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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寿!我一听,脸色当场变了变。
这种邪乎事,在农村一直有不少的神秘传闻,流传很广,各有不同说法。
比如说医院附近,会有人故意丢下钱财,谁捡到就会被借寿。
还有说,药渣不能倒在家里,要倒在十字路口,让路过的人千踏万踩,好早日带走病气。
甚至还流传出俗谚,“药渣倒出门,疾病不缠人”和“一经他人双脚踏,病魔就被众人压”之说。
本质上,也是借寿的一种。
当然,这说的是借阳寿,传说中,更有甚者,本事神通广大还能下地府向阎王借阴寿。
传言唐代晋王李治,在太宗患病之时,曾斋戒沐浴,手载升斗新米,米内插秤杆、剪刀等物,上蒙红色丝绢,一步一跪,捧物于庙中。
于神前祈愿,泣告上苍,愿以寿命换太宗安康,聊表孝心。
在李淳风的神通相助下,心愿传于阴曹,以气运、阳寿换取太宗免于厄病折磨。
至此,才有了仁孝立储的后话。
可以说古往今来,无论天子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相信借寿之法的神妙。
眼下,听姜老头所言,有人买了周老爷子的棺材,也是在行借寿之事,可以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手段!
我额头泌出一层白毛汗,紧张问道:“借寿之法过于邪乎,难道说周老爷子的死,是有人在向他借寿?”
沉吟一瞬,姜老头微微点头,面色变得无比凝重,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多年以来我都在查一些事,一方面是水里的,所以和你爹熟识。”
“另一方面,就是地上的,有些人很懂这些阴术手段,用来干些腌臜事,但他们极为谨慎,从不轻易出手,我一直没抓到他们的把柄。”
“在蓬湾村,许拐子家有人对你下咒,就不是常人所用的手段,再加上这次周老爷买棺的事,背后透出的事,不简单呐。”
说到这,我背后不自觉冒出冷汗。
许拐子中午刚死在水里,我去捞尸斩断他的手,晚上就有人把断手捞起来。
甚至,还摆好了灵堂,设下诅咒,等我上钩。
如此缜密周全的安排,绝非普通人能轻易办到,背后之人必定所图甚广。
不然,何必费老大功夫,很早就查清楚我和我爹的生辰八字还有收集到我们的头发。
想到这,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整个人如坠冰窖。
突然意识到,一些事并非偶然,冥冥中有只手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我深呼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姜老头。
他听后,目光变得有些深邃,许久没有作声。
但我能感受到,他似乎在担心我。
末了,他缓缓说道:“你继承你爹衣钵,能成水下纵横,跟着我,再学些真本事,阳间的鬼祟你也能对付。”
“以不变应万变,之后谁要再害你,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姜爷爷你的意思是...”
“我也是把老骨头,人都快入土了,身上的本事总归要有人学了去,相处几天,千水你是个好孩子。”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道:“以后就叫我师父吧,总归是个身份。”
我一怔,没想到姜老头主动提出,要让我拜师。
在我心里,他愿意收留我,带我发财,我已经够感激了。
跟了他几天,我也看得出来,他是正儿八经的阴阳先生,手段非常。
他愿意把一身本领交给我,我简直无比激动。
我望着姜老头说不出话来,他也看着我。
可在他眉眼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一抹无法隐去的忧虑。
但我已经顾不上其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开口道:“师父。”
姜老头这才舒展眉头,浮上些笑意,朝我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我又询问是否还有其他礼节要做全,他说并不整虚的,心向着他就行。
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说话间,我们也出了晚阳村,来到金杯附近。
刘飞正躺在车上闭目养神。
这会儿天已经擦黑,忙碌一下午,时光过的飞快。
我敲了敲驾驶室,喊道:“飞哥,醒醒。”
刘飞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赶紧给我们开车门。
回镇子的路上,刘飞边开车边说,就在我们忙活周老板家事的空挡。
程广富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汪强也把灵堂支了起来。
今天晚上就动手挖坟,给程娟带回家。
