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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沈惜词突然想到什么，刚踏出去的脚收回。
“万年刚刚说了你们遇到的麻烦，你向来心细，可有发现？”
陆礼沉思，随即拍拍手。
“倒是有一处。”
如自家夫人所说般，他的确是个心细的。
在庙宇中，与那群人近身搏斗之时，他就发现这群人武功并不高强。
就像是小打小闹的拦路虎。
而等到众人拦路时，从微小细节中也能瞧出武功差强人意。
若只有这些男人，以一敌百，拼上这条命倒也能杀出个血路。
不过——
他正准备殊死搏斗时，就见竹林间，一男子侧身出现。
月光照射间，嘴角弧度勾起。
这是领头的。
陆礼心中只想过这个想法。
那男人没什么特别，但能感觉出有本领在身。
他看到旁边站着的万年。
不能硬拼……
闪过念头的一刻，好似被迷晕，已是昏天暗地。
等到再睁眼，便是在河边小溪。
有几个死士正在行走，自己与万年却一点无法动。
再后来……
就是在地牢中。
“夫人，”陆礼突然想到什么，跳起身，疯狂扒拉衣服，才在一口袋中停下动作：“这个！”
“这是在下在庙宇与他们交手时，在他们身上发现的。”
这是打扫战场的习惯。
“夫人千万别闻！”他出言提醒：“这药性极强，后来属下与万小少爷，就是被这药物迷晕两次！”
沈惜词立马看过去。
纯白，粉末状。
这东西在此处必然是用不了的，只能等到回去在做研究。
“你先休息吧，我带回去研究研究。”
一秒入睡。
沈惜词看着那一滩被褥，随即嗤笑。
“他如何？”
沈惜词还未刚离开房间一步，旁边的宋辞就立刻迎上来。
“伤势严重，浸透骨髓，近来最好不要走动。”
她说到此，将那包裹着粉末的小袋子放到宋辞手上。
“这里面装着的是陆礼打斗时发现的，是关键。”
“等下我回到小院中，会去研究的。”
陆礼看看小袋子，再看看已经熄灯的房间，默默叹气。
宋辞点点头，将小袋子紧紧抓在手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放心吧王爷，交给我。”
因今夜实在太晚，还未刚走出两步便被小厮拦下。
“王爷，沈夫人，我家洛大人说了，让二位去后院休息。”
宋辞想同沈惜词对视，却见她只是微微点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王爷，妾身得先回趟马车。”
“本王同你一起？”
“不必，今日过于辛劳，您早点休息吧。”
夜幕下，她的身影显得孤独而坚定。
宋辞看着背影，轻轻摇头。
被小厮带到马车上后，看着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立刻调制处一味新药。
一手捏着那粉末，另一手将白色粉末放在鼻端轻嗅，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瞬间让她昏昏欲睡。
电光石火间，她立刻拿起右手药材吞下，这才得以幸免。
这种香气……
她曾在古籍中读到过，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迷药，名叫“夜无痕”。
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在瞬间昏迷，而且药效极强，难以抵抗。
她还在书中读到，这种迷药的原产地是西域，而且极为珍贵，几乎不外传。
即使是在药王谷中，这种药材也是极其难寻。
千金不换。
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还被用来对付陆礼他们。
这其中，定有蹊跷。
沈惜词将粉末细细研究，发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她取出纸笔，将成分一一记下，明日再细细研究。
处理完这些，她才下车，得以休息。
*
与此同时，宋辞也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近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
那群黑衣人究竟是哪些人不说，就连这群人的目的是否为金银——
还有待商榷。
夜色越来越浓，宋辞却越来越无睡意。
他想起沈惜词准备上马车时的坚定眼神，想起她处理事务的果断和敏锐。
这个女子，不仅有着出色的医术，更有着过人的智慧和胆识。
宋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是欣赏，是敬佩，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想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这个想法一出，宋辞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何时变得如此多情了？
不过，这也无妨。
他宋辞，虽对感情会怀疑，却从来都不会否认自己的心意。
听到门响，他翻身。
月色如水，轻轻洒在沈惜词身前。
窗棂旁是她温婉的身影，游走桌边，灯火摇曳，只轻轻朝宋辞点点头，便坐在桌前。
竹筒中取出，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轻轻游走，每一笔都流露出专注和沉静。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竹叶，发出沙沙响声。
沈惜词置身于宁静之中，与世隔绝。
身影却是宁静而美丽。
宋辞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情绪更加烦躁。
他忍不住想要同她说说话，却又怕打扰到她如今做事。
这样静静看她，倒是种幸福。
二者都未说话。
沈惜词手中的笔突然停下，眉头微皱。
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宋辞见状，立刻起身，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可是那药有所进展？”
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让沈惜词感到一阵安心。
“这味药的药性我捉摸不透，还是需要再仔细研究一番。”
宋辞看着宣纸上的字迹，眉头微皱。
“这药……叫‘夜无痕’？”
沈惜词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对，王爷可是想起些什么？”
“夜无痕……”
宋辞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沈惜词见状，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等待。
突然，宋辞的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本王想起来了，”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沈惜词，“‘夜无痕’，本王三年前，曾被皇帝赏赐过此药。”
沈惜词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皇帝赏赐？”她问道，“那这么说，皇帝也知道此药？”
宋辞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皇帝不必做这样荒谬的事，太后知道本王在做调查，应是不会插手的。”
“不仅如此，”他说道，“这‘夜无痕’是西域而出，量稀少，极为珍贵。而且，据本王所知，这药是……”
“这药是……”
宋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身体僵硬在原地，连声音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颤抖：“这……这怎么可能……”
难得的失态。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好似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紧紧地盯着沈惜词，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你……”
沈惜词看着宋辞的反应，心中也是一惊。她从未见过宋辞如此失态，这让她不禁对‘夜无痕’这味药究竟出自谁之手。
她拍拍肩，不禁打趣：“能让王爷反应这么大的，真是不多见啊。”
宋辞深吸一口气，情绪复杂看向沈惜词，努力平复心中的震惊。
渐渐转身走到窗边的他，背影显得孤独而沉重。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颤抖：“这药……出自药王谷。”
“什么？！”
桌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乎拍案而起，手中宣纸飘落在地，毛笔更是直接掉落在宣纸上，擦出墨迹，清脆的声音在寂静房间中回荡。
“药王谷……药王谷……怎么可能？”
沈惜词喃喃自语，气急落泪。
药王谷又一次，再一次的与她所经历的发生碰撞。
而每次，次次，刚刚好都站在她的对立面。
沈惜词紧紧握住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似乎在疯狂寻找言语来为药王谷做上哪怕一字的辩解，却发现自己全然徒劳。
“药王谷……”
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苦涩。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和不解。
为何药王谷会牵扯进这场风波？为何这个神秘而又充满阴谋的地方总是要和她产生交集？
不过也对。
药材是靠药王谷运的，嫁进北宁王府也是靠药王谷的后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罢了。
自己也无法去追责那个地方的责任。
宋辞转过身，看着沈惜词震惊的表情，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沈惜词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他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沈惜词身边，轻声说道：“东明不是止药王谷，别忧思。”
“我没事，”她仰起头，嘴角挂笑：“王爷早些休息吧，妾身也该去睡了。”
“陆礼让妾身带他说句晚安，”沈惜词走到门前，再次扬起笑。
“王爷晚安，王爷明日见。”
“等等……”
微风轻拂宣墨下的那一秒——
他终究还是没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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