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年少女的故事

    前面已经说过，穿过芷阳村村前的城门洞，是一条石板老街，街道两侧分布着一座座古宅，高大的门房和院墙。当你从这一条石板老街走过，你可以发现街道两旁那一座座古宅，只见光闪闪贝阙珠宫，齐臻臻碧瓦朱甍，宽绰绰罗帏绣成栊，郁巍巍画梁雕栋。显得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看到这里，你自然会想到，这里虽然说是一个村庄，没有长安城里的公侯府邸的气派，却也不乏富庶之家。这种民间的富庶之家，一般人把他们叫着“员外”。

    在石板老街的中段，有一家姓何的员外，在芷阳村也是有名的一家富户。房子是一栋四合院，临街道一面有三道门，其中中间一道是正门，两旁各有一道顶端是拱形的侧门。正门和侧门的两边和上方，都有各种各样的雕刻做装饰，雕刻的动物和植物有龙、凤、龟、狮、鹿、鹤、鸳鸯以及松、柏、桃、竹、梅、兰、荷、菊等动植物。从正门往里看，可以径直看到位于天井里侧的正房，正房又叫前房，一般来说，前房的正门里面就是厅堂，是四合院最重要的建筑设施。如果你稍微留点神，你还可以看到在整个的前房门外、天井周围的楼壁上和走廊上，到处都是画栋绣柱，雕栏玉砌，红色灯笼高挂，装饰得富丽堂皇，显得雍容华贵。

    如果你站在街道上往何员外的四合院看去，由于院墙里面的楼房高出院墙很多，你可以看到在院墙里面的二层楼，那里是一个横着的走廊，走廊上照样是雕刻精细的栏杆，装饰着各种图案的窗户，屋角上有高高的翘角的屋檐。

    有时候，你在不经意间还可以看到，在这个彩色的栏杆上有人走过，或者有人忽然停住脚步向街道上张望几眼，这时候你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原来那人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孩。

    一眼看去，那女孩无疑属于那种对男孩子有极强的诱惑力的一类。如果要用文学家们的手法把那位女孩描写一番，那就一定会让那些容易进入角色的多情男孩子想入非非。单从词语方面来说，可用的形容词实在很多：皎若秋月、艳色绝世、月貌花容、出水芙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国色天香、明媚妖娆……如果要特意形容那女子的皮肤，随便举出几例便可以教你产生无穷的遐想：薄粉敷面、雪肤花貌、盛颜仙姿、杏面桃腮、玉面淡拂、面如冠玉、细润如脂……总之，一切形容女子漂亮的好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是贴切不过。、

    一天，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从芷阳村的石板大街走过，当少年走近何家大院门前的时候，少年忽然发现在他前面不远处凭空落下一个彩球，少年停住脚步，向着那彩球飞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少年顿时发起呆来：原来在院墙里面的二楼栏杆上，一个女孩正看着少年微笑，少年一看那女孩，心里一怔：这女孩正是文学家们常常描写的美丽女孩的一类。一眼看去，只见那少女穿一件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肩披宽长的极近透明的白色云肩。姿色天然，般般入画。月貌花容，皎若秋月。名嫒美姝，艳色绝世。正如出水芙蓉，端丽冠绝。芳菲妩媚，百般难描。又仿佛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佳人如新月，潋潋初弄色。少年正发呆，忽然感觉到自己有失庄重，于是把彩球装入衣袋中，强压住“咚咚咚咚”的心跳，目视前方向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少年匆匆走进王家大院，经过前房旁边的腰房，悄悄进入上房自己的书房。少年急忙从衣袋里拿出彩球，仔仔细细地欣赏起来。这彩球拳头大小，用多种颜色的丝线缝制而成，球面缝制着彩色图案，仔细一看，原来图案上镶嵌有“鸳鸯戏水”四个字。彩球两端都是莲花图案，不过两端的图案有区别，一端是一丛稀疏适当的莲花叶子，另一端是一丛盛开的莲花，有红黄白三种颜色，也有红白相间的颜色。彩球表层还缀满两三寸长的彩色丝线。看起来，彩球的制作者是花了一番心血的。接着，少年来到铜镜的前面，站在铜镜前面反反复复审视自己的容貌。奇怪，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从来没有注意自己的容貌，今天是怎么了？今天怎么关心起自己的容貌了？“莫非那女孩喜欢上我王昌龄了？要是……要是那位喜欢我王昌龄……”王昌龄开始胡思乱想。“我王昌龄配得上那位……大概是何家的千金吧，看起来我王昌龄容貌也不俗，要是那位何家千金喜欢我……”此时王昌龄满脑子都想着一个问题：“我王昌龄配得上那位么？”“我不知道古代四大美男子到底有多美，但是，看起来我王昌龄相貌也……加上我王昌龄的文才，要配那何家千金也……”王昌龄开始有了自信。王昌龄反反复复想着古代四大美男子宋玉、潘安、卫玠和兰陵王。这些美男子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才貌双全，文学、音乐修养极高。先说宋玉和潘安。在许许多多的文学作品当中，往往以美如宋玉、貌若潘安来形容男子的俊美，潘安和宋玉可以说是我国历史上知名度最高的两位大帅哥了。宋玉不但漂亮，而且才华卓越，让许多女性心驰神往。潘安，西晋文学家潘岳，字安仁，河南中牟人，以美貌闻名。少年时代就以才名扬名。二十岁的时候，当时晋武帝在河南躬耕，潘岳作了一篇赋来赞美这件事，洒洒千言，辞藻优美，从此被当权者嫉妒，在十年中得不到升迁。潘岳三十余岁出任河阳县令，令全县种桃花，于是就有了“河阳一县花”的典故。卫玠是西晋人。生得“花一般娇，粉一般嫩”，他常坐在白羊车上在洛阳的街上游玩。远远望去，就恰似白玉雕的塑像，时人称之“壁人”。一年他到下都城游玩，不料被无数艳丽女子争相围观，使他一连几天无法好好休息。这个体质孱弱的美少年终于累极而病，一病而亡。再就是兰陵王，被称为“面具后的悲情王子”，北朝时期的一位著名帅哥，也是给后世留下无限遐想的美男之一。兰陵王名高长恭，又名高孝瓘，骁勇善战。他前后因各项战功被封为巨鹿郡、长乐郡、乐平郡、高阳郡等郡公。据说因为面相太柔美不足威赫敌人，每每打仗都要戴上狰狞的面具。最著名的一次是救援洛阳，他带领五百骑士，冲过周军重重包围，突入洛阳城下，城上齐兵认不出谁来了，怀疑是敌人的计谋，兰陵王摘下盔胄示之以面容，城上军心大振，很快敌人被迫撤走。为庆祝胜利，武士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跳边歌。“我王昌龄算不算当今一位美男子呢？看起来也还不错，只是……只是这世上美男子也确实不少，我王昌龄要想当‘古今美男子第五’，恐怕还不容易。”王昌龄这么想着。“她为什么要把一个彩球抛到我面前呢？”王昌龄又回到了前面的思路。“对了，自古不是有‘抛打绣球招驸马’的旧制吗？这何家千金无端把一个彩球抛到我王昌龄的面前，这不是明摆着说明那何家千金喜欢上了我王昌龄么？”

