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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辛博实在忍不住了,抱着魏杜虎的衣袖一把就哭了出来。此等举动,就连平日不咋爱干净的魏杜虎瞧见了,都嫌弃不已,他这三弟脸上挂着不知道是泪还是鼻涕啊,就往他袖子上擦!
他脸一下就黑了一个度,控制着力道,把魏辛博推远些,“有事好好说,别对俺动手动脚,还有不要以为你是俺三弟,俺就不敢揍你!”
说着,故作凶狠的模样吓唬住了魏辛博,虽然他知道要是两人真的动起手来,他肯定不是这三弟的对手,但现在随意吓唬住这个傻小子也行!
果然,魏辛博立马止住哭声,只一个劲地在那坐着,也不作声了。
魏杜虎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把人给惹得更加伤心了,一下就装作好哥哥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脑子里这一生所有好听的词汇过了一遍,开口道:“三弟,男子汉大丈夫的,能屈能伸,俺们不要活的这么憋屈,咱好好去和人家姑娘家的赔礼道歉就是,如果最后还是不行,那可就得像你二哥这样看得开一些,有俺这样的胸襟。”
说着微微咳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红尘看破,生死看淡的模样道:“正所谓有句话叫啥来着,什么崖什么花念着一根草啊。”
魏辛博嘴角微微抽了抽道:“二哥,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啊对对对对!俺要说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意思嘛,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魏杜虎笑道。
魏辛博被她二哥这模样给逗笑,是的,和他二哥说话就要少在意一些他语言上的细节,不然一般人还真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他也站起身,湖边吹来微微凉风,这下他心情舒畅了许多,笑道:“二哥说得对,多谢二哥提点,心动不如行动,小弟这就好好去说清楚!”
魏杜虎前半句听着深感欣慰,看来他前一炷香的酒没有白喝,听到下一半句,再回头看身边人时,早就跑没影了,幽幽地叹了口气,“他还是一个妥妥的工具人实锤了!”
“算了不管了,管上这些杂事哪有烤鸡香啊!对,先去吃烤鸡!”
说着,就乐呵呵地溜达去了镇上。
*
“慢着,关押重犯禁地胆敢私自进入!”说话间是一个粗胡子斜眼看门大哥,把那柄长长的木棍拦住了黄依想要进去的路。
黄依面带微笑,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这才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枚簪子,笑着放在看门大哥的手上,“刚刚小女太过着急了,这才忘记了要好好给大哥来个见面礼了,这枚小小的簪子,虽然比上皇宫里娘娘们带的那样金贵,可在市面上也能卖得一个好价钱,也可以拿回去给家中的夫人定能开心,所以这点小诚意,还望能入得了大哥的眼。”
她把姿态放得极低,可以说是好声好气地给他们赔笑。
不出意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看门大哥,在看到她给他的那枚簪子后,眼睛顿时就亮了,想也没想就收到了自己囊中,心里想的就是,这下又能给家中的夫人献宝了,到时候肯定会好酒好菜的招待自己的!
一想到此,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一副冷脸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模样,“就一枚簪子就想收买我啊?”
接着有上下打量了一下黄依,看她那模样就觉得不入流,不屑嘲讽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会的也会这些下作的手段,我可告诉你规矩就是规矩,这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要是我私自把你放了进去,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你,我,就算全牢里上下的狱卒的脑袋都是不够上头人砍的!”
这么明显的拒绝,黄依还有什么听不出的,心里已经把这个贪得无厌的看门狗骂了十七八遍了,就连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好好给问候了一番。
敢情这人不就是看不起她么?亏她刚刚还那么昧着自己的良心一个劲地把他夸得跟个花一样,现在这人听了她的好话,收下了她的簪子就轻飘飘的一句规矩就是规矩,把他自己倒是摘的干干净净,把她给全身上下唾弃了一个遍。
可即便这样,她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好,一脸温和笑着看着他。
看门大哥以为这妹子这会肯定会知难而退的,而且看她这始终笑嘻嘻的模样,要说他自己不心软一点,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人家妹子长得本就好看。
他心里也有一个小九九慢慢盘算着,要是这妹子还接着求他,他就提议让她先陪自己一晚上,他才答应,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越觉得自己这脑瓜子还真是聪明。
既能让自己尝尝鲜,满足自己的快乐,到时候只要把簪子给自个婆娘,到时候又会把自己供得好好的,完全把家庭地位都能调转过来,这两全其美的美事,怎么不让人激动又开心呢?
他故作为难地咳了几声,正要委婉地说出那句话,谁想面前这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妹子,突然冷下来威胁他道:“大哥要是不开门放我进去也行,我这就回去告诉魏蠡,说你故意让他办不成事,到时候他会怎么罚你就不一定了!”
看门大哥瞬间傻了眼,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妹子后面居然还有魏老板那样的靠山?
今日他值班,和他关系较好的同事还好心好意地提点了他几句,不管怎样,都不要得罪那个魏老板,否则,不但自己生活过得不如意,要是惹得全镇子上的人不痛快,一人一道口水都能把自己淹死。
起先他初生不怕牛犊一样,瞧不起他们这股窝囊劲,一脸不屑大声嚷嚷,“怎的,他还能比知府大人还天大的能耐?”
和他关系老铁的哥们瞥了他一眼,只觉自己这哥们还真是见识少,头秃脑道:“那可不,我听我那做商人的堂舅说啊,这魏蠡可是暗自管控着咱这个镇上的所有私盐呢!”
