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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骂她,钟灵毓忍不住偏头打了个喷嚏。她慢半拍才发现,陈听澜弯腰趴在外面窗台上,一副鬼迷日眼的模样。
微微偏头,钟灵毓诧异,“听澜,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陈听澜收起自己的吃瓜脸,一本正经道:“晒太阳。”
说完,她转到正门,推门而进,问道:“大哥,印章刻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好了。”陈听泽仔细调整着细节。
印章做好后,他沾上印泥,在宣纸上刻下去。
红色的人像画,虽然简约,但栩栩如生。
再现了云素清生前的音容笑貌。
钟灵毓很喜欢,再三对陈听泽表示感激。
陈听澜悄悄用手肘,捅了捅陈听泽。
陈听泽咳了咳,“灵毓,过几日,戏曲班子来平祥园演出,我买了...三张票,听澜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去。”
“平祥园一票难求,我跟着去...方便吗?”
钟灵毓也爱看戏。
只是平祥园邀请的戏剧演员,都是名角,票价不菲。
她总觉得占人家便宜。
“你可别忘了,我父亲他是商会的会长,一张票有什么。”陈听澜赶紧挽住钟灵毓的胳膊,“咱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
在陈听澜的软磨硬泡下,钟灵毓只得答应。
她拿着票,回了家。
钟煜明听说钟灵毓,被陈听澜邀请去平祥园听戏,乐开了花。
拉过钟灵毓的手,钟煜明一脸慈爱地拍了拍,“你和陈家小姐关系好,别忘了多替我,在陈会长面前说说好话。”
钟灵毓温顺称是,眸底闪过凛冽的寒光。
她上了楼,用印章在自己练过的字帖上,刻下云素清的简笔人像。
每刻下一个,她对钟家的恨意,就深刻一分。
钟煜明对她母亲的薄情寡义、木登兰对她母亲的狠毒加害,她都会一点点还回去。
*
五日后,钟灵毓如约,同陈家兄妹一起,去平祥园看戏。
只是陈听泽临时有事,刚出陈家门,便被陈允章叫走。
陈听澜感到惋惜。
她本来想着,看戏中途离开,给她大哥和钟灵毓,一个独处的机会。
可她大哥有事不来,算盘直接落空。
好在平祥园的戏精彩,让陈听澜不至于太失望。
两人看得入迷之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听澜看到来人,喉咙艰难地滚了滚,她拍了拍钟灵毓,“灵毓?”
钟灵毓托着下巴,兴致勃勃地听戏,心不在焉答道:“怎么了?”
还没等陈听澜说话,钟灵毓猛然发现,脸侧飘来一阵烟雾。
浓烈的味道,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唤醒。
钟灵毓一转头,便见到沈怀洲,她脸色一白。
沈怀洲没穿军装,很休闲的打扮。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
他指尖夹着香烟,并没有看她,而是垂眸看戏。
陈听澜觉得气氛诡异,她不得不开口,“少帅,请问您这是...”
“楼下满座,没包间了,介不介意我蹭个包间?”
沈怀洲淡淡的视线,扫过钟灵毓,很快看向陈听澜。
陈听澜哪敢说什么。
蹭都蹭了,难不成她还要把沈怀洲赶出去?
她摇头尬笑,“不介意,少帅请便!”
沈怀洲唔了声,没再说话。
钟灵毓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看他。
她目不斜视,假装看戏,实则心惊胆战,
没熬到演出结束,钟灵毓就找借口,去了卫生间。
实在是沈怀洲压迫感太强,且态度诡异。
她真的受不了。
在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钟灵毓神情恹恹地出去。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听个戏,还能遇上沈怀洲。
还是说,他是专门来找她的?
毕竟,沈怀洲是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她从来都摸不准他的脾气。
钟灵毓心神不宁地往外走,恰好和李副官,撞个对脸。
李副官拦住她,“钟小姐。”
钟灵毓疏离且客气,“李副官,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转告您,您那条装着您母亲骨灰的项链,并没有损坏。您如果想要拿回去,少帅在外面车里等您。”
钟灵毓苦笑,“那条项链,早就被少帅摔碎了。”
“没摔碎。”李副官道,“您去问问少帅,就知道了。”
钟灵毓垂眸沉默片刻,随后说:“不用了。”
不管项链是否真的还在,都不重要了。
她有陈听泽送给她的那只印章,已经足够她留些对母亲的念想。
况且她不想和沈怀洲谈。
他们没什么可谈的。
婉拒后,钟灵毓小心翼翼回了包间。
她悄悄推开包间门,里面只有陈听澜一个人。
陈听澜赶紧叫她进来,“沈怀洲刚才走了,真是吓死我了。”
钟灵毓松了口气,随后开玩笑安慰道:“没事,他又不咬人。”
“你倒是胆子大。”陈听澜咂舌。
钟灵毓不是胆子大,而是被吓习惯了。
她更血腥的都见过,还被沈怀洲闭逼迫着杀人。
至今想起来,她仍是心有余悸。
看完戏,钟灵毓和陈听澜,各自回了家。
坐黄包车,回到钟公馆附近。
钟灵毓刚要给车夫钱进门,一辆庞蒂亚克,停在她面前。
后车窗降下,露出沈怀洲那张阴沉的脸。
钟灵毓呼吸微滞,不由得后退两步。
沈怀洲冷声道:“上车!”
钟灵毓没有动弹。
两人隔着狭小的玻璃车窗相望。
一个眸色深沉如墨,一个警惕如竖起尖刺的刺猬。
片刻,沈怀洲掸了掸烟灰,“要我请你上来?”
这里在钟公馆附近。
钟灵毓不想被人看见。
她磨蹭着,硬着头皮,拉开后车门,
沈怀洲指尖夹着香烟,吐出一口烟雾,吩咐道:“李副官,开车回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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