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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一声巨响。
沈虎禅被自己的“禅意六道之寻道”震得虎口发麻,一股反震之气冲击肺腑经脉,阿难刀险些脱手。
但沈虎禅硬生生将这口血咽了下去,没喷出来。
江寒知道,眼下沈虎禅体内肯定有一股乱流在横冲直撞,摧残他的经脉和身体。
如此疼痛却不打算在江寒面前露任何怯,没有痛叫出来,果然是一条硬汉!
江寒全程没有起身,没有挪动,单以一手九字真言手印中的“独孤印”便扛下了这次攻击。
屁股底下坐的长凳甚至都毫无损伤,更没有一丁点力道传出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鸠摩智、无花和大悲老人再次心神震慑。
沈虎禅实力惊人,虽不如地榜,但和地榜高手的差距并不明显,胜负也只在一线之间,境界更是在顶尖高手层次,逼近宗师。
以自己最得意拿手的武功进攻对方,竟连对方寸步都没能逼开,这之间的差距,已经不足以以单纯的一个境界来衡量!
四人之前也都看过半月谈,所以大多认定江寒的实力在先天宗师境界。洛阳王宫与叶孤城一战,更是奠定了其“天剑”之名。
大理国与赤尊信一战,一门前所未见的炼铁手,打的赤尊信狼狈不堪,提前为应对江寒“万剑归宗”的十八般兵器,全都熔炼成铁,变成了两位爱徒手中的兵刃。
要知道以赤尊信的身份地位,这位武器大师的兵器都是砸重金、用好料锻造而成,却被人以一双肉掌熔炼,而且恰巧还是针对兵刃武器,不是针对都解释不过去。
可即便换做地榜其他任意一位高手,都难以做到寸步未移就硬接沈虎禅一刀!
那江寒的境界……
三人意识到,在江寒离开大理之后,出现在信阳之前的这段时间,这位武林最受瞩目的新星实力境界又狠狠往前迈了一步!
已经到了他们看不清的境界。
就在三人震撼感叹之际,沈虎禅起身,牙齿上已经沾着血渍,一开口就是血盆大嘴,宛如一头生吞猎食的凶神老虎。
“我知道以我的实力,很难撼动你。但阿难刀出,不杀不休!还请品评最后一式,灭道!”
突然,沈虎禅手中的阿难刀魔性大盛,刀中亡魂宛如实质,和檀香气息一起喷涌而出,整个小店温度骤然降低,仿佛来到了阿鼻地狱。
阿难刀残影汹涌,刀锋之上邪气凛然,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摄人心魄。
随后,携无数恶鬼悍魂的阿难刀径直朝江寒劈下!
禅意六道之灭道,遇神杀神,灭道一劈,摧枯拉朽,如破腐革!
江寒依旧坐在长凳上,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只守不攻。
“列!”
手印是智拳印,口中咒语是大日如来心咒。
金印出现,以拳出击。
配合易筋经心法,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镇压邪祟的力量。
只见拳、刀相交,刀身所有的怨灵幽鬼,全都被大日如来咒产生的烈焰吞噬殆尽,刀身的邪祟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股阴冷幽暗、鬼哭狼嚎如地狱的气息,几乎就在瞬间变成了温煦柔和,如同春暖花开、大地复明。
就连沈虎禅本人,又被这浓郁的佛气包裹,眼神中的邪狂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灵台一片清明。
他的“禅意六道”正是内心心境和上下求索的表现,总结为寻道、问道、参道、悟道、弘道和灭道。
称为“禅意六道”,实则为杀禅。
是沈虎禅在杀人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佛道禅机。
同样也是沈虎禅内心纠结的表现。
一方面沈虎禅极具佛性慧根,可另一方面杀性又极容易激发,往往冲动下做出后悔之举。
可今天江寒直接以九字真言手印配合易筋经,以功力和境界直接压制了他体内的邪障,破了阿难刀的杀性邪气。
所谓摧枯拉朽、遇神杀神的灭道,又岂会有威力呢?
只是江寒小露一手,连最为知名的万剑归宗和炼铁手都没用出来,就已经将沈虎禅打的溃不成军。
原本鸠摩智这位武痴,也生出了和江寒过招交手的想法。
但在看过沈虎禅的惨败……不,更准确说是单方面被吊打后,已经完全熄灭了心中的战意。
他来中原是以武会友、见识中原武林的,可不是单纯来找虐的。
“我败了。”沈虎禅低着头,身上看不到任何凶戾气息。
刚才小店内的阴森可怕景象,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众人脸上惊愕和后怕的表情,却都表明刚才那不是幻觉。
“无明无因,其体本空;狂心顿歇,歇即菩提。”
江寒说罢,目光依次扫过沈虎禅、鸠摩智和大悲老人。
感受到江寒的目光,沈虎禅身子猛颤了一下,抱拳道:“多谢指点!此若能更进一步,必当死报!”
但鸠摩智和大悲老人也同样感觉到江寒扫过的目光,内心震撼非凡,更生出一种被人看透了的惊悚感。
江寒所讲的这句佛偈,意思是我们的烦恼,来自于我们心中的诸多所求。
人心中如果多了许多苦恼,就会产生诸多所求。
如果能让心念停歇下来,苦恼自然消失。
所谓的狂心顿歇,不是说让你逃避事物,而是在事物面前,做到心无所动。
如果真能达到这一步,即是菩提。
看似是在解答沈虎禅的“杀禅”的疑惑,可实际上也是侧面在点透鸠摩智和大悲老人。
鸠摩智佛法高深,既是吐蕃国师,又是密宗大轮明王,可谓锦衣玉食,地位尊崇。
但鸠摩智自身的问题就是对武学之嗔以及对俗世名利的追逐。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么一句,鸠摩智还不会联想到太多。
但江寒可是去过大理国的,他的弟子又和镇南王段正淳的女儿有婚约在身,肯定知道自己之前在天龙寺换取六脉神剑、劫持大理国世子段誉的事情。
这话显然就是在点他,让他收敛一点对武学的嗔痴,只有放下心中贪念,贪嗔痴三毒,苦恼才会消失。
而最后一位大悲老人,同样心有所感。
他本是海外散修,白鲸岛主,乐的自由快活,鲜少参与武林纷争。
但此次乘船来到陆地,却也是为了了结年轻时的一桩心事。
年轻时候,大悲老人曾和摩天居士谢烟客比武,结果略输半招。
也就是这半招,他心中记了半辈子。
此时正值他武功浑圆无漏,心中那股想要再找谢烟客比武,一雪前半生之耻的想法便蹦了出来,再难压下。
他心中的执念便是此,且无法自我开解。
江寒一句话,恰是点出了他内心的执念。
武功修为到了这个层次地步,大悲老人可不觉得这话是单指沈虎禅,那一眼掠过可是大有深意。
“阿弥陀佛,江檀越一偈会三友,实乃美谈。却不知檀越可还有偈语赠予贫僧?若是独少了贫僧,日后谈及岂非尴尬?”这时候妙僧无花也开口发话。
‘好你个倭国伪僧,我不与你多说,居然还敢找上门来!那便以这句震一震你,让你自知收敛,纸包不住火!’
江寒内心冷哼一声,脸上却挂着笑容。
但在江寒吟完四句之后,无花先是沉吟,片刻后内心的情绪,便如海啸般爆发,难以自持!
只见江寒轻吟道:
洛河北处有彩花,不周山岸逢夏花。
星空宫内闪银花,绯色琉璃有栖花。
“此四句,句句有花,正好赠予妙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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