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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从乌金荡的土匪窝能走出临死不屈的土匪,也算马书奎没白疼你们。徒儿,要不这样:原本呢,我今天不想在俘虏身上大做文章。要走的,咱老孙家不留着,不愿意走的呢,咱可以安排他们做杂活,给口饭吃,应该不成问题。老孙家家大业大,水上岸上离不开成年累月打长工的人。没想到这小子宁愿赴死,也不做孙家奴才。既然如此,成全他。”小南香指着小黑皮的脑袋:“奶奶的,今儿个可让我见着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了。”
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孙雨晴将小黑皮押下去。孙雨晴见得师傅发号施令,怎敢怠慢。急忙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将小黑皮脊梁背后的潮湿湿的衣服拎起。小黑皮和其他水匪不一样,只吃不长。不但身材矮小,像个瘦猴子,没什么体重。孙雨晴就这么一抓,他双脚离地。
“诸位,你们看到了。不是孙家赶尽杀绝,而是小黑皮这家伙不识抬举。既然,他对马书奎的乌金荡决死忠诚,那我们没有其它选择,只有如他所愿。记住,这可是小黑皮自找的。”孙雨晴以为师傅的话即圣旨,所谓军中无戏言,既然师傅发话,那小黑皮今天就得送命。
“老大,我不愿意回乌金荡,就在孙家干活求个安稳吧!你放心,我们只求给条活路,没什么过分要求。”
水匪中,有人开窍了。
小南香只是以小黑皮为事例,逼迫水匪就范。
没想到水匪脑子转得比孙雨晴要快,立刻做出表率。小南香也不怠慢,对手下挥挥手,将那个愿意跟着老孙家干的水匪拉到一边。紧跟着,一个个水匪相继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一个不留的站到刚才说话的土匪队伍中,这不明摆着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吗!
小黑皮见此情景,慌了阵脚:“哎哎哎,慢着,慢着,我小黑皮并没有说不跟老孙家合作啊?有活路我小黑皮年纪轻轻的,干嘛非得选择去赴死啊?你们给我选择的机会了吗?”小黑皮挣脱孙雨晴的一只手,虽然双手被反绑,两只胳膊还是可以用力甩开孙雨晴的一只抓住他后背的手!
求生的欲望,令小黑皮即刻改口。小南香原本对他慷慨赴死有些佩服,才故意试探一下。
如果小黑皮过了小南香这一关,说不定将来陪伴在孙雨晴左右的,就能是小黑皮。
除了京城来的人之外,小南香必须给孙雨晴来个双保险。
多亏·孙明泉和胡川凤弥留之际,将孙明源写给他们的家书保管得完好无缺。要不然小南香这一辈子和自己亲生儿子擦肩而过,谁也不知道是谁。和牡丹菊花一样,知道孙雨晴即是孙明源家小少爷的人,除了石柱和木柱,再没有人知道。
金梅和银梅,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小南香,是孙明源刻意安排的六扇门的两个小丫鬟。
只是这两个小丫鬟不同小南香这个小丫鬟,出生在六扇门的人,甭管男女,必须经过一层层筛选。金梅银梅和牡丹菊花一样,师出名门,功夫自然不会弱。跟石柱木柱不相上下,可别小看她们是女孩子,手起刀落,是六扇门训练她们成为女杀手的基本功力。
更多的是杀人于无形中,那才叫个高明。
“怎么啦?后悔刚才你说的话吧?我说呢,是人,只有选择活着。有句话说得好,宁在世上捱,也不去土里埋。你看看,乌金荡经过这一次洗礼,马书奎是否能东山再起,那还是后事。但有一点我小南香今天可以肯定地告诉诸位,倘若再有人选择和马家荡的老孙家作对,那么老娘我打开窗说亮话,他马书奎的今天,即这伙人的明天,听明白我的话没有?”
小南香像似对台下的人说,但是,他的一张脸又面对着小黑皮。
小黑皮知道自己的生机来了,他点点头:“唉唉唉,姑奶奶,我听明白了。”
小黑皮那滑稽的表情,小南香看来有点欢喜。
亦或,是得胜归来,小南香心情舒畅。网开一面,不是小南香的作风。今天,算是例外。“徒儿,给他松绑!小黑皮,以后就交给你了。老娘喜欢讲义气的人,但更不希望无意义地白白送死。小黑皮,看得出是性情中人!”得到小南香的认可,小黑皮美滋滋的。
身上的痛即刻荡然无存。
“是,师傅!”
