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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程广富听见姜老头所言,忍不住喃喃自语。紧接着,无比紧张问道:“姜师父,回家是什么意思?娟子下葬在夫家,是不安生吗?”
姜老头点点头,眼神无比深邃扫视这一周,说:“最好带回自家下葬,并且还要重新办一次葬礼。”
听到这,程广富眼神闪烁着惊疑,整个人开始颤抖,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我当初就不同意让她嫁来杨家!回家好,回家好,我这就带她回家!”
其余的,他根本不问缘由,直接准备按姜老头说的做。
眼瞅着程广富深呼吸几口气,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坚定转身朝杨松走去,估摸着准备摊牌。
之后,肯定是要把程娟带回去。
等程广富离开没几秒,我忍不住心头疑惑,开口小声问道:“姜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坟落的位置不对,惊尸了?”
姜老头摇摇头,眼神猛地冷了下去,说:“杨家的祖坟群葬此处,落在山坳,本就是‘狗头铡’的起煞方位。汪强选的落棺位置不错,是唯一一处算得上安息之地的方位。”
“不仅不受‘狗头铡’影响,还因程娟水官解厄日的生诞,合阴宅位,能庇护后代。”
“不说杨家和她沾亲带故的能发大财,走大运,但落得平安顺遂,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听到这,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既然姜老头认为程娟下葬的没问题,那为何人家老爹和丈夫都感应到不好的事...
更重要的是,坟塌了!
不然,也不会挖坟起棺,带到镇上去闹事。
我迟疑一瞬,问道:“那是哪里出了问题,程娟的坟塌了?”
姜老头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拿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动作慢悠悠的,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看到他这副淡定模样,心中疑惑攀升至顶点时,程广富那边传来动静。
只见他愤怒地指着杨松,不断拿方言骂着什么,隔着些距离,我听得笼统,大意是程娟的后事,他做主,不仅要让杨松把讹来的五万退回来,他还要给女儿重新选地方下葬。
总之,不会让她葬在夫家的祖坟里。
而杨松脸上本来还是一脸怯懦瑟缩,但听到程广富的要求后,脸色一转,也逐渐狠厉起来。
并且直接拦在棺材前,大声驳斥道:“女的出嫁,那钱本来就该归我,是我们杨家的,我不会退!”
“再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死也是我们杨家的女人,别说葬在祖坟,我随便指一个地方,她不去也得去!”
“还有岳父大人,你也不想以后见不到康康吧!”
我一听,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杨松似乎图穷匕见,在跟程广富翻脸呢!
并且话里话外说得很难听,几乎没把岳父当长辈,还拿孩子威胁他呢。
我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眉头紧皱,心里升起难以压制的怒火。
要是之前,我还能说杨松上门兴许是误会,那现在程广富让他还钱,这副拒不认账的凶狠模样,已经完全暴露他的人品。
他就是个贪财的小人!
我脚步带风,气冲冲走了过去,忍不住说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现在你又是挖坟,又是起棺,很明显已经惊动了尸体,到时候闹得全家不宁,谁都别想好过!”
见我仗义执言,杨松脸色变得更为凶戾可怖,冷声道:“你是那白事铺子的伙计吧?”
“我老婆的坟塌了,没找你们算账只让赔钱就是好的,还敢再来说三道四诓骗我家人?”
“我岳父就是信了你们的鬼话,才花了冤枉钱!现在,我老婆只是挪个地,还葬在祖坟,怎么就不对了?”
“让女人进我家祖坟,这可是她的荣耀,别人想葬进来还没位置呢!”
说完,他也似乎有了十足的底气,似乎对于移坟的事,更为坚决,满脸怒容看向我们,一点都不带退让的。
一旁,程广富更是涨红了脸,尤其在杨松提到康康后,他明显有了退缩之意。
就在我还要开口辩驳的时候,远处匆匆忙忙来了大批人。
为首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妇女,身后还跟着几名男丁。
边跑,边喊道:“你们要干嘛?怎么上坟地来了?有话好好说。”
程广富见那女人,脸色明显阴沉了几分,等对方带人来到身前,他才开口道:“亲家母,我要给娟儿带回去下葬。”
一听,那女人脸色陡然一变,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杨松就是在为小娟下葬的事操心,还闹出误会了?”
