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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四爷原本冷着脸进的屋。之后抱着姰暖,听她几句软声细语,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这会儿,他刚牵着姰暖在膳桌前落座,院外这一声张扬至极直呼名讳的大喊,令他瞬间面若寒霜。
“江升!你出来!”
姰暖自然也听见了。
她瞳眸深处微暗,搁下箸子看向江四爷,“是那位苏小姐…?”
江四爷眉眼淡漠,见小姑娘眉心浅蹙,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起身往外走。
“不必理会她,你先用膳,爷很快回来。”
“四爷。”,姰暖握住他一根食指,昂头目露担忧。
江四爷脚下顿住,微微俯身与她对视,牵唇笑说。
“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怕她,暖暖,你是爷的人,谁都不能欺负你,大帅来了也一样。”
姰暖眸中水波微澜,浅浅弯了弯唇。
“四爷,我不是担心我,也不是怕她,我是担心四爷…”,她摇摇头,“我是不是,给四爷添麻烦了?”
江四爷瞳光微凝,继而唇畔笑弧牵深,伸指点了点她眉心。
“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个宝贝。”
能让他欲罢不能喜欢着的,都是无价之宝。
姰暖乌黑眼眸微怔,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江四爷淡淡牵唇,大手搭在她发顶揉了一把,抬脚走出了堂屋。
姰暖盯着晃动的垂帘,半晌眨了眨眼,按捺住心思,坐着自顾用膳,一边支棱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院子里,苏娉婷被持枪的侍卫拦在院门外,原本是死死盯着守在廊下的那两个小丫鬟看。
这会儿瞧见从屋里出来的江四爷,她眼睑微微眯起,依然没有压低声调。
“我听说你在这里养了娇客,怎么,是不是不好出来见人?我可能进去拜访拜访吗?”
江四爷眉目清寒,步调不急不慌地下了台阶,一步步走到院门前,话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即刻离开洪城,随便去哪儿。”
苏娉婷直直盯着他,冷冷牵唇。
“江升,我想知道里头的人是谁,总归是有办法的,你何必还藏呢。”
“所以呢?”
苏娉婷一怔。
江四爷目无波澜睨着她,“你知道了,又如何?”
苏娉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脖颈侧的线条也抻得紧绷。
“不如何,我就是想知道,你出来驻城理政,我奉命赴任辅佐,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是否存在威胁,我总应该弄清楚吧?”
“不需要你辅佐,你可以走,立刻。”
苏娉婷骤然拔高声调,“我有调令!”
“我知道。”
江四爷淡淡点头,眸光森冷。
“有调令你就到兵府司去赴任,让你来是协助管制城池,不是管老子的家事,你逾越了,马上滚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否则爷让人帮帮你。”
苏娉婷气怒发笑,眼眶微红,目光锐利越过他肩头看向安静的正屋。
“你的家事?你这么护着,她还缩在里头不见人,看来是个女人了。”
“是女人。”
江四爷眉峰轻挑,清冷眸子里迸发出幽幽笑痕,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屋里是我江升的女人,你听见了?”
苏娉婷双眼瞠大,不可置信地狠狠瞪着他,质问声锐利发颤。
“江升!你敢再说一遍!”
江四爷不耐地蹙了下眉,“耳朵聋了?这院子里住着老子的女人。”
“江升!”
苏娉婷目眦欲裂,“你到洪城才几天?你就敢胡搞女人…”
“嘴巴放干净点儿。”
江四爷彻底没了耐心,转脸冷声下令,“堵上嘴押走,卷铺盖丢出府。”
侍卫长肃然站了个军姿,顶着一头冷汗铿锵有力地应下,招呼人上前控住苏娉婷。
江四爷扭身就走。
苏娉婷死死盯着男人背影,一把挥开抓着她的侍卫长,厉声锐呵。
“谁敢碰我!”
“江升!你养女人可以,玩儿玩儿就丢开,但你要这么藏着护着不分轻重,大帅和夫人都不会答应的!”
她攥紧的拳头在颤抖,整个人背脊都绷紧了,已经生了杀心。
江升不是滥情风流的人,他从不招惹女人。
他既然碰了,养了。
那这个女人一定要除掉!
江四爷头都未回,脚步未停地踏上台阶,凛厉呵斥。
“都死了?堵上嘴拖走!”
侍卫长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手软。
苏娉婷见不着人,哪甘心就这么走,干脆就跟他们动起手来。
一时间,院门外乱起一阵喧哗。
江四爷掀帘子进屋,就见姰暖扶案立在桌边,神态温婉担忧。
她听见了苏娉婷的话。
江四爷漆眸温和下来,军靴缓步走到她身前,将人拥进怀里,在她额角吻了吻。
“别听那些不知所谓的人胡说八道,爷要的人,谁不答应都没用。”
姰暖垂下眼偎在他怀里,语声清柔。
“苏小姐很喜欢四爷吧,大帅和夫人,应该也很属意她做儿媳妇儿,是不是?”
不然苏娉婷,怎么敢这么嚣张。
江四爷眉心压了压,轻贴她面颊,在她耳边低哄。
“暖暖说错了,爷不喜欢,我母亲也并不喜欢。”
“那便是大帅喜欢。”
“他喜欢让他去娶。”
江四爷语声不羁,不欲再多提扫兴的人,而后揽着姰暖在桌前落坐。
“用膳吧。”
姰暖没胃口。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屋里也静得落针可闻。
江四爷替她夹了两箸菜,她都没动筷子。
见她如此,他表情也不太好,心情浮躁地撂下碗筷,双手搭在膝头,淡淡开口。
“你在给爷脸色看?为了个外人?”
姰暖低眉敛目,话语柔缓却又有些不中听。
“一个敢在院外叫嚣着,要四爷只需玩儿玩儿,就将我丢开的外人,我又怎么能笑脸相迎,装作并无其事?”
江四爷蹙了蹙眉,口气略缓,“爷跟你说了…”
姰暖眼睑微红,不等他说完话,就低头轻抚肚子,喃语低轻。
“她说的也没错,四爷藏着我不让我见人,因为我出身和本事都没有,本就是个柔弱无依只能靠男人的人,若不是我有了四爷的孩子,四爷也未必还疼我这么久。”
“姰暖!”
江四爷眸光微凛,脸色难看地斥了一声。
姰暖捡起帕子捂住眼帘,肩头在微微轻颤,话语压抑着哽咽。
“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我只不过是想要跟孩子有个栖身遮雨的安身处,您说给我攀上去的机会,我知晓自己在四爷心里也是有资格做正妻的人,谁能做正妻,会愿意委屈着没名没分的?”
“现在躲着不能见人,又被人打上门来骂,我也会难受呀,什么玩儿玩儿就丢开,话我听了心如刀割,还怎么笑得出来?”
江四爷听着她哭,脸色再也硬不下去,心尖儿像被缠了根荆棘般麻刺刮扯着。
他沉声浅叹,“别哭了,眼睛一会儿哭肿了,犯不着。”
他伸手扯过她手里帕子,又握住人手臂将人扯进怀里搂住,声线柔和许多,替她擦着湿红的眼尾。
“自己都做母亲了,还哭得像个孩子,想不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跟着你难受?”
姰暖湿濡的眼帘低垂着,哽咽细语。
“别提孩子,我庆幸他还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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