孙雨晴三下五除二,将小黑皮反绑的麻绳松开。他手里拿着麻绳,站在小南香的身后。因为,他想站前面也不行啦!小南香见状,总是用身体护着他。水匪几十号人,每个人的想法不尽相同。冷不丁打冷枪的,谁也无法料定这里面没有企图杀死孙雨晴的人。
在过去,报复仇人家的最好手段,莫过于令其后继无人。
“多谢夫人开恩,小黑皮吃的也是盐和米长大。孰轻孰重,我能分出彼此。”
小黑皮龇牙咧嘴,左手扶着右手胳膊,那被绑着的一双胳膊,又酸又麻。他眉头紧皱,咬紧牙关,慢慢的将胳膊伸展。由于小黑皮低头弯腰,试图将自己的双臂,来个完全施展。随着手势,他一双眼冷不丁看见水匪队伍中,有一个人慢慢的从腹部掏出藏着的一支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皮猛然抬头,就在那小土匪从人群中举枪瞄准孙雨晴的一刹那,小黑皮一头撞向孙雨晴。毫无防范之心的孙雨晴,被小黑皮撞倒,随即,“叭叭”两声枪响,小黑皮应声倒地。小南香知道情况不妙,她以最快速度从腰间掏出手枪,“呯呯”那个打到小黑皮的土匪,应声倒地。
西码头的大戏院,所有人的目光朝着戏台幕后望去。
只见一个蒙面人,来不及收枪。那瞄准小土匪的枪口,冒着一丝丝青烟。在人们顿感意外的一刹那,那蒙面人即刻隐身离去。小南香知道,那是金梅银梅在她的安排下,暗地里埋伏。以防万一。大戏院,一阵骚动。
水匪们担惊受怕,小南香会不会因为一个水匪脑后反骨,改变收编他们主意。
孙雨晴气不打一处来,他走到台下,将被打死的土匪踩在脚下。
顾不得打死小土匪的那个蒙面人是谁,一个跳跃直奔台下被打死的小土匪的尸体。只见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孙雨晴,嘴里想说什么,怎奈,那蒙面人打的就是他的喉结和脑袋。孙雨晴踩着他半边脸的时候,只见得他腿动了几下,断了气。
“浑蛋,暗地里算计你算不了好汉。”
小南香吓得一只手不停地在抹着自己的胸口,多险啦!
倘若不是因为小黑皮舍命相救,唯恐儿子孙雨晴突遭厄运。就事论事,她今天定要和金梅银梅两个人的疏忽大意要个说法。按理说,小少爷有个什么危险,她们俩可是要替小少爷挡刀子和挡子弹的呀!
然而,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尽管事先小南香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小南香摇摇头,儿子孙雨晴有个三长两短,他小南香第一个该死。因为,整个计划都是她精心安排的结果。用心良苦,她要对孙雨晴活生生地上一课。没想到,事与愿违,假戏真做。儿子孙雨晴差点为之送命。
像这样的现身说教,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南香再也不敢弄巧成拙了!
水匪被收编了,马家荡商船按理说应该布帆无恙,无往不利。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那被二东成救回去的马书奎,屁滚尿流的逃回乌金荡的芦苇滩。土匪被老孙家活捉了去,他们有的人的家室仍然在乌金荡。二东成利用小舢板上的双桨,拼了命地划水。
利用大木船挡着视线,好不容易逃去马家荡人的射击范围。
“救我,快救我,我,我要没命了!我要没命了!”
马书奎在小舢板上,不停地呻吟。像似临死前的惨叫,也像似对二东成求救。那哀嚎,活脱脱如同一只大狼狗,在遭受主人抛弃之后的乞怜。往日的神气活现,什么不吃馒头争口气的乌金荡土匪头子的形象,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往日追求的奢靡,这一刻化着活着就行哪怕苟且。
“啊哟,老大,你别叫了好不好?我都给你包扎了,不就是肚子上打了两个洞吗!你放心,绝对死不了。你要是有危险,二东成的命借给你。”马书奎听得二东成的话,心里很想骂他一通。怎奈,这一刻他需要二东成将他带到乌金荡的芦苇滩。
半途得罪二东成,奶奶的这小子乘人之危的事可没少干。送我一梭子,神不知鬼不觉。
与其说有可能惹怒二东成将自己变成冤死鬼,倒不如从长计议。
等回到芦苇滩,养好伤,老子再慢慢地找你小子算账。
马书奎心里是这么想,他也是这么做了。“啊哟,疼啦兄弟!只要将我送到芦苇滩,马书奎今生今世不忘二东成兄弟的恩情。哎呦......奶奶的痛死我了!这样吧,只要哥哥愿意,回到乌金荡的芦苇滩,我们俩结拜为生死兄弟。
在乌金荡的芦苇滩,有了马书奎一天,兄弟我绝不独享其利,独谋其位。和二东成哥哥共同分享,我,我马书奎说一不二。”马书奎试图用荣禄名利哄骗二东成就范。失时凤凰不如鸡,马书奎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手下人全军覆没,死的死伤的伤,不知道能逃回来几个。
节骨眼下,哄这二东成为自己卖命,是唯一的出路。
二东成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对马书奎献殷勤,不过是想得到马占奎的信任。那马占奎耳听四方,眼观八面。每年散在外地的耳目,不低于上百人。那个村庄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什么儿子结婚,女儿出嫁,小孩子过生日,老年人祝寿卓喜财,马占奎的雀门对此都感兴趣。雀门买卖干的都是押镖,马帮贩运的大事。
小事情,当然提供给荣门买卖的二东成了。
所以,马占奎对二东成的荣门买卖有恩。
江湖规矩有恩不报是小人之举,有仇不报,是贪生怕死的狗辈鼠辈。为了对马占奎有所报答,亲自来扶持马书奎,是二东成讨好马占奎之举。其内心世界,二东成虽然住在乌金荡的芦苇滩,心却早飞到荣门买卖的老巢,那号称小上海的大河南的小偷老巢二舅生家。
要说二舅生,他原本姓丁。
因为母亲在舅舅家生了他,所以,取名舅生。
这个人在大河南吃喝嫖赌抽,一个字都不差。以至于晚年因为抽大烟成瘾,得了肺痨病,咳血而死。二舅生死后,夫人白金花坐起老鸨,和王德霞、王德芳姐妹俩一样,一个河南,一个河北开妓院,平分秋色。海林河东西走向,贯穿于小上海的镇区。
将号称小上海的益林镇一分为二,河南、河北来来往往的人群,靠渡船往返接送生意人,或者赶集的普通人。二东成搭上二舅生死后的妻子白金花,以白金花的妓院当家。刚好,白金花也需要二东成这样的人,为自己做保护伞。
人家王德芳和王德霞姐妹俩有两个哥哥王德鑫和王德明做后盾,她白金花死了丈夫没人做后盾怎么行。有了二东成,双方一拍即合,正所谓臭味相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白金花在大河南,有了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作为后盾,妓院开得风声鹊起,一路高歌。
二东成的荣门买卖,也因为生活在集贸市区,干起“高买”行当朝朝见红。俗话说家有良田万顷不如日见分文,白金花和二东成强强联手,算得上群蚁附膻,同气相求,各图所需。
所以,大河南的白金花老鸨家的大院,同样成了二东成荣门买卖的高买之地的发源地。
那来自芜湖贼城的小偷世家,被二东成请到白金花的妓院,白天赶集,夜晚嫖妓。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二舅生有生之年创办的大妓院,现如今变成二东成的天下。包括他老婆,白金花,都成了二东成的小老婆。而他儿子丁小阙,跟着二东成叫起爹爹。
我去,死了丈夫的女人,真滴是丈夫丈夫,离开一步便是别人家妇。所以,二东成对马书奎的这一套,是他二东成多少年前就用得熟透于心的老方法。现在,马书奎拿来对付他,呵呵,二东成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呵呵一笑:你小子也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太他奶奶的不自量力。
“啊哟,老大,你大哥马占奎是我二东成的老大,你是他兄弟,但也是我二东成的老大。我荣门买卖不是雀门买卖的马占奎大哥罩着,几十张嘴跟着我二东成要饭吃,谈何容易!不用说马占奎老大有恩于我,单凭你马书奎二哥,对我二东成不薄,我二东成岂能心里没数?这样吧,我把你送到乌金荡的芦苇滩,你歇着好好养伤。我去小上海慢慢地给你招人。总有一天,二哥你的乌金荡匪首位置,还是你的。哈哈哈......”
马家荡的老孙家后生,击毙乌金荡匪首。
俘获乌金荡所有匪徒,消息不胫而走。马占奎听得乌金荡被团灭,自己同胞兄弟死于非命,他坐不住了。派出两班人马,一路为旱路,直奔马家荡;一路为水路,划船摇橹直达乌金荡。他要得出,最近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消息是否属实。
兄弟马书奎真的被马家荡人所杀,那么,他江湖暗八门和马家荡老孙家算是结下梁子。
至少,他雀门买卖和老孙家生死活对头,算是成为定局。马占奎不是吃素的,孙家不过是有人在京城做大官。话又说回来,京城离马家荡千里之遥,等京城的人赶到马家荡,黄花菜都凉了。远水不解近渴,这个道理量定孙家人也清楚这个道理。
再说了,江湖暗八门,历来唇亡齿寒,息息相关。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是江湖暗八门的建帮宗旨。
平时,桀犬吠尧,各为其主。需要的时候,拧成一股绳。暗八门之所以屹立于江湖不倒,意气和忠诚放在第一位。你甭提二东成在背后对马书奎风言风语,关键时刻,还是二东成豁出去救了马书奎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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