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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琚云舒反问“伯母,你认识我妈妈?”晏美玉伸出保养得当的手捂住嘴巴,一样的吃惊,“你居然是雪梅的女儿?”
琚云舒柔顺地点点头。
顾晏久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有点没头绪。
晏美玉重新坐回病床边,抬起手摸了摸琚云舒的侧脸“我就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怎么觉得面熟,原来你是雪梅的女儿。”
琚云舒好奇道“伯母,你怎么会认识我妈妈?”
晏美玉看着窗外翠绿树叶随风翻飞,阳光明媚,思绪陷入回忆,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其实你妈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都是多少年的事了,二十八年前了。我有了小未之后,很久就没有怀孕,没想到三十岁的时候突然有了小久,那时候,我也不算年轻了,所以怀相不好,为了顺利生产,我在预产期前一个月经常上下楼梯出去散步,想让自己少点罪。”
晏美玉苦笑继续说“小久爸爸工作忙,没陪我,晚饭后我就自己去月湖公园遛弯。夏天实在太热了,所以我就沿着湖边走,凉快。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没注意护栏那块是松的,直接就掉湖里去了。”
琚云舒“啊”了一声,顾晏久也深深地拧着眉头。
“我当时吓坏了,肚子又沉,我连喊救命都费力,就在我感觉力气快耗尽的时候,我听到扑通一声,有人下来了,那个人就是雪梅。雪梅当时才二十一岁,说来就很巧,她竟然是个护士,那么年轻的一个小身板能把我从水里救上了,我因为受惊过度,羊水破了。”
“然后我就出生了?”顾晏久第一次听说关于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听得认真,又颇有感触。
“儿子,你别急,听我说完。那个年代,哪有什么手机,雪梅把我送去就近的医院,也就是她工作的医院,然后用座机联系的你爸。当时情况危急,顺产已经不行了,需要你爸签字,剖腹产。等你爸来的那段时间,我一直紧紧拽着雪梅的手,我觉得很慌啊,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就觉得莫名地信任雪梅。”
晏美玉说着说着,眼神又回到琚云舒身上,“说起来,你妈妈可是见证了小久的出生呢。小久满月的时候,我专程把你妈请来,一起拍了满月照,那老照片现在还有呢。”
顾晏久越听越迷糊,“那为什么我长大后没有再联系过呢?”
琚云舒也好奇这个问题,她从小就没听说过晏美玉,也从没见过她妈妈提起,或者见面,可见是早就不来往了。
晏美玉无奈笑“也不是不想联系。是雪梅她主动断了联系,在你两岁之前,雪梅还是会常来的,和我聊天,逗你玩,这段关系我是有心去维持的。但后来,雪梅来的次数慢慢变少,我问她是工作太忙了吗?她说是一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叫琚国伟,当时雪梅跟我说的时候,特别开心,还说从没见过这样稀罕的姓氏,我就笑她,其实是稀罕那人吧。”
“其实最初我了解的不深,后来雪梅很伤心地来找我,说她的爸妈不同意她嫁给琚国伟。”
琚云舒心念一动,这些似乎和记忆中某些事情重叠了。
晏美玉握住琚云舒的手,怜惜地说“老一辈的事,听过就好,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怕听了伤心,我就不说了。”
“没事的,伯母,我已经是大人了。”
晏美玉美目微弯,笑得亲切,“你妈妈那时候告诉我,你爸爸是艮南县农村的,虽然是乡里第一个大学生,但家境贫寒,你外公外婆在市区,加上你外公又是个吃公粮的,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但是你妈妈喜欢啊,她总是说你爸爸的画特别好特别有意境,每次带她去写生她就觉得很新奇而幸福。所以当你爸毕业后考进艮南县城当老师后,你妈妈就把工作辞了,从宁江去了艮南,走得决然,切断了和这边的所有联系,她只给我寄了一封信,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妈妈了。”
说到这,晏美玉突感伤怀“你妈妈那时候在信里说,她很爱你的爸爸,愿意用时光去书写与你爸爸深爱的每分每秒,她无所谓门当户对,不介意世人眼光。我一直觉得她幸福地生活在某个地方,没想到…她竟然去得那么早!”晏美玉擦去眼角的泪水,“她还那么年轻!她怎么去的?!是意外吗?”
