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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结束，沈惜词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极其古怪，极其想笑，打探地盯着她。
沈惜词再次四面看看——
眼神碰撞上的瞬间，所有人都躲开视线。
随即窃窃私语起来。
她沐浴完，与白黎聊聊天，将坛中酒喝上几口。
“怎么想起喝酒？”
白黎看着满上的酒，碰杯，慢慢询问。
“今日桃衣与我聊起世间疾苦，有些感伤罢了。”
沈惜词将第一杯的最后口酒喝完，心中不免酸涩。
其实让她难受的不仅是桃衣的事，更是在别人口中了解那秦小娘子最近的悲凉。
她死了。
死在回家的夜晚。
自杀，发现时她正安详趴在桌上，全身衣物被手中那碗毒药浸湿。
秦夫哭的稀里哗啦，那婆婆咒骂秦小娘子三天三夜，草草埋土，便物色下个儿媳。
未满一岁的孩子似乎是最惨的，被按上天煞孤星的名号。
刚出生便克死母亲，导致那一村落都不待见秦家。
秦家无银，无法搬出去，只得过上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生活，见到谁都要点头哈腰。
沈惜词初次听见，不过两行清泪滚滚，觉得那秦小娘子死的不值，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无数次联想，数次述说，沈惜词的态度便不在如此