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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州州城,监牢。一群穿着囚衣的人正在懒散地晒着太阳,每一个人之间间隔一丈。
其中有两人,神情与其他人截然不同,他们各自打量着监区的布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眉宇与鼻子极为相似。
他们乃是父子,而且两人呆的地区还是与其他人分割开来的,其他人都没有脚镣,而他们两人确实被脚镣拷上了。
“集合,集合......”
一道声音传开,这些囚犯无精打采地站在场地中央。
一个身穿狱卒的青年走来,望着场中的人,大声道,“报数!”
“一...二...三......四十四!”
声音无精打采,语气之中没有半点生气,就像即将落山的夕阳般迟暮。
青年双目炯炯有神,如剑锋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收监!”
随着青年话音落下,左右两边小跑来两个狱卒,各自将囚犯带回监牢之内。
回监牢的路上,那个带着脚镣的中年人突然停下了脚步,“禀报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情向罗监狱长禀报!”
一个狱卒走到他的身前,“有什么事情禀报,立马呈来!”
“抱歉大人,这件事,只能向罗监狱长禀报。”中年大声道。
这时,那个青年走了过来,望着狱卒与那中年问道,“何事喧哗?”
“罗狱长,窦广平说他有重要事情向你禀报。”狱卒回答道。
青年打量了一眼中年,冷声道,“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
那中年欲言又止,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没有开口,青年只得让狱卒先把其他人带回监舍,而他则带着窦广平向安静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窦广平的双眼不停地转动,将路上的一切闲杂之人都避开了,眼睛闪烁着阴谋的光辉。
“这里安静了,也没有人了,有什么事情禀报,细细道来!”青年头也不回地说道。
窦广平看了一眼,看向青年道,“罗狱长,.......”
那名狱卒正带着人走向监舍,只是还未走到,便听见后方传来一道哀嚎声,“救命啊,杀人了,罗狱长要杀人了......”
顿时间人声沸腾,这条长廊都嘈杂了,全部都看向那边,狱卒立马大吼,“蹲下,不许动!”
囚犯只得乖乖蹲下,只是其中有一个囚犯,面色平淡,余光看向远处正发生的一幕。
原来,那边,那个罗姓的狱长正追着窦广平。
狱卒瞧见这一幕,心中大惊,急忙大喊道,“罗林!”
他一把上去将罗姓青年抱住,“你在干什么?殴打犯人,你会遭到处罚的,你住手!”
“啊......”罗姓青年大吼,目光死死地盯着窦广平。
只见窦广平躺在地上,嘴角淌出缕缕血迹,那名之前余光看见这一幕的囚犯上前查看,抬头看向罗林两人说道,“报告大人,窦广平胸骨断裂了!”
狱卒大吼道,“监药师,来人!”
随后又将所有囚犯都关回监舍之后,狱卒看向满头大汗的罗林,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小声问道,“我的大哥啊,你在干吗?监规上严令禁止,不允许无故殴打囚犯,今天这个事儿.......”
罗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谢谢啊!”
说完就离开,这件事不一会儿就会传到监察殿耳中,他自然知道,但是窦广平的言语触及了他的底线。
——
州城与清河城之间的一片荒原上。
长念独自面对三个黑袍杀手,在他声音陡然生寒的那一瞬间,三人皆是感觉到一股冰寒透体而入。
可仅此一瞬间而已,三人便动了杀机,他们不会相信一个少年能有多大能耐,而且周围已经布下杀阵,量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寒锋所指,皆封死长念的退路,三人齐动,三柄剑交叉杀出。
一柄封眉心,一柄封心脏,一柄封后脑。
一击必杀,在接近长念三丈之际,三柄寒锋之上皆是爆发出惊人的剑气,连天地间都充斥着锋锐的气机。
也正是这时,站在中央的少年动了,在一刹那之间,三柄剑同时杀至,洞穿了少年的身躯。
“哼,一个小鬼罢了,能往哪里逃?”一剑洞穿眉心的那个黑袍人冷笑道。
“不对,你们看,没有血迹!”他对面的那个黑袍人露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一道声音自虚无中传来,“我确实没有多大的能耐,可你们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话音消散,场中少年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三人的眼眸之中皆是露出惊骇之色,那只是一道虚影,竟然能存在那么长的时间。
“你们也算是杀了我一次了,接下来轮到我出手了,你们可要准备好了!”少年的声音传来,仿佛无处不在,渗透进虚空的每一个角落。
三个黑袍人霎时间如有万剑临身,身形爆退出去,“装神弄鬼,你能隐匿起来,说明你身上有了不得的法宝,但你忘记了,这里是我们的主场,你...在我们的大阵之中。”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现在是我的主场!”少年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俯瞰着是三人,脸上带着冷笑,“落!”
