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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异常凝重。丞相夫人跪在皇帝面前，昔日那华贵妆容此刻已显得黯淡无光，眼眸中满是哀求和绝望。
皇帝坐在龙椅上，审视眼前人。
“你为何而来？”
丞相夫人颤声，回答。
“陛下，臣妇知罪，但求陛下开恩，饶臣妾一命。”
皇帝冷笑一声。
“饶你一命？你可知丞相所犯何罪？”
“诛九族的罪。”
她脸色瞬间惨白，颤抖双手，死死抓着衣角。
“陛下，臣妇之女可否有命？”
温旭微微眯眼，蹙眉，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
“你的女儿……”皇帝声音低沉有力，“朕宠爱有加，但丞相所犯之罪，实在难以饶恕。”
夫人听到这里，明白他话中意思，只是盈盈一拜。
但她仍不死心，踏出宫门的步子收回。
“陛下，当真无法了吗？”
“无法。”
她沉思，后来还是缓缓起身，身影在烛光中显得愈发单薄。
脸上的疲惫与绝望，被皇帝尽收眼底。
哀求已经无济于事，能保女儿一命已是天大恩赐。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正视温旭一眼，平复心中的慌乱，缓缓退出御书房。
宫门外，夜色已深。冷风呼啸。
她望向星空。
再思考半晌，夫人还是前往后宫。
月光如水，洒在后宫的青石路上，为深宫增添一抹清冷。
季清厉的夫人，此刻正站在自己女儿的寝宫外，望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她遣散旁侧宫女，轻轻抚摸门上铜钉，想起女儿年幼时的欢声笑语，想起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却都已成为过眼云烟。
透过窗瞧，女儿正在喝茶。
该做的都做了。
如今……
等死吧。
她转身离去，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
坤宁宫中，嘲讽声此起彼伏。
“听说了吗？她母亲昨晚可是去求了陛下呢。”身着华服的妃子掩嘴轻笑，眼中满是戏谑。
“她还想保她那个宝贝女儿？真是异想天开。”另一名妃子嗤之以鼻，不屑地摇了摇头。
围坐宫中，边品茶边聊着八卦，不时发出刺耳的笑声。
“要我说啊，王爷这次大胜而归，回来就是为了“清君侧”，她凭什么活着啊。”
“就是，谁不知某人宠冠六宫恃宠而骄，惹不少麻烦，真正的娘娘，在上头坐着呢！”
灯火辉煌，却难掩那些妃嫔们心中嘲讽。
季雪逸在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踏入这片是非之地。
她身着艳色，长发轻挽，眉宇间透着孤傲。
她一进门，便听到了那些刺耳的嘲讽声，眉头微微一皱。
但她的目光并未在那些妃嫔身上停留太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哟，皇贵妃终于来了啊。”一名妃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眼中满是挑衅。
季雪逸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名妃子，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本宫是来向皇后请安的，与你何干？”季雪逸回头看向皇后，那名妃子瞬间噤若寒蝉。
她微微仰头，眼神中透不屑骄傲。
“给皇后请安。”
“赐座。”
季雪逸轻哼一声，转身坐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王仪不语，继续看着下方。
“姐姐可知前朝事？”
“后宫不得干政。”
“哟~”
“姐姐真是好个不得干政，那妹妹我可就直说了。听说丞相大人犯了大不敬之罪，要诛九族呢。”
那人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在场的妃嫔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季雪逸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轻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那名妃子见季雪逸如此淡定，心中更是气恼。
“姐姐如此淡定，不像孝顺女啊。”
“大胆！”季雪逸厉声喝道，起身一把抓住那名妃子的手腕，用力一甩，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名妃子疼得哇哇大叫，宫女们见状纷纷上前搀扶。
“本宫看谁敢扶！”
“来人，掌嘴！”
季雪逸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宫女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那名妃子的胳膊。
“够了。”
皇后王仪终于出声。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坤宁宫内的喧闹声瞬间消失，只剩下季雪逸和那名妃子对峙的身影。
季雪逸转过身，看向王仪：“皇后娘娘何意？”
王仪微微颔首，目光在季雪逸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皇贵妃，她说的是真的。”
季雪逸闻言，心中一阵冷笑。
“何以为证？”
“北宁王回东明，丞相府已被打入天牢。”
季雪逸脸色一白。
“不可能！”
王仪眼神冷淡。
“无论皇贵妃信不信。”
“当然不信！”
“那自便吧。”
瞧着季雪逸的模样，嫔妃们的嘲笑声更大——
“可惜了丞相大人的千金，那般如花似玉的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
