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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一边走,一边将眼前的清州与21世纪的清州作对比。清州古城位于现代清州市的东南角,《清州史话》记载,南宋时清州城占地最广,有二十余平方公里,不过现存古城的面积很小,只有两平方公里,据考证只是古清州的内城。解放后,清州市向西扩建。进入新世纪,清州步入快速城市化阶段,同时向西、南、北三面扩张,城市面积迅速扩大,目前足有二百余平方公里。王浩穿越的地点在清阳湖边,位于古清州城西北;清阳洼在古清州城的正北方向,因此现在他正往南走,沿着这条官道可以直达古清州城的北门。官道两边有稀稀落落的村庄,偶尔有路人经过会打量他两眼。这也难怪,他皮肤白净,却穿着一身土气的新衣服,既不像富家公子,也不像农家子弟。王浩不以为意,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古清州城北门。
一座雄伟的古城引入眼帘,往两侧看,几乎望不到边。正前方的城楼高大巍峨,硕大的斗拱、高挑的屋檐、青黑色的瓦片,无不透露出粗犷、深远的气息。城楼上“北关”两个大字庄严凝重,印着大红“朱”字的旗帜在城墙上猎猎飞扬,一排执戟的军士肃立墙头。
王浩激动不已,他打量着眼前这座千年之前的清州城,远比21世纪的清州古城古朴雄浑,城墙用的都是大块方砖,而不是他先前游览时看到的小块条砖,看来这清州城在历史的长河中历经磨难,早已修缮过多次了。
王浩壮了壮胆,向城门走去。城门口的士兵刚经历大战不久,看上去有些疲惫,因为敌军已退去,各项秩序急需恢复,因此盘查得并不十分严。
“哪里来的?”一个领头的望了王浩一眼,大声问。
“清阳洼的。”王浩这段时间跟着张老伯学了一点地方口音,领头的未加怀疑,向边上一个士兵眨眼示意,那士兵走上前来,不耐烦的将王浩上下简单摸了一遍,然后向领头的略一点头。
“走吧走吧!”
王浩赶忙向城内走去。进得城来,只见城门口是几排驻军的营房。走出百余米,才看到纵横的青石板大街和沿街的商铺酒肆,街道的宽度与现代古城一样,只是青石板路面坑坑洼洼,没有现代的光滑整齐。
王浩继续往前走,街上行人并不多,大都衣衫简陋,手提肩扛,步履匆忙,偶尔有马车经过,带起一阵旋风。显然清州城尚处于大战后的萧条期,不禁令王浩生出几分感慨。
“如今之计还需及早寻到活儿干。”王浩心想,眼下他身无分文,早上出发前吃了两个红薯,走了这么远的路,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可是活儿到哪儿找呢?”他前后看看,那些商铺酒肆并没有贴出招聘启事,况且他也不太愿意在这些地方工作。
“要是有中介就好了。”他知道古代的中介叫牙行,不过他身无分文,连中介费都出不起,想想还是作罢。
王浩继续在街上溜达。先从城北逛到城东,城东显然是行政区,这里行人寥寥,沿街有好几处衙门,有司仓曹、司法曹等,门口均站着衙兵。最壮观的莫过于“清州署”,应该是清州府衙的所在地,只见数十名军士分列大门两旁,刀枪晃眼、盔甲锃亮,王浩一时慌张,赶忙走开折向城西。城西应该是富人区,这里车马如流,到处是朱墙大院,从大院门口经过时王浩偶尔向里瞄了一眼,见门内有壮汉瞅他,不禁心中发虚,赶忙快步走过。
大约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王浩来到清州城的西南处,肚中早已饥肠辘辘,脚步滞涩。正愁困之际,忽听见不远处传来少年们朗朗的诵读声:
“为人君,止于仁;
为人臣,止于敬;
为人子,止于孝;
为人父,止于慈;
与国人交,止于信。”
“这不是《大学》么?”王浩不由得精神一振,赶忙循声走去。只见路边一座简朴的院子,院门虚掩,里面似乎颇为宽敞,门头上一块匾额上书“清州书院”四字,王浩不禁哑然失笑:“莫非这就是清州大学的前身?如此说来我清大也是千年学府了!”
王浩心道:“倘若能在此处谋份差事,那可真是天意了!不如试试看,说不定冥冥中就是如此安排的呢!”他计议已定,却又不敢贸然进入,于是便在院门的台阶上坐下倾听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读书声停止了,稍后陆续有学生从书院走出,都是十来岁的少年。王浩赶忙起身让路,待学生走得差不多时,便想着如何进去说辞,踌躇之际他不住的伸头向院内张望。
“进来吧!”一个苍老严肃的声音响起。
王浩一惊,意识到好像是在叫自己,于是稳了稳心神迈步踏入,只见院内两侧是两排宽敞的屋舍——应该是学堂,院子正前方有个圆形的拱门,一个老者立在门中。
“晚生见过先生。”王浩赶忙小跑几步上前。
“你这后生,为何张头探脑?怎么?想来书院学习吗?”老者捋捋胡须颇有威严道。
“嗯...晚生略通文墨。”
“哦?那我来考考你,如果你能答出,我便收你入学,先将《大学》背诵几段给我听听。”老者的语气变得和蔼起来。
王浩不禁暗自窃喜,这对他这个擅长背诵的中文系博士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于是挺直腰杆,清了一下嗓子开背起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
...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王浩一口气将《大学》通背全文,大约背了半个小时。老者起初含笑可亲,后来面色逐渐庄重。待王浩背完,老者沉吟一番,又问:“曹子建的《洛神赋》可会背否?”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王浩又是一气背完。
“好!好!”老者竟鼓起掌来,复又上下打量王浩一番,不住的点头。
“看不出你竟有如此造诣,后生可畏啊!”
此时已近黄昏,王浩舔舔干涩的嘴唇,谦虚道:“先生过誉,晚辈只是粗通,谈不上造诣。”
“嗯...”老者又捋捋胡须道,“还挺谦虚,不错,孺子可教也,说,到这里来想干什么呀?我看你完全不用在我这里学了嘛。”
“嗯...这...”王浩终于鼓足勇气道:“晚生想问先生这里是否还缺帮手?”
“哦?原来是想到我这里谋个差事啊,哈哈!”
王浩不禁脸色发红,心里紧张起来。
“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字?”
“城北清阳洼的,姓...王名浩。”王浩本想报个假名,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便脱口说出真名来。
“清阳洼?恩...好像听说过。”老者说罢不语,转过身去,似乎正在考虑。
王浩见状顿时紧张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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