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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署衙,杜铭直入内堂,强忍着激动将详情向朱刺史禀告。朱刺史闻言大喜,命将降匪编入清阳山刘匡营中,林升送至指挥使司听用。安排完毕后朱刺史对杜铭笑道:“杜铭,此次出马不仅军资失而复得,还能兵不血刃,捣毁匪巢、纳降匪首,这般顺利,似乎不像你和老李的能耐啊!”“嘿嘿,使君小看卑职了,卑职参赞军机多年,这都是跟您老学的呀!”杜铭恭维道。
“杜铭,你少拍我马屁!定是有人给你们出主意了!”
“使君真是明察秋毫!卑职曹中新进一名书吏,是清州书院调来的,这小子脑袋灵光的很,几番都是他出的主意。”
“清州书院?”朱刺史似乎不太相信,“清州书院不都是些书呆子嘛?秦若望这个老学究还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确是如此,此人姓王名浩,城北清阳洼人氏。”
“嗯…”朱刺史沉吟片刻后高声道,“老何,将他升做录事!”
“诺!”一旁的录事参军何能赶忙应道。
王浩在兵曹作书吏不久,便火速提拔到何参军处做了录事,令兵曹里的书佐、书吏们均大吃一惊,纷纷猜测他与何能的关系不一般,甚至可能与朱刺史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然怎么会在一个月内从书院调到兵曹,又从兵曹书吏提拔为录事呢?
王浩并不关心署衙里有关他的传言,他的办公地点从司兵参军曹的一楼搬到了署衙大堂后面的厢房里。署衙大堂宽广宏伟、威严气派,但并不常用——除非召开大规模会议。大堂后面两侧各有一排厢房,他和其他十余名录事在右侧的一排厢房里办公,这儿又被署衙里的人唤作“录事房”;何参军的房间在左侧厢房。
大堂往里走便是内堂,这里是朱刺史办公、议事、会客的地方,平常只有录事参军何能和署衙侍卫亲军统领周通可以直接进入,众录事非受召唤不得入内。王浩听说周通还兼着清州城四门的监门将军,职位虽不高权力却极大,是朱刺史的心腹校尉。
出了内堂有条小路,一路之隔是署衙后院,里面便是朱刺史一家生活起居之所了。此外,大堂西侧百余米处有个占地极广的院子,署衙人称之为“西苑”,里面是侍卫亲军的营房和校场。
王浩到任新岗位的第一天,坐在他后面的那名录事便凑了上来,此人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笑嘻嘻的对王浩招呼道:“王兄幸会!小弟与王兄有缘,不知王兄可曾知否?”
王浩有点懵,此人从未见过,何来的缘分?只得拱手道:“兄台见谅,小弟初来乍到,还请兄台提点一二。”
“哈哈!这话说来王兄可就要大大的谢我了,好歹也要请回客啦!”这胖子提到“请客”二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听到这话,坐在王浩前面那个矮个子录事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是应当,愿闻其详。”王浩心中虽有点不爽,但见他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只得耐着性子道。
“王兄您之所以能够从清州书院调入兵曹,可知是何原因?”
“哦,这点王某入兵曹后倒也听说过,起因是兵曹有位前辈退而致仕,又有位书吏调走,故而人手十分紧张,一时又无合适人选,因此就向书院要人了。”王浩说到此处终于明白过来,“看来兄台正是从兵曹升作录事的,若不是兄台出缺,我还真进不了兵曹,如此一说还真要感谢兄台了!”
“哈哈!王兄真是明白人。”这胖子笑得更加灿烂了,“在下何永胜,不知王兄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啊?”
王浩知道他是录事参军何能的侄子,心想这位爷可不能得罪,便爽快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散衙后,地方由何兄定。”说罢王浩又转身道:“前面这位兄台还请一并赏光。”
“好!”何永胜也不客气。
王浩前面的录事也转身称谢道:“王兄客气了,在下田敏,既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多谢二位赏光,日后少不得向二位兄台多请教。”
“好说好说!大家相互照应。”何、田二人满口应承。
散衙后,王浩和田敏在何永胜的带领下,来到署衙附近一家颇为雅致的酒楼里。何永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又十分精通吃席,点的菜品道道美味,一顿饭下来花了王浩二百文钱。
王浩虽然破点小财,但席间何永胜向他详细介绍了录事房里的情况,将众录事的出身、背景一一道明,并逐个加以点评,田敏在一旁不时补充,令王浩很快对录事房里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因此这顿饭也算物超所值了。王浩也看出何永胜这人虽然好吃,但性格率真、毫无心机,田敏为人谨慎,无需提防,自此王浩与他二人熟稔起来。
数日后,王浩在录事参军何能的带领下,捧着一堆公文进入内堂,终于有机会得见刺史朱斌。作为清州的一号人物,名震江南的实力派诸侯,朱刺史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高大威严,此人个子中等偏下,衣衫简朴,身形偏瘦、两鬓斑白,面相和善却不怒自威,眼神随和而微敛精光,声音低缓又不容置疑。王浩观察良久,心想倘若他不是刺史,更像是清州书院的教授了。
此后,王浩逐渐听何永胜和田敏谈论,据说朱刺史早年门第寒微、十分清苦,后来中了进士,多年在地方为官,颇有声望,不仅政务娴熟,且精通驭下之术。割据清州后,更是雷霆手段、恩威并施,署衙中人无不钦服,年轻之辈见之更是战战兢兢。
王浩待新岗位稳定后,随即向兵曹的旧同事打听起林升的情况。得知林升到了指挥使司后,副指挥使高彦起初对他很不屑,认为他是山贼草寇,又是降匪,能有多大能耐?只是碍于署衙送来的,不便拒收,便先让他展示一下武艺。林升已瞧出高彦对他轻视,先使了一套“五祖拳”,后耍了一回“六合枪”,拳术精湛、枪法娴熟,令高彦大为惊叹,随即命几名心腹校尉与林升一较高低,均被林升轻松打败,高彦对他十分满意,当即委以教练使之职。
于是一日下午,王浩抽空去指挥使司找林升。来到北大街,离北关不远处便是指挥使司。从外面看,衙门口并不大,只有数名军士把守,气势与州署相比明显输了一大截。守门军士在查验过王浩出示的署衙腰牌后将其放行,进入大门后,王浩立刻被里面的气势震惊了,原来指挥使司占地极广,里面道路宽阔、绿树成荫,一排排营房整齐划一,一队队军士军容整肃。王浩不禁心中赞叹:看来这高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治军有方、气势恢宏,实乃清州的柱石之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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