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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黑烟滚滚的土地压上一层厚厚的血，她所见之处几乎全是尸体。
握王府最后一柄剑，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渐渐踏上一方将士的尸体，缓缓抬眼。
眼前站着的是当今丞相季清厉，穿着朝服，向她勾着笑。
他的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圣旨，上面的光刺的她睁不开眼。
当朝丞相受皇帝之命，三日内绞杀北宁王府，不留活口。
北宁王携家丁拼死反抗，只落个“谋反”的名号。
而把宋辞安上这“谋反”名号的主人，便是眼前这位——
比起沈惜词的鲜血淋漓，那头的丞相当时干干净净丝血不沾，甚至落脚处的地面都是刚刚清扫的。
这样的人，还真是令人不齿……
“沈惜词，三年之期已到，虎符究竟在何处？”
他的笑容不怀好意的越勾越烈，甚至招招手示意身边侍卫全部退下。
“沈小姐，你的确是北宁王的侧妃，但也是沈朗清的女儿，”季清厉甚至有闲心掀把椅子，抬脚跨上去：“只要你说，我可以念在旧情，饶你一命。”
念在旧情……
沈惜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北宁王府百口人被丞相斩杀，血流成河，如今北宁王府是丞相囊中之物，您自便即可。”
“我不知虎符何处，也不知宋辞究竟把它藏在何处，更何况，如今只剩我一人倒也没什么意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季清厉的笑容僵在脸上，显然没想到小姑娘竟会摆出这番架子。
他皱眉，脸上写满不悦，但转瞬即逝，又恢复到那副虚伪的笑脸。
“十指连心，沈二小姐既然想与母家断绝关系而真正成为北宁王侧妃，那便将这十根手指头一根根拔去，也算是为黄泉路下的宋辞祈福。”
“用刑！”
沈惜词绝望闭上眼，感觉到身体被一阵冷意笼罩，随即感受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放在指尖处。
“沈二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季清厉冷冷开口，声音中充满了威胁，“这十指连心之痛，非一般人能承受。你真的愿意为了那个低贱的宋辞，整个叛国的北宁王府，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用刑吧。”
男子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匕首落下——
天亮了。
沈惜词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辗转反侧。
算不上做噩梦，只是被血腥画面吓的心神不定。
她猛然睁眼，迅速起身穿鞋，随意一套便走到茶桌前饮水。
一杯接一杯，直至茶壶一滴不剩，沈惜词才停下。
她顺口气，渐渐起身，回想起梦中事件。
若非这个梦，沈惜词还当真想不起来自己与皇帝说过的约定。
她虽是被温旭逼迫才答应此事，可答应过又突然反悔，实在是小人之为。
沈惜词只负责翘出虎符究竟在何处，剩下的便看季清厉的造化，以及天想要她如何。”
不过，有关沈惜词究竟如何所想，此事还有待商榷。
而沈惜词本人，也是着急，根本不知此事究竟该如何开口。
直接问？
不错，但风险率太高，甚至容易刚说出便被赶出去。
旁交侧击？
宋辞是个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不问？
更不可能。
虽然自己对虎符的兴趣不大，但还是想能见其颜容。
毕竟从前，可都是在书本上见到的画像，而如今有个真正的站在身边——
不问不看简直吃亏。
沈惜词坐在窗边，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内心的阴霾。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把精致的匕首上，那是昨晚梦中季清厉用来拔她手指的刑具，此刻在现实中却显得如此刺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沈惜词皱了皱眉，疑惑地站起身去开门。
而门外站着的身着黑衣的男子，让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你的脸色为何如此差？”
是宋辞。
大冷天的，他就穿个黑色玄衣来回渡度，到自己身边。
只因自己睡不着又做梦魇，让桃衣通禀声，本不报太大希望，谁知道还真的来到自己的身边。
看着这满头累出的汗，看看单薄的黑色风衣，似乎完全无法抵御这冬日的寒冷。
他的眼神焦急而关切，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牵动着他的心弦。
沈惜词看着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宋辞不是她熟悉的人，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似乎比一般的陌生人更深。他的出现，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却又充满了困惑。
“本王……你究竟何事？”
宋辞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沈惜词的脸上，仿佛要看穿她内心的犹豫和不安。
沈惜词皱眉，她的直觉告诉她，宋辞是真的关系她。
不过有些话如今还不能说。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也要与宋辞好好的走几天。
享受当下。
“王爷说笑，不过梦魇而已，”她补充：“已经没事了。”
沈惜词的话音刚落，宋辞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他并不满足于她给出的简单答案，那双眼眸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假。
“梦魇？”他轻声重复，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解与深思：“没事了。”
她微微笑，试图掩饰住内心的波澜起伏：“许是近日太过劳累，王爷不必担心。”
宋辞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接过准备敲门桃衣手中的茶壶，倒杯水递给沈惜词。
“压压惊，今日有些事。”
沈惜词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感受着那微凉的茶水在舌尖滑过，总算是抚平内心的焦躁。
将烦躁拂去，她才继续。
“有何事？”
“去趟皇宫。”
“皇宫？”
她的神色明显紧张起来，却被宋辞下句话压回去。
“不必忧思，是去见将士们。”
他顿然神色不自然的咳嗽几声，手无处安放，后来局促放在桌上，继续道。
“将士们很少回京中，更是极少见新面孔，又都是爱热闹的，自吵着要见你，”他咬咬舌尖，有些内疚地看向她一眼：“若你不想过去，那便不用。”
“想！”
她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激动。
能够与守护这片土地安宁的众将士打交道，收她沈惜词有福气。
宋辞看着她明亮的眼眸，总算松口气，站起身，声音出水般温柔：“那就准备一下，即刻出发。”
她难得略施粉黛，与宋辞并排走在街上，引得一路百姓围观。
“他们在看什么？”
沈惜词眨眨眼，微微侧目，看向不明所以的一双眼，不禁放慢速度。
渐渐放慢的步伐让宋辞很快发现。
他喉结滚动，薄唇轻启，继续问道：“究竟在看什么？”
“在看锦绣河山，在看风花雪月。”
沈惜词解释着，伴着百姓再次袭来的目光，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不禁勾勾嘴角，嗤笑出声。
“还有——”
“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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