琚云舒喉头干涩一时没有作答。
她无法说出,童雪梅当初信誓旦旦不惜一切争取的爱情并没有让她收获该有的美满和幸福,反而因为爱的极端而导致悲剧的发生。
怪不得她直到四岁上幼儿园才第一次见到外公外婆,怪不得舅舅对妈妈充满怨恨,在外公外婆死后彻底断绝往来。
原来竟有这么多的故事。
琚云舒的反应,顾晏久怎么会看不懂。
所以,顾晏久用手碰了碰晏美玉,“是出车祸了,妈,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晏美玉点头说“嗯嗯,好好,我不问了。”
这话题有些伤感,晏美玉也不想再提,转而开心地说“你俩这还真是天大的缘分,云舒,现在一想,你妈妈二十多年前救了小久,而且她和小久早就见过面,也算是替你掌过眼了,你命中注定就是我们顾家的媳妇。”
这话一出,顾晏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吗。
晏美玉心情也甚好,双手一拍,当即决定“我不走了,我要住在艮南,我再请个阿姨,等你出院了住小久那新房子去,保管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琚云舒杏眼圆瞪,睫毛一抖一抖地,眨巴眨巴看看晏美玉再看看顾晏久。
“妈,你要住,还要请阿姨,那房子住不下,你还是回宁江吧。”
“住不下买个大的,我说买个别墅,小县城里又不贵,你不听,现在你嫌住不下。我明天就去看房子。”晏美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妈,妈,云舒我会照顾好的,等我们两个都去上班了,你在这人生地不熟,多无聊了,更何况我爸一个人在市里多可怜,他想你怎么办?”
顾晏久百般劝说下终于打消了晏美玉在艮南住下的想法。
——
两天后,琚云舒顺利出院,顾晏久没有拧过她,还是把她送回了知一巷。
李奶奶在院子里还放了个火盆,寓意趋吉避凶,远离不祥。
琚云舒虽然不信,但也很配合的做了。
重新回到三楼小家,它还保留着那天下午出门前的样子。
顾晏久端着李奶奶做的一大锅山药枸杞排骨汤,走进厨房。
琚云舒看着顾晏久忙里忙外的样子,满心欢喜,斜靠在门边和顾晏久聊天。
“刚才我给教导主任打了电话,他说我可以在休息一个星期,下周一正式开始上班。你呢?”
顾晏久把带脆骨的排骨都捞在琚云舒的碗里,头也没抬地说“下午吧,飞宇他们几个最近也累坏了,我去让他们也能轮着休息两天,而且我还有工作报告没写完。”
“唔。”琚云舒不知道在思忖什么,半天才试探着说“晏久,有个事,我想去学跆拳道…”
顾晏久腾地转过来看向琚云舒,“跆拳道?你?”
琚云舒看着他那张英俊帅气但表情招嫌的脸,不服道“怎么?你觉的我不行?”
“那没有,那绝对没有。”
顾晏久把两碗汤端到餐桌上,正儿八经的建议“跆拳道不适合你,现在学太晚,而且想有御敌的效果可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实现。还是学防身术吧?”
“某人以前还说要教我,后来也不了了之。”
顾晏久一听这话是在影射他,顿时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来,先喝汤,喝完再跟你说。”
琚云舒见好就收。
李奶奶的汤都是用砂锅炖的,鲜美入味,感觉吃肉也没有喝汤香。
顾晏久吃得快,三下五除二,很快见底。
“云舒,网上有很多教女子防身术的视频,如果单纯看动作其实不难学,我也可以陪着你充当陪练,但其实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即使熟练掌握了动作,你依然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技巧没有力量。”
顾晏久的话很中肯。
琚云舒听进去了。
“云舒,要不咱俩掰个手腕吧?”