我双眼微眯,原来这女人是杨松的妈,程娟的婆婆。
看来得要长辈出面调解,事情才能解决。
果不其然,程广富三言两语讲了下葬的事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杨松退钱,并要把程娟带回去。
可一听到钱,这女人脸色立刻变了,整个人透着一股刻薄相,说:“那可是没有移坟回娘家的道理。”
“女人出嫁,下了聘礼,生死都是夫家的人,亲家不会连这都不认吧?”
“你要这样做了,我家杨松以后怎么在家族做人,出去人都要笑话呢!”
说完,那些杨家亲戚各个气势汹汹出言帮腔,无非就是这棺材只能他们说了算。
哪怕亲爹,也不能做程娟的主!
顿时,程广富一个人站在那里势单力薄,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无助。
“别谈夫家娘家,挖坟的事儿你们比谁都清楚,真是坟塌了吗?”
就在这时,姜老头缓缓走了过来,面对所有人,问出了惊人之语。
明显,杨松脸色一变,看起来极为不自然。
而我心里也是一咯噔。
这不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吗?
方才姜老头才和我说,汪强落棺的位置绝对没问题,但杨松口口声声说坟塌了,所以才闹上门找事。
可现在,姜老头直言不讳把窗户纸戳破。
程娟的坟没塌!
至于为什么杨家人一口咬定这件事,那就耐人寻味起来!
至少,讹钱是真的...
程广富抬头,脸色也难看到极点,说:“杨松,做事要讲良心!坟到底塌没塌!”
杨松脸色惊惶,没有说话。
但任谁都看得出,即使坟塌了,也是另有隐情!
可程广富刚要开口继续说什么,姜老头打断了他,说:“既然人家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咱们还能说什么?”
“到底他们才是一家人,说话才算数。”
我双眼瞪大,姜老头怎么此刻说出这样的话?!
这不是想撒手撂挑子不管?
杨家人一看就有问题啊,这不继续追究?
我满眼焦急看向姜老头,生怕他糊涂,说错话。
而程广富扫视一圈,似乎心领神会,说道:“本来我是为了女儿来的,既然你们拦着,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有些事别太过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葬的不安生,我不会罢休的!”
说完,使个眼色给我们,扭头就走。
这下,我完全迷瞪了。程广富也不追究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紧跟着他们的步伐离去。
走了不远,我扭头看向那片坟地,杨家人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围着那块地挖土,准备把棺材落葬。
只有杨松和他妈紧紧盯着我们,生怕我们回头继续找事。
走了几分钟,再次回到小路上,姜老头猛地驻足,神色无比严肃。
扭头看向程广富说:“你去喊人,今晚趁夜色挖坟。”
然后又看向汪强,道:“白事也不能落下,程娟的尸体已经惊了,再送走可不简单,所有流程要重做一遍。”
姜老头吩咐完,所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这时,程广富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姜师父,你说娟儿想回家,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娟儿的坟到底塌没塌?”
姜老头面色冷酷,说:“坟地的位置没问题,可杨家人多半动了歪心思,那是正妻之位荫蔽后代,挪走后下葬的位置,就是偏方小妾之意。”
“旁人看不出什么,但肯定有人指点杨松,想要再娶有后,必然不能让程娟葬在那里。”
“所以坟没塌,是他们动了这歹毒心思,自己挖开的坟!”
“至于梦见程娟,恐怕就是找个无法证实的借口罢了!”
“......”我和程广富呆立当场。
完全没有想到这其中弯弯绕绕还有那么多!
汪强也回头看了一眼坟地方向,心中满是不屑,说:“程老板让我落棺,选的位置自然是荫蔽后代,福泽血脉的阴宅,我肯定要为程娟的孩子着想。”
“只不过杨家人,恐怕也找了通晓白事的先生,看过落棺的位置,提点过什么。”
“但发妻刚走,就开始挖空心思为以后续弦着想的男人,真是不要脸啊。”
程广富脸色苍白到极致,他总算明白这一切的缘由...
也许是女儿被挖坟起棺,惊动了魂魄,回来找他诉苦。
也许是自己心有感念,察觉到杨家的心思...
总之,他心里因为牵挂女儿的后事,来找汪强,才撞破了杨松的恶毒诡计。
不然,他还被蒙在鼓里!
程广富咬着牙,狞声道:“这件事,我决不罢休!”
倒是姜老头冷声一笑,说:“孩子是溺在黄河水里走的,有一句话曾说过。”
“夜过阴关魂归去,迢迢人间将远行。
黄河轮转通天道,阳间善恶皆断定。”
“他们不让程娟走的安心,那溺在黄河里的人,就会走上轮转阳间的路,把一些怨仇算清了再走。”
“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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