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琚云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还没有时间去思索梦境，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开门。
“云舒，是我，你起了吗？”
这是李奶奶的声音。
走到客厅，琚云舒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才六点二十。
琚云舒顿时清醒了几分，觉得这个时间李奶奶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打开门，琚云舒把李奶奶拉进屋里。
“怎么了？李奶奶。”
李奶奶神色有异地看着琚云舒，“云舒，我昨天夜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跟小夏被害有没有关系，搞得我一晚上没睡好，只能来找你了。”
“李奶奶，你别慌，慢慢说。”琚云舒握住李奶奶的手。
“你出院刚回来那几天，小顾上班不在家，我不是有时候上楼给你送吃的吗，我记得那天我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因为是陌生人我问了两句，他说他来找他的朋友，住在四楼，我看他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说话彬彬有礼，就没有怀疑，当时我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他身上一股很浓的洗涤剂的味道。小顾问我的时候，我没想起来，我昨天起夜突然又想起来了，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啊？”
“你还记得是哪天吗？”
趁着李奶奶回忆的时间，琚云舒拿出手机翻查日历，她记得当初自己出院后，顾晏久第一天上班晚归就是因为被二楼那个女人耽误了时间，那一天是周一，至少那个时候夏红燕还是活着的。
“几号我不清楚，但那天是二月二龙抬头，我上楼的时候碰到隔壁老李带他孙子剪头发回来说排队排了好久。”
“二月二…”琚云舒确认后说“真巧，二月二正好就是周一那天，那天夏红燕还活着，她让晏久帮她报警找手机，我记得很清楚，为这事我还生气了。”
李奶奶恍然大悟“那这样的话，那个男的应该也没有嫌疑，我下楼之后，小顾才回来的，那时候小夏还活着，看来是我想多了。”
琚云舒揽住李奶奶的肩膀，“你别忧心了，你睡眠本来就不好，不要一直琢磨这个事，吕叔知道了多担心啊。”
“行行行，我相信小顾。”说着站起身就要下楼，“你再睡会，今天周末，明天你就上班了，我开得太早了。”
琚云舒把李奶奶送到门口，看着她下楼，才阖上门朝卧室走，走半道儿突然脚步顿住，她终于想起了前事。
她好像梦到了林美娜？
难道林美娜…死了？
琚云舒第一反应还是给顾晏久打电话。
顾晏久正在看尸检报告。
报告中给出的死亡时间划定在25号凌晨。
这与现场日历以及闹钟的时间吻合。
而且在家里的购物小票可以看出死者25号白天还是活着的，那代表地上摔落的闹钟停止在三点十四分应该很接近案发时间。
闹钟很有可能就是案发时不小心摔下去的。
电话震动了很久，顾晏久才注意到。
顾晏久看到电话上【老婆】这两个字，还特地扫了一眼时间，觉得很奇怪。
“喂，云舒，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晏久，我做梦了。”
“……谁？”
“林美娜。”
这个名字在顾晏久的脑海里翻腾了一会儿，顾晏久才想起她是谁。
“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嗯。”琚云舒慢吞吞又在沙发上坐下，默认了顾晏久的这个猜想。
“但是，还没有接到任何报警。”
琚云舒手指在手机壳上来回摩挲了两下，面无表情地说“那等有人报警再说吧。”
听这意思，好像更倾向于顺其自然。
“等下我让飞宇问一下，你起很早就是因为这个梦？”
