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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秦烟生了个男孩。顾清琰去看了，红红的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不怎么好看，就像他爸一样。
他知道秦烟被绑架的时候，他在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手一时脱力，打碎了一个杯子。
朋友调侃他，“顾少这是怎么了，虚成这样，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顾清琰骤然起身，没理会，站在原地，他产生一种无力感，他又能做什么呢。
朋友窃窃私语，“顾少这是怎么了，他都没让咱们滚。”
“不对劲，有大事发生。”
顾清琰颓然地坐回去，他仰头，灌了一杯酒。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保护不了她，更救不了她。
从未有任何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原来是这么没用。
后来，秦烟得救了，他不敢去看她，他害怕，要是秦烟埋怨他没有救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原来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平常挂在嘴边的，没有正形的话，像是一记记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他只会说些没用的话，等真正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
李雪夕进去了，那是自己的妈妈，他想。
可是妈妈害了她，害了那个他不敢再见的她，害了那个……他爱的她。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一开始他只是想和顾清烨作对，故意接近她。
希望凭借自己的魅力，勾得她对自己动心，没想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先输了这颗心。
他不想去看李雪夕，他恨她，更恨自己。
李雪夕想让他去看她，说了很多次，可他一直置若罔闻。
他大抵也是不孝的。
只是没想到，连秦烟都知道了。
秦烟看着他，目光中有一丝怜悯，“她或许不是个好人，可她是爱你的妈妈。”
他惯常地笑了笑，桃花眼如水一般多情，“嫂嫂，你说的，我自然要做。”
秦烟抿了抿唇，仍是没和他计较。
她的眼中有隐隐的愧疚，他捕捉到了，可他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也在隐隐地怨她。
他怨她把李雪夕送进去。
他怨她的狠心和无情。
他为自己有这些想法感到震惊，他居然在怨她。
她什么错都没有，受到伤害的自始至终都是她。
可他却还有这种念头，他更厌恶自己了。
*
他来看李雪夕了，他告诉自己，因为秦烟想让他来看看。
隔着栅栏，李雪夕不复以往的气色，她面色蜡黄，遮挡不住的黑眼圈。
她看着他，眼神热切，“清琰，你救妈出去，好不好，我都是为了你啊。”
“要是连你都放弃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你爸是个狠心的，他太自私了，我只能指望你了，清琰。”
“等我出去后，我以后一定做的小心一点，不会再留下痕迹，你也能坐上总裁的位置，清琰，你说好不好？”
李雪夕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紧紧地盯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哑，“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我不想做什么总裁，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随性自由的人生。”
李雪夕抓着栅栏的手渐渐放松，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呆呆地看着他。
下一秒，又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说道:“清琰，你还小，你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忽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动了动唇，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李雪夕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最后李雪夕眼睛发亮，“清琰，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他勾了勾唇，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却透着丝悲凉，“都记住了，妈。”
顿了顿，“妈，你……照顾好自己。”
李雪夕眼圈发红，坚定地点了点头，“妈会的。”
他走出来，抬眼看了看天空，雾蒙蒙的，透着股灰败气息。
他想，他不会救李雪夕出来的。
*
小豆丁长大了，却和他也很亲，真奇怪。
他看着那张神似顾清烨的小脸，依稀能从中看出秦烟的眉眼。
小豆丁张着小嘴，口水流到了口水巾上，“啊啊……”
小豆丁说着婴语，迈着小短腿，朝着他的方向噔噔噔跑过来。
他连忙半蹲，接住小豆丁，奶香奶香的小娃娃，浑身都是好闻的味道。
“啊……”小豆丁伸出小手，随便一个扒拉。
他头皮传来刺痛，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揪着他的头发，大有薅下几根的架势。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去掰那只小手，却也不敢用力，生怕伤到小豆丁。
“顾湛！”一声娇喝响起，秦烟跑了过来。
她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微微愣神，她也会用这样的眼神这样看自己。
“快放开叔叔，不然打你屁屁。”秦烟说着，小手在那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
小豆丁松开了手，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自己好像被打了，谁打的。
小豆丁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香香的妈妈，打了个激灵。
扁了扁嘴，熟练地哇一声，哭声响彻整个走廊。
秦烟无奈地扶额，造孽，她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个爱哭的混世魔王。
她好想退货，不知道行不行。
他看着她头疼的样子，轻笑一声，“嫂嫂，小豆丁是故意的。”
秦烟一愣，视线下移。
小豆丁察觉到视线，小身体抽了一下，抽咽两声，看向怪叔叔。
见他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可眼神却有一点怪怪的。
小豆丁顿了顿，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哭。
秦烟有些惊奇，小豆丁这是听懂人话了吗？怎么突然不哭了。
她看向他，语气有些激动，“小豆丁不哭了，为什么。”
他笑了笑，眼神落在她身上。
窗外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好像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光。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么美，那时他以为她就是一个花瓶，想随便逗弄一下。
没想到，后来的感情却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秦烟见他走神，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清琰，你想什么呢？”
他唇角勾起，“没什么。”
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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