咻咻咻......
方圆十丈之内,天空中出现一道道慑人的锋芒,让下方三人肌肤生寒。
“退!”
三人爆喝,不敢硬抗虚空之中杀下的锋芒,那是他们布下的杀阵,如今竟然被一个小鬼用来对付自己,他们不知道路惊羽催动杀阵的几分实力,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极力躲避着。
一道道锋芒轰击在大地之上,这片空间顿时间被无尽烟尘掩盖起来,伸手不见五指。
“当心些,这小鬼有些东西,难怪三境的炼气士都折损在他手中。”烟尘中传出一道吼声。
长念站在虚空上,那三个人如星辰般耀眼,在他眼中根本掩盖不了踪迹,他只是疑惑清河城的事情怎么传了出来,而且这些人绝对不是清河城的人,三个五境修士,在清河城也就那么几个。
可这三人却能堵在他去州城的路上,看来其中有人为他们提供自己的线索,只是会是谁?
与自己的事情有关,还是与窦家的案子有关,杀自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一个黑袍人凝神以待,手持利剑站在空间的东面,防止长念的突然袭击。
“嗡!”
长念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防得住吗?”
黑袍人耳中如惊雷炸响,蓦然回头望去,只见长念已经站在他身后,一拳轰在他的背脊之上,咔嚓一声,脊骨被轰断,而他如死狗般飞了出去,鲜血不要命地自口中流淌出来。
他有心给另外两人报信,可发现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张口就被鲜血呛住了喉咙。
长念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一步踏出,消失在烟尘之中。
黑袍人如见魔鬼般,这种速度简直超越了他的理解,一个小鬼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速度。
还不待他思量过来,就听见烟尘之中传出一道惊恐的大吼声,一道光华冲霄而起,将烟尘震散开去,他看见自己的同伴驾驭一件法宝想要逃离,但是被那少年一拳自虚空上砸落下来,生死不知。
而另外一个人,想要殊死一搏,自背后袭杀那银发少年,却被大阵凝结出来的金色剑刃钉在大地上,动弹不得。
少年落在地面上,打量了三人一眼,没心没肺地摘下腰间的墨玉葫芦,想要喝酒,发现倒不出来了,他抖了抖,一拍额头,“我了个去,你给我吐出来,我的酒!”
“真的是坑啊,那是我的酒,你又没出钱,你给我吐出来!”长念使劲儿地敲打着墨玉葫芦,任凭他倒了半天,一滴酒水都没有。
长念颓然的坐在地面上,一把将墨玉葫芦丢出去老远,“流年不利,滚蛋!”
这一幕落在躺在地面上醒着的两人眼中,格外的滑稽,先前还在与他们搏杀的少年,这一刻俨然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小酒鬼,可两人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那少年酒鬼将墨玉葫芦丢出去之后,就朝着他们走来。
然后,两人就绝望了。
这家伙竟然将他们扒拉了个底朝天,除了身上的衣物,啥都抢走了。
“这剑应该能买拿去卖十两银子了,三柄剑就是三十两,不错不错。”
“唉,这丹药就垃圾了,竟然还没有这小玉瓶值钱,别让老子知道是谁这么暴殄天物,否则一定将他打成猪头。”
“啧啧,一件低阶法宝,嘿嘿,能买好多酒了呢!”