“嗯，也不是。李奶奶睡不得不好，她有些多思。”
顾晏久单手盖脸，用温热上下抚摸祛除寒意。
“多劝劝李奶奶，我今晚回去，洗漱再换身衣服，感觉身上都臭了。”
“好。”
挂断电话，琚云舒安心地打算继续补觉，却不知怎的一直没睡着。
顾晏久继续看报告。
死者大腿根部和体内的男性体液经过化验，和避孕套中体液是同一个人的。
死者确实是窒息而亡，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
现在就等痕检小组那边给出的现场报告了。
——
晏美玉电话打来的时候，琚云舒教案已经写到收尾了。
“伯母好。”
“云舒啊，在忙吗？”
琚云舒收起课本和教案，站起来说“不忙，伯母是有事吗？”
“云舒啊，小久都和我说了，你俩要结婚的事，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呢，和他爸也商量了，彩礼六十八万，黄金首饰全套，你们婚后肯定是在艮南生活，但考虑到以后有孩子或者我和他爸过去看你们，还是换个大房子，当你们的新房，怎么样？”
晏美玉说话清脆利落，一句一句惹得琚云舒心惊肉跳，暗暗咋舌。
“伯母，你和伯父的心意，我心领了，谢谢你们对我和晏久的祝福。但是，你说的这些，其实按照小县城习俗，彩礼八万就很好了，而且项链戒指和手镯你和晏久都给我备齐了，至于房子，我俩现在这样，完全够住的，你和伯父多为自己考虑。”
晏美玉笑得开心，“云舒你不用推脱了，小久是我的儿子，你是雪梅的女儿，简直是天作之合，我觉得你应得的，就是给你的。”
琚云舒听到房门密码解锁声突然响起，走出阳台一看，顾晏久回来了。
琚云舒好奇地睁大眼睛，口语问“你怎么回来了？”随即又用手指了指手机，口型比划“你妈妈…”
顾晏久诧异不已。
琚云舒已经转身继续对话，“伯母，你这样，我很不好意思的。”
“什么不好意思，过几天就可以改口叫妈了，对了，我算了结婚的好日子，最近的就是三月十六，阳历四月八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远一点就是四月十二，阳历五月五号，也可以。”
“伯母你觉得呢？”
“我觉得四月十二吧，我们好好的安排你们的婚礼，不让你们操心，保准满意，怎么样？”
琚云舒以为晏美玉会觉得越早越好，没想到会选择四月份的，倒是正合她意。
挂断电话，顾晏久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搭牛仔裤，黑发潮湿，面容英挺清隽，表情倒是揶揄之味浓厚。
“你婆婆找你干嘛？”
一句话给琚云舒闹了个大红脸，掐着顾晏久白皙光滑的脸颊，恼道“你越来越会调侃我了，嗯？”
顾晏久双手握住琚云舒的手，哄着从他脸上拿下来，放在嘴边又亲了一口，“我妈是不是跟你说结婚的事？”
琚云舒把晏美玉的一席话一股脑全说出来。
“我爸妈的心意，你就收下吧，这也体现出他们对你的重视。云舒，有时候，这就是人情世故，这样，别人才会因为我们的重视而重视你。”
琚云舒心领神会。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琚云舒以为他至少要七八点才会回来。
“案子，好像破了。”顾晏久走进卫生间，准备吹头发。
吹风机的巨大鼓风声淹没了这句不那么确定的话。
“什么叫，好像破了？”
琚云舒不解。
等顾晏久头发吹干，凌乱额发衬着如玉面庞，干净帅气的模样又回来了。
顾晏久直接走到琚云舒身边，搂住细腰俯身便含住了琚云舒的红唇。
直抵着琚云舒连连喘息，腰背弯得酸痛，顾晏久才放开她。
“抓到了嫌疑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证据链很完整，看不出什么毛病，可就是，怎么说，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琚云舒纳罕，“展开说说？”
“最开始，是在日历上发现了一个人名和手机号码，顺藤摸瓜找到这个男人，发现他确实跟死者发生过不正当关系，找到他的时候，他还不承认，但是通过体液的DNA比对，死者身上和避孕套里的体液都是他的，最关键的是在他的车里发现了捆绑死者的绳子和胶带，他承认他婚外遇，但是他却不承认杀了死者。
可是我们调查到这，证据已经很充分了，他还是咬死不认，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嫌疑人奸诈狡猾，但多少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琚云舒却莞尔一笑，“你们好奇怪，难破的案子各种找不到线索，没有证据，为了追凶愁眉苦脸，这简单的案子，凶手跟送上门一样，一抓就抓到了还忧愁烦闷…”
琚云舒话音刚落，顾晏久却用力的抓住她的手，抓得她都疼了。
“你…”
“你说，凶手就像送上门一样，是不是？”
“不是你说的，日历上一个名字，跟着名字查，刚好对上号，然后一验一搜证据充分，这不就是送上门，有难度吗？”
顾晏久大掌一合，拍了个脆响，“可不就是送上门，我说哪里感觉不对，原来在这。”
说完汲着拖鞋就要穿衣服出门。
“哎，哎，你干嘛去？”琚云舒跟着着急。
顾晏久开始穿衣服，牛仔外套穿在卫衣外面，“我去局里，我再去仔细看看报告。”
琚云舒神伸手拦住他，“那个，我早上和你说，林美娜…”
顾晏久这才想起来，“哦对，飞宇问了，林美娜确实失踪了，目前是按失踪案在办，就算我相信他死了，目前警方也只能这样定性，而且这个案子交给了二队，我们不负责。”
“二队？”琚云舒追问。
顾晏久颔首，“我们目前在查夏红燕的案子，人手不够抽不开身，局长就把失踪案分给二队了，如果你后续有…呃，梦到什么你跟我说，我会去和林队说。”
顾晏久摸了摸琚云舒的发顶，伏地身子抱住她，在琚云舒耳边轻轻地说“等我回来，有些事别放在心上，给自己造成困扰。”
琚云舒本就因为内心对林美娜的厌烦和不喜，而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可是没想到她会死。
更没想过她会被人害死。
如果不及早破案，那接下来每天晚上琚云舒都会做梦梦到她。
顾晏久走后，琚云舒给张洁打电话。
两个人很久都没有煲电话粥，正好关于结婚的事情，琚云舒也想和张洁聊一聊，只有面对张洁很多话可以掏心掏肺地说。
“六十八万？这么多？哇，看来顾家真的很重视你。”听声音就知道张洁很激动很意外。
“嗯，其实我觉得太多了。我考虑的可能是不一样的角度，我不想让别人以为我是为了他们家的钱，我是真的喜欢晏久，想嫁给他，所以我内心有点别扭。”
“你啊，就是想太多，男方重视这是多好的事，你在婆家以后肯定很幸福，而且听你这意思，你婆婆是不想你委屈，将心比心多不容易，你是没见过恶婆婆吗？真的，要不是我很了解你，我简直要怀疑，你在凡尔赛。”张洁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我哪有凡尔赛？”琚云舒捂住脸，无奈苦笑，“我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你是心里负担重，想那么多干什么，开心就好了，不过，你和顾队是闪婚哎？！”
“……”
琚云舒算了下时间，明明感觉一起经历了很多，却没细算过，原来她和顾晏久认识不到一年，恋爱不到半年，可不就是闪婚吗，可是这该死的归属感是怎么这么强烈的？！
“五月五号我会空出来的，你安心当新娘，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
顾晏久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四十五了。
进厨房用冷饭做了碗蛋炒饭，匆匆吃了，把琚云舒心疼得不行。
“怎么忙得饭都顾不上吃一口？这也太辛苦了！”
顾晏久半瓶可乐下肚，才舒坦地靠在椅背上开口“这案子果然有问题。我又看了一遍现场勘查报告，整个房间找不到任何指纹脚印，烟头上有死者留下的痕迹，除此之外只有死者身上和避孕套里有嫌疑人的体液，别的任何痕迹都没有，你听上去有没有觉得奇怪？”
琚云舒手指轻击桌面“我猜，有人抹去了屋里的所有痕迹，精心设计打造了这么一个凶手，推出来当替罪羔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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