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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愤怒地看向风澈。

    京中见过江慕寒的人并不算多,刘氏还远远不到能见到江慕寒的高度。

    她怒瞪着风澈,却被风澈渊薮般阴沉的双眼慑住。

    “你,你是什么人?”刘氏色厉内荏道,“你能承担什么后果?”

    燕越见不得人顶撞师父,沉声道,“什么后果?只要他说一句今天这婚不成了,本王现在就脱去婚服走人!”

    刘氏脸色煞白。

    她哪知道京城里还有这号人物???

    燕越看向戴着盖头的新娘子,“晚晚,你可愿去内室里让乖乖看一看?”

    “不用了,”盖头下传来邹晚晚略显疲惫的声音,“燕哥,乖乖,风先生,是我。”

    “阿栀,让二妹送嫁的确是经过我同意的,你……你不要再管了。”

    邹晚晚声音沙哑,显然是大哭过无数次,“家事繁琐,让大家见笑了。”

    乔栀微微张了张唇,一瞬间哑口无言。

    张纷纷气地七窍生烟,“你这个没出息的!”

    竟然真的同意邹朝夕送嫁了??

    邹晚晚这样说,其他人还有什么办法。

    刘氏开心道,“那就快吹起喜乐,继续出嫁吧!”

    见新郎没有再阻拦,喜乐便犹犹豫豫地吹响,继而再次变地喜庆嘹亮。

    乔栀抿了抿唇,看向跟在新娘身后的几个送嫁。

    她虽然只见过几次邹朝夕,但天生过目不忘,早就邹朝夕的眉眼死死记在心里。

    送嫁女子的衣服首饰都是要和新娘子搭配的,此时,几个送嫁女子脸上都戴着面链,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双浓妆艳抹的眼睛,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来。

    乔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哥哥,”乔栀小声说,“我去后面看看。”

    风澈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乔栀从小藏在袖中的暗器袋还在。

    他便放下心来,“玄鹰暗中跟着你,这里有我,放心去吧。”

    趁着人潮蜂拥,乔栀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往后院溜去。

    在宾客的掩护下,她一路畅通无阻,谨慎地观察着家丁的分布。

    果然可疑。

    宾客这么多,邹家的家丁却大多数都集中在一处偏僻后院,还有书房两处。

    乔栀想了想,决定向书房挨着池塘的后窗去。

    暗器袋里新添了一些迷香粉,乔栀站在上风口,打开袋子一扬。

    因为后窗挨着池塘不易逃走,因此就只有一个年纪很轻的家丁守着。

    迷香粉一扬,年轻家丁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乔栀俯身将裙摆一撕,扒着窗棂,踩着池塘边缘,哼哧哼哧地爬了进去。

    书房里并没有人,但却有一股子臭气熏天的味道。

    像是尸体腐烂,但又有很重的屎尿味。

    这里是下风口,地势也低,外面的人根本闻不到任何味道。

    难道,刘氏和邹朝夕在这里藏了尸体?

    不对,还有屎尿味,那证明人还活着!

    乔栀振奋精神,捏着鼻子开始在书房里寻找味道的来源。

    她像只机灵的小狗一样耸着鼻子,很快就发现了传来味道的那面墙。

    乔栀蹲下身来,屈指轻轻敲了敲墙。

    声音空洞,里面显然是有暗室的。

    但是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乔栀就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又敲了一声。

    “有人吗?晚晚姐姐,我是阿栀!”乔栀用气音小声说,再次将自己的耳朵用力贴在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墙里传来一声仿佛拼上全部性命的:咚!

    “哎哟!”猝不及防的声音传来,毫无防备的乔栀直接被吓地摔了个屁股蹲。

    她一屁股摔在地上,满眼惊喜,“这暗室怎么开?”

    墙里传来邹世光濒死的声音,“花瓶……”

    是邹伯伯???

    乔栀一惊,急忙救人。

    外院里,皇帝正眉眼含笑地继续怂恿,“既然大家都这么高兴,不如燕世子再来玩几把投壶的游戏吧。”

    刘氏面露难色,“皇上,这恐怕会误了吉时。”

    “吉时?”少年帝王侧眼睨她,“朕乃天子,朕说什么时候是吉时,什么时候就是吉时,放心,耽误不了。”

    刘氏:…………

    燕越与新娘一起,被众人堵在院中玩投壶,赢不了不许出门。

    众人都在帮忙拖延时间。

    燕越脸色沉着,低声问道,“晚晚,邹伯伯去哪了,怎么不为你送嫁。”

    邹晚晚哑声道,“我与母亲长得很像,爹爹怕看到我出嫁的样子伤怀,因此没来。”

    向来百发百中的燕越投了一支箭,却出乎意料地落空了。

    邹晚晚咳了几声,“燕哥,是我同意二妹送嫁的,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这么一直耽误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邹晚晚啜泣一声,“燕哥,你一定要这样折辱我妈?”

    燕越面无表情地扔了支箭。

    依然没中。

    无论是当众,或者将人带走去掀了盖头,这件事都将成为新娘一生的笑柄。

    万一里面的人真的是邹晚晚,就完了。

    若是盖头下的人不是邹晚晚,更说明真正的邹晚晚生死未卜,一但让刘氏和邹朝夕狗急跳墙,事情就更糟了。

    燕越淡淡道,“大家高兴,晚晚,你也来一把。”

    燕越不由分说将一支箭塞进新娘子手里。

    盖头下的人似乎呆滞了片刻,继而若无其事地举起箭,嗖地一下投了个满堂彩。

    “好了,”新娘道,“我们赢了,可以出府了。”

    “等下!”就在这时,乔栀的声音急地打颤,大声传来,“晚晚姐姐!我救下邹伯伯了!”

    热闹的前院顿时一片死寂。

    刘氏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新娘子的盖头也一甩,猛地向身后看去。

    灰头土脸的乔栀向着这边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邹伯伯状况很不好,玄鹰哥带他去救治了,晚晚姐姐,我找到邹伯伯了!你不用再委曲求全了!”

    新娘五指收紧,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咬牙切齿地问,“真的?”

    乔栀跑向邹晚晚的脚步一顿。

    那声充满了仇恨和戾气的质问,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啃了似的。

    乔栀呆愣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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