瞬间也有好几个跟着附和起来,“对啊,我表兄说,这盐啊可都是很难得的,平日我们普通老百姓也就只能只吃得上那种几十文的土盐,井盐,池盐,这还是物以稀为贵的几类品种。”
“是啊,我有个侄子在黄城里当差,他们那的盐又实惠又健康,随便走进一个盐铺子,里面盐的种类是琳琅满目,什么低钠盐啊、加碘盐、无碘盐、海盐,雪花盐、腌制盐,精盐等等我这一张嘴都说不上来,脑子里也就只能记得下这些,反正你们大伙以后要是有机会去皇城里瞧了,肯定也会像个土包子进城,惊掉你们的下巴的。”
众人纷纷点头,经过这么一说,当时的看门大哥也动摇了,下了班回去吃着自家婆娘做的饭菜,夹起一块东坡肉,不由发出阵阵感叹,“媳妇这几日的厨艺大有进步啊!”
她媳妇噗嗤一笑,“这可不全然是我的功劳,市面上新出了一种玫瑰盐,我这才买回来做饭的时候放进去尝尝,看你吃得这样欢,看样子这盐还真当买得值。”
看门大哥笑了笑,一个劲地夸着自家婆娘的厨艺进步了不少,心里也对魏蠡这个私盐贩子改观了不少,不得不感谢他,要是没有他暗自贩盐,可能自己还吃不到这样好的饭菜呢!
至此,有时听到自家兄弟在那唠自家婆娘做的饭菜可口,又换了一种新盐之后,他也很乐呵着加入夸赞的队伍里,心里不由地升起一股敬意,能不敬吗?
这大大提高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指数啊!和自己小时候一对比,啧,之前过的都是什么穷苦日子啊!
是以听到黄依这么说,原来是自己仰慕的神人派来的人,哪还敢摆起架子,连忙哈腰把自己刚刚藏进怀中的簪子也掏了出来,赔笑道:“原来是魏公子派来的人,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冒犯姑娘,还望姑娘不要介意,小的……”
看他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态度,心想这魏蠡的名字还真是好用啊!眼看着他还要忘我的说下去,她只觉得枯燥,“好了,别说了,快点给我带路吧。”
看门大哥笑着点头,把自己刚刚蛮横无理拿着那枚簪子给递了上去,“姑娘这簪子贵重,小人实在是受不起啊,还是给姑娘吧。”
黄依觉着自己送出去的东西自然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虽然刚刚那场面闹得也不是很好看,但她也觉得无所谓了,目的达到就行。
“刚刚的事情我懒得再去计较,簪子你拿着就行,不过要好好给我带路,别被人发现了就行。”黄依提醒道,虽然有魏蠡这个靠谱的名号在这,但她还是觉得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难保会有不轨之人来肆意报复。
看门大哥自然是懂得这一个道理,而且他也是干这事的老油条了,一些明面上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立马边赔笑边带着黄依往里走。
“姑娘放心,今日是休沐,牢中本就没几个,更何况那些都是和我玩的要好的弟兄,一定不会走露了风声的。”
黄依满意点头,心里对魏蠡愈发感激,这人还真好,还给他们挑了一个好日子。
牢里本就阴暗,再加上是不是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突然一个蓬头垢面的狱囚犯像是看到了什么新花样,一个劲地抓着牢柱,大喊了几声自己是冤枉的,而后突然奇怪的大笑起来。
饶是黄依再怎么给自己心理做好心理准备了,可见到这个场面还是害怕了起来,看门小哥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个狱囚犯,突然拿起自己手中的长剑大声指着他,“叫什么叫?来到这那个不是说自己是冤枉的,再胡乱喊叫,今晚的晚饭也别想要吃了。”
不知是这看门大哥的气势吓到了这个囚犯,还是不给他饭吃这成功威胁到了他,竟也就这么不闹了,乖乖的坐在自己那脏得不成样子的草堆,一个劲地傻笑,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黄依看到这场面还是一阵后怕,越往里走,她心里渐渐的心疼比害怕多了起来。
在这样的苦地方,自己喜欢的郎儿还真是受苦了。
“好了,姑娘,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了。”看门大哥利索地从那一串钥匙中找到一把早已经生锈的看不出原样的小钥匙,麻溜的开了锁,拉开狱门,巨大的哗啦一声,黄依看到始终背对着自己的人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只这一眼,黄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完全不在乎李一贵这浑身都脏臭的衣裳,飞奔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是他!真的是他!他没死太好了!
看门大哥显然是对着现象再常见不过,要是换做平日他肯定是面无表情重新落上了锁,然后还不忘叮嘱里面叙旧的人快一点,最多一刻钟,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始终赔笑着一个脸,对着两人哈腰道:“二位慢慢聊,外面就由小弟来看着。”
说完,不等他们是何神色,好好做好他这个工具人应该做的事情,麻溜地推了下去,又把锁重新锁上,回到自己的岗位,好似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身为一个经验十足的放风人,他不只是因为那姑娘只是魏公子的家人才会这样做,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那把簪子吧,那会他都这样对人家了,人家还能不计前嫌的不和他这个大老爷们计较,也是实属难得,出于内心的一点拿人手段的情谊,他也会好好望好风的!
牢中,李一贵愣了好久,才久久回神,自己不会是在做梦吧?
黄依来看他了?他开心,他激动,他手足无措,想要触碰她的肩膀,却还是收了手。
看着自己手上那伤横累累的手,他不能碰她,这会他浑身都是脏的,对,挺脏的。
如果黄依没有来,他自己可能觉得还无所谓,但现在她来了,他这身数月都没有换洗过的狱囚服,他怕弄脏她的衣裙。
他轻轻推开了她,没想到下一秒,又被面前的人儿死死抱紧,她把她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还带了丝怨气道:“就算这次你亲手把我推开,我也不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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