    整个的下午，王昌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心情看书，更没有心情写文章，平日做的事情都停了下来，满脑子里全被那何家千金占住了。“得找个机会会会那女孩。”王昌龄这么计划着。第二天，王昌龄吃了早点，走进书房，对着铜镜审视一番，然后拿出那个彩球，那个时时刻刻萦绕在王昌龄脑海的彩球，仔仔细细审视一番，将彩球放在嘴唇上亲亲，然后把彩球装入一个精巧的小手提袋，出了书房，走出王家大院，向着心中的那个地方走去。

    王昌龄来到了何家大院门口的街道上，装着心不在焉的样子放慢脚步，一双眼睛不时往那个曾经令他心旌荡漾的彩色走廊闪动。尽管王昌龄的心在“咚咚咚咚”地跳，但是他还是把脚步放慢得几乎要停下来。在毫不相干的人看来，可能觉得有点奇怪，这位后生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为什么一下子把脚步放得这样慢呢？当然，从相貌上看这后生绝对不是歹人，绝对不是怀着什么罪恶目的在此地望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后生此时一定很希望看到一点什么。在王昌龄的内心，此时正经历着一个由希望到失望的痛苦过程，当然，不能说痛苦，只能说一种暂时的失意。在这极其短暂而又极端宝贵的时间里，王昌龄已经对那个彩色走廊进行了反复多次的搜寻，尽管那个急切希望出现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但是王昌龄的脚步不能停下来，因为这时候你无端地停下脚步，呆呆地站在那大街上，在别人看来就不可思议。王昌龄最终失望了，他不得不装着像平常人那样继续向前走。但是，走哪里去呢？继续向前走已经没有目的地了。

    王昌龄向前走了不远，就返身往回走。很快，他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对王昌龄有巨大吸引力的地方。王昌龄继续着刚才的故事，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个彩色栏杆上，希望那个身影突然出现。但是，王昌龄的脚步又到了不得不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又一次失望了。王昌龄回到了王家大院，回到了他那个书房。王昌龄呆呆地站在窗户边，心里忽然产生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虽然窗户外面是芷阳村风景最好的一片，但是王昌龄什么也没看到。这第一次主动寻找爱情的行动居然出师不利，也不知道这份爱情将来怎样发展？王昌龄决定下午再去一趟。但是王昌龄又改变了主意：今天可能是日子不利约会，这第一次的日子是不是有利于约会很重要。于是王昌龄翻开了历书，找到了当天的日子，果然那上面写着：“不宜会客，不宜婚嫁之事，不宜……”王昌龄看到这里，把书桌一拍：“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呢？为什么不在出发之前翻一翻历书呢？”王昌龄有了经验，他在历书上找到了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三天后是庚寅月的丙辰日，宜嫁娶、冠笄、纳采、出行、会亲友……王昌龄决定，三天后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