姜老头了解了下情况,就不再多问,回去的路上全程闭目养神。
我也本想休息,但发生这么多事,实在是睡不着,只能干瞪眼望着窗外的风景。
等回到长寿街,已经晚上八点。
在车上,刘飞早就给汪强打了电话,一进屋,香喷喷的饭菜已经端在桌子上。
白面饼子一摞,炒好的腊肉油光水亮,还有卤好的牛肉散发着香气,似乎刚出锅。
汪强见我们进屋,连忙迎了过来,让我先吃饭。
我是不带客气,狼吞虎咽大吃特吃。
姜老头到底是年龄大了,细嚼慢咽喝着小米粥,烙饼夹了些小菜,慢悠悠吃着。
席间,他也把周家的事和汪强说了一通,之后,便是让他找些关系,暗中探查这些收棺材的人来路。
汪强连忙点头,看样子似乎早就熟门熟路了。
一刻钟后,我们吃饱饭,便坐车一起找程广富汇合。
月光照着前路,朦朦胧胧的。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夜色无比晦暗,有种阴森的感觉。
而路上,不时有送葬的队伍抬着棺材,沿路缓慢行走。
唢呐锣鼓声震天。
给阴寒的夜晚又平添几分森森鬼气。
我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实在忍不住好奇,趴在副驾驶座椅上悄悄问汪强:“汪伯,这夜里怎么这么多送葬队伍?看着怪瘆人的。”
汪强笑了笑,说:“今天是晦月日,阴路大开,上路的人好走,有的师傅就会定在这个时间下葬。”
“为了凑日子,有的家属甚至愿意停灵十数天,连续不断支灵堂摆场子,就为了等这一刻。”
“你只捞尸,没做过白事,这些不算稀奇,以后见得更多呢。”
我一听,心中立刻明了。
原来这是白事先生定的日子,难怪撞在同一天了。
不过我确实长了不少见识,我爹也曾说过,捞尸人和白事先生同为下九流,有些手段同源。
若是能学着些,就像姜老头期望那般,陆地、水中我都有自保能力,就不用害怕了。
想到这,我也坚定了多看多学的心态,信心又足了些。
思绪纷飞间,金杯缓缓停下。
只见远光灯照射下,路边停了足足五辆面包,一辆金杯。
看车窗内晃动的人头,足足有近三十人。
汪强探出头一招呼,前面一辆车立刻下来几个人。
程广富在前,身边还有一名谢顶的中年男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车说道:“我把厂里的员工都喊来了,够吗?”
汪强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那名秃顶男人面露狰狞,恶狠狠说道:“这次一定要把娟子带回来,我这做舅舅的别的不行,打架绝对给劲!”
说着,还掏出身后藏着的匕首,以表决心。
汪强连忙拦住他,说今晚绝不能见血,不然冲撞了尸体,会坏了事。
这才劝住秃顶男子,汪强也趁机把刀收了起来。
他是做白事的,今晚可不想再做一场!
交代完毕,我们一行人立刻朝杨家祖坟出发。
这次为了不打草惊蛇,车子停的离村子有一里地,以免声响引起注意。
一群人提着铁锹,快速向杨家祖坟处行进。
没多久,就进入山林,此时雾气浓郁到极致,几乎看不见路。
唯独姜老头似乎不受影响,在浓雾中穿行,轻而易举能辨别出正确方位。
我跟在后面,更觉得他比想象中更有本事。
十来分钟后,我们便来到那处山坳,眼前露出一座座小坟包。
程广富来到一处新起的坟包处,狞声一喝,说:“给我挖!”
几个半大的小伙子立刻围了过去,扬起铁锹就开始挖坟。
我定定看着,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挖了坟,到时候葬在程家,就不会出太多乱子。
眼瞅着大家一起使劲,坟上的土包越来越小,过不了多久,程娟的棺材就能出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的浓雾中突然闪动着一些光亮。
穿透力极强的光束不断摆动,看那方向,正是坟地附近。
我心中一凛。
大晚上的,谁还来坟地晃荡?
我们干的挖坟掘墓的事儿,不怕见鬼就怕活人!
要是被发现,起了冲突就不好了!
就在我惊疑不定时,那些晃动的光亮越来越近,时不时还有哭声传来。
“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儿子还没拿到钱带你享福。”
“这一去,你好好投胎,可擦亮眼睛,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声音穿透而来,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是杨松的声音吗?
他此时来坟地,听那样,似乎是来给他妈下葬?!
我刚要开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
浓雾里的身影也显了出来。
只见杨松抱着一张遗照走在前面。
后面,则是跟了四个人抬棺,还有一些人送葬。
顿时,两方人马就这样尴尬撞见了。
一边是程广富,一边是杨松...
此时都为了下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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