银发少年笑眯眯的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活脱脱一个小财迷,“可惜了,只有一件法宝,喂,你们两人可就没那家伙混得好了噻,连一件法宝都没有。”
本就近乎绝望的两人,这一下子更是口吐鲜血,这特么什么人啊,要杀就杀,杀了之后,你怎么样都不知道,你倒是好,当着人家的面清点着人家的东西,还不忘出言打击,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喂,别装死了,赶紧说是谁派你们来截杀我的嗷,不然,小爷就送你们去地狱十八弯转个千八百年的嗷?”长念斜睥两人问道。
两个黑袍人是有苦难言,意识虽然无比清醒,可是他们怎么开口说话啊,连想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都不行。
一个被一拳轰断了背脊,要知道,背脊可是人体的龙骨,这龙骨一断,此生算是废掉了。
而另外一个更惨了,全身的骨骼都被一拳砸得寸寸断裂,有几截断骨更是刺进了心脏,眼看是活不成了。
长念等了半刻钟,才将那些东西一件件地收起来,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看看能不能自这两个黑袍人口中敲出点东西来,可半刻钟过去,这两个家伙一点也不识趣啊。
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走过去,将两人的黑袍自头上扒拉了下来,那一刻,他差点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你们特么的,怎么长这样啊,想吓死谁啊?”
原来,这些黑袍人的面容已经毁了,如那被硫酸浸泡过的石铁一般,坑坑洼洼的,凹凸不平,就剩下一双眼眸是完好的。
两人心中真的是将长念祖宗十八代亲人都问候了一个遍,自己要来扒拉,这下反倒怪他们长得丑了。
长念虽然被两人的模样惊到了,但是心中却是越发觉得事情的有趣了,这些人身份不明,但牵扯的绝对不是一桩案子,应该是某一宗门埋下的暗棋,专门为他们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龙骨断裂的那名黑袍人与另外一人对视了一眼,眼眸之中杀机决然,趁着长念沉思之际,两人的丹田处竟然爆发出无量光华。
天地间灵气暴动,长念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龙骨断裂那人身前,一脚踹在其丹田处,但是那人确实露出渗人的冷笑,看待长念的眸光如见死人。
轰隆隆!
在长念身后,一朵蘑菇云腾起,另一人自爆了,他根本阻止不了。
在地动天摇之中,剩下的一名黑袍人瞳孔缩成针尖,在死去的最后一刻他也无法想象眼前看见的这一切,那银发少年巍然不动,浑身金光绽放,一个五境炼气士自爆的能量完全进不了身,无法撼动其丝毫。
接着,他的身躯便炸裂开来,身死道消。
“特么的......”
长念站在巨坑之中,骂骂咧咧,那两个家伙也是够果决的,竟然自爆了,不愧是杀手。
“好吧,就这样了,估计有些人要嗷嗷叫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隐藏多久,等将你们这些人都揪出来,一剑荡平尔等!”
长念出现在巨坑边缘上,眸光看向天际,一抹寒芒在眼中闪烁。
他与这些人的厮杀其实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可是现在身上没有酒了,只能赶路买酒了。
于是啊,自荒原上腾起一抹紫金色的霞光,比起天上降下的闪电还要快上一些。
在他离去的刹那,他身后又出现一抹墨玉色的光芒,紧追着他而去。
“尼玛,把酒给小爷吐出来,不然滚蛋!”长念发现那墨玉葫芦又挂在他的腰间,霎时间气急败坏,一把扔出去老远。
只是等他赶到州城的时候,那只墨玉葫芦还在他的腰间,里面响着叮咚的回响声,少年一拍额头,“你要是再这么玩儿,小爷回去就将你丢进熔炉,炼你个七七四十九天?”
“先去找处酒楼打探一点消息,随后再去找那个人,顺便买点酒......”
少年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快速在人群之中穿梭,右手拿着一串糖人,左手捏着一串糖葫芦,“州城就是好,这人间也挺好啊,这些东西可甜嘞!”
只是吃着吃着他就感觉没味儿了,鼻尖一阵发酸,泪水在眼中打转儿......
老子究竟是谁!
特么的谁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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