“是呗，要我说啊，这就是自作自受。”
“若是父亲有何不测，本宫会让你们陪葬。”
她突然其来的声音在坤宁宫中回荡。
她转身向王仪行礼。
“皇后娘娘，臣妾告退。”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坤宁宫，留下了一众面面相觑的妃嫔。
走出坤宁宫，心中怒火却难以平息。
她穿行夕阳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些妃嫔们的嘲讽声。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背负千斤重担。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几片落叶。她抬头望去，只见初月高悬天际。
“呵，这宫中的月，也不过是冷清的象征。”
她自嘲笑笑，眼中落寞。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几名宫女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丞相大人真的要被问斩了。”
“活该啊，前朝后宫都是季家的，哪个皇帝敢如此？”
“还好她没皇嗣……”
“皇嗣？”宫女笑笑，压低声音：“皇帝怎可能让她怀上皇嗣！”
季雪逸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快步走上前。
“你们在说什么？”
几名宫女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颤抖声音：“皇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们只是听说了一些传闻……”
“传闻？”季雪逸冷笑一声，“这宫中的传闻，哪一件不是你们这些人传出来的？”
她蹲下身子，伸手捏住一名宫女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说，是谁让你们这么说的？”
那名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连声求饶：“娘娘饶命，奴婢真的只是听说……”
“杖毙。”
话音未落，几名太监手持棍棒走了过来。
季雪逸冷冷地看着那些宫女，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她转身离去，留下那些宫女在棍棒下惨叫连连。
夜幕降临，季雪逸独自坐在寝宫中，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
她仔细回想近来事件。
算上今日，皇帝已有五日未来宫中。
这在以前是万万不会的。
王仪说的八成是真的……
季雪逸走出宫中的那一刻，命令侍女封锁所有消息来源，绝不让任何关于父亲的负面信息传入她的耳朵。
自己不能被流言蜚语牵着鼻子走……
次日，她独自前往御书房，面见皇上。
季雪逸一身素衣，面容沉静，走进御书房时，来福思考一瞬，还是放她进去。
她缓步前行，无视周围投来的复杂目光，来到龙案前。
“陛下。”
温旭抬头看到她，眼中复杂。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微微皱眉，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季雪逸甚少着素衣。
“陛下，臣妾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丞相府的事。”
她开门见山。
温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丞相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臣妾想看证据。”
温旭看着她，心中一叹。
他起身走到书架上，取下一个匣子，放在季雪逸面前。
“北宁王上交，你自己看吧。”
季雪逸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叠厚厚的信件。她一封封翻看着，脸色越来越白。
信件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父亲的笔迹。
她颤抖着手，一封封翻看着，每一封信都记录着父亲与云国皇帝的往来。
季雪逸只觉手脚冰凉，心中一片茫然。
她抬头看向温旭，眼中满是绝望：“陛下，这些信件……可否有假？”
温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证据确凿，何来有假之说。”
季雪逸只觉心脏被重重一击，她颤抖着手，想将信件重新放回匣子中，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了。
温旭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痛。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雪逸，朕知道你难过，但丞相他真的……”
季雪逸抽回手，眼中泪光闪烁。
“陛下，臣妾想一个人静静。”
她转身欲走，却被温旭拉住，从身后紧紧抱住。
“雪逸，你听朕说，朕也希望你父亲是无辜的，但证据确凿，朕也无能为力。”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仿佛情人间的私语。
“但朕会保你周全，你依旧是朕的皇贵妃，这后宫，你依旧是最尊贵的女人。”
尊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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