“???”
“你感受一下力量悬殊带来的差异。”
琚云舒撇嘴,这个人是变相的在夸自己吧。
“行,试试。”
碗被推到一边,顾晏久和琚云舒调整位置和姿势,面对面,右手交叉相握。
顾晏久扬眉“准备好了吗?”
琚云舒屏息点头。
“开始!”
一声令下。
琚云舒使出了吃奶的力量,贝齿轻咬嘴唇,一口气憋住,面色通红。
却还是撑不过几秒败在顾晏久手下。
顾晏久弯唇“还要再来吗?”
琚云舒羞恼“不来了。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求生欲望激发出的力量肯定比现在大多了,这个不具有可比性。”
顾晏久本意是逗她玩,看她严肃起来,灵机一动,俊眉一拧,“哎哟,好疼!真的好疼!”
琚云舒立时紧张起来,“怎么了?肩膀又疼了?”
顾晏久皱着眉头重重地说“嗯”。
琚云舒手才伸过去打算一探伤口,突然“咦”了一声,“你伤的不是左肩吗?你右手用力左肩怎么会疼?!”
顾晏久看到谎言被拆穿,只好讨好地笑起来,露出白白的整齐牙齿,又帅又可爱。
顾晏久吃过午饭就回警局了。
琚云舒把洗干净的汤锅拿下去送还给李奶奶。
李奶奶在院子里浇水,看见琚云舒下来。
忙不迭丢下水壶,关切的问“你怎么下来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好上去拿啊。”
琚云舒笑颜如花,“李奶奶,我是伤了头,又不是四肢,再说你爬上爬下的,我不放心。”
“就你这个丫头嘴会说。”
李奶奶放好汤锅,让琚云舒坐在一边小凳子喝喝茶。
“小顾回去了?”
“嗯,去上班了。”
“我也看出来了,这孩子是打心眼里对你好,以后你有个好的寄托,我也高兴。”
“李奶奶,我跟你说个神奇的事,你不要太惊讶。”
琚云舒把晏美玉告诉她的事都说给了李奶奶,李奶奶一拍大腿说“还真是缘分啊!”
李奶奶激动的样子把琚云舒都逗乐了。
“云舒,你也别光乐,我看啊,你这个未来婆婆对你应该是很认可的,就冲去看你而且愿意照顾你,对你就不算差。你也叫我一声奶奶,奶奶有几句心里话跟你说。你婆婆对你好,你也要对你婆婆好,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也是相互的,有来有往,以后才能处的更好。”
琚云舒心头一酸,有些感动,乖巧应“好”。
李奶奶回到菜园子里继续浇水。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声高亢的中气十足的女声,“敢背着老娘偷吃,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
“啪!”
清脆的巴掌声,惊住了琚云舒和李奶奶。
两个人纳闷地朝院门外望去。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身体微胖的女人,扯着一个同样肥胖的男人,女人横眉怒目,特别凶悍,男人唯唯诺诺,踌躇不前。
“走啊!是不是这里?!”
李奶奶看见两个人走进来,蹙眉发问“请问你们找谁?”
那个女人“啪”的又是一个巴掌打在男人脑袋上,怒吼“问你,找谁?”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记不清了,可能叫丽丽,也可能叫妮妮…”
“住哪?”
“二,二楼西户。”男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李奶奶放下水壶走过去,对着那个女人说“这里没有叫丽丽也没有叫妮妮的,二楼西户那是我的房子。你们有事去社区或者派出所,不要来这里闹,不然我躺下了,你俩一个也跑不掉!”
琚云舒忍住笑,在后面差点拍手叫好。
女人看到李奶奶颤颤巍巍的身板和满头华发,骂骂咧咧地又拉着男人走了。
“唉…”李奶奶转头就开始叹气。
“怎么了李奶奶?”
“那个二楼的姑娘,我不想让她住了。”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她啊,是个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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