朋友可不可以来接我下个班呢?”
“你女朋友说她很愿意,让你等她。”
“好。希望我女朋友多穿点,外面冷。”
“你女朋友说知道了。”
林翎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门。可走了没一会儿,转角就见不远处的方敬一。
他正准备上坡时,一抬眼就看见了林翎。他满脸笑意的站那看着他的女孩飞奔而来,白色的围巾被吹至身后,周围散发着温柔的光,就像散落人间的天使。
方敬一稳稳的接住了林翎,听她在自己耳边笑着说:“你不是让我来接你吗?”
“你不是说饿吗?我怕你低血糖,就想着快点过来。”
林翎嘿嘿的笑着,顺势挽上了方敬一。“走吧!我想吃面。”
他们在光秃的树干下并肩而行,男孩习惯性的将挽住自己的那只手放进了口袋。这个冬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二十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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