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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略微惊讶，看着周家主义正言辞的样子，好似自己才是那个迫害他的坏人一样。光看文书的话，那他肯定从中获利了，怎么现在自己成了受害者？
“周家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清楚得很，所以我就不跟你多扯别的。”
话都没说完，周家主打断秦渊，连声道：“我这些年做的事？你知道么？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不赚钱的时候，跑衙门，办什么都办不了，各种卡着，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后来我的生意开始有了起色，他们关注到我了，我赚多少，他们就要走一部分，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我感觉我就像是被丢在地上的那块烂肉，散发着腐败的气息，然后他们就像是豺狼虎豹一样，围着我这块烂肉，一人啃一口，一人咬一口，等他们吃饱喝足了，留给我的也只剩下碎肉，一点空壳罢了。”
“送走了一尊，又来了你这么一位大佛，见面第一天就要钱，你当我是菩萨么？”
周家主情绪激动，哇哇诉苦，好似自己经历了太多痛苦一样，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秦渊对此，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一个商人，石狮城最大的商贾，店铺开遍满城的人，说自己没钱，不赚钱。
大哥，好歹把你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再说不赚钱啊。
秦渊可不会听光听他的一面之词。
讲故事嘛，尤其是讲悲惨故事，谁不会把自己塑造得很惨？
我上我也行。
“我没有当你是菩萨，只是单纯的来找你商议水坝的事，这件事需要钱来做，县衙没钱，只好找你。”
“水坝修好了，你也是直接受益人，到时候运输成本会下降，我这里还可以给你开绿灯，保证你货物的安全，这笔交易你不亏。”
“别再哭穷，自己想清楚。”
秦渊淡然道，给他让了利。
现在秦渊他需要现银。
就好比现在能到手一万两银子和每天都能到手一百两银子。
长期利益肯定是后者更吃香，但秦渊现在就需要银子，后者需要一百天才能达到，秦渊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换算到眼下的交易也一样，秦渊出让的利也就是一些税收，免他半年，肯定是他赚，但秦渊需要现银。
所以，当听见秦渊说给自己放行时，周家主陷入思考，计较得失。
“你确定你能做到？”周家主瞬间变脸，没有哭穷，眼神充满质疑。
“我既然说了，肯定能做到，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并不亏。”
“那好吧，看在秦县令您的面子上，我可以拿钱，但不是你说的五万两，只有两万两银子。”周家主盘算过后回道。
“这虽然和你要的有出入，但是也请原谅我，你现在的处境说出的话很难让人信服，我这句是实话，而且你的处境也不太妙，对我来说都是风险。”
“没问题。”秦渊这次没有强行要他太多。
毕竟能掏钱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他分析的也很对，都说到点子上了。
这两万两，还真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
嘿，还真别说，自己这张脸居然还能值这么多钱，真值了。
秦渊内心淡笑。
“哎，秦县令，虽然我说这话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石狮城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从我这里得到钱，无非就是因为我是个大肥羊，拿你没办法，但其他人的话，他们可都很有办法对付你。”
周家主语重心长缓缓道。
“多谢提醒，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事，谢谢。你今天帮我，我会记住这一份恩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秦渊善恶分明。
“谢谢，钱会送到县令府上，送到县衙估计也到不了你手里，我也很期待水坝修好的那天。”
秦渊点点头，同他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周家。
回头望去，看着牌匾上的周府俩字，秦渊内心有些怅然。
难，你难，我难，大家都难。
这能怨谁，都到这个位置了，屁股决定脑袋。
坐上马车，现在有了两万两银子，不少，但对修水坝来说，可能会不够。
但考虑到水坝的修缮工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就差收尾，兴许也够了呢？
毕竟周家主先前参与过，应该清楚水坝的完成情况。
回县衙的路上，正当秦渊思索时，马车被人给拦了下来。
秦渊皱着眉头下了马车，拦路的人他不认识，但他是同僚。
“秦渊？新县令，你是韩笃学推荐来的吧，我也是为韩大人做事的。”
哦！
当他表明身份后，秦渊明白了。
太子党的。
这么算，明面上确实和自己是同一派系的。
“哦，你怎么称呼，什么职位？”秦渊面色缓和一些道。
“秦县令，我是不入流的小官，小小驿丞而已，您叫我老罗就行。”
驿丞，官确实不大，主要是掌管邮递的。
“哦，你找我有事么？”秦渊淡淡问道，对他这种半路拦下马车的行为很不爽。
“没，没事，没事，也就是有点小事想请您帮忙，咱们石狮城有五个驿站，其中三个已经老旧了需要翻新，还有马匹也老了，养的小马驹也没到年纪，这不想着再购置几匹新马么？”
老罗搓着手嘿嘿笑道。
秦渊明白了，来要钱的。
真会卡时间，自己刚从周家主那出来，回来路上就被拦下来。
秦渊笑眯眯道：“那你想要多少银子啊？”
老罗一听，脸色一喜，煞有介事的回道：“三个驿站翻新，起码要三千两银子，因为驿站要接待各级官员，绝对不能怠慢，不然会有损我们石狮城的威严，还有新马，我也算过和检查过了，一匹上等好马需要六百两银子，我们这次买五匹马，也是三千两，再加上驿站的人员开支，以及马饲料，总共需要一万两银子！”
秦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内心真的想笑，可笑容挂在脸上，却笑不出声。
自己得到两万两，他张口就要一万两银子。
本以为陈党贪腐严重，自己的同僚太子党会收敛许多。
但眼下看来，这哥们是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秦渊冷笑，无心多言。
“秦县令，县令，你这得批啊，诶，您怎么就上马车了啊……”
秦渊现在已经不想再听他废话。
现在回想起来就感觉可笑。
一个小小的驿丞，张口就要一万两，难怪修个水坝超支三十万两呢。
真是可笑。
不过自己选的路，再难走也要走下去。
而等秦渊走远，驿丞老罗才收起堆砌的笑容。
“我呸，什么县令，这点钱都不批，还是韩笃学推荐的，我看韩笃学是老糊涂了！当了县令还不打压陈党，帮扶帮扶我们！”
“别以为不知道你刚从周家主那拿到两万两银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老罗狠狠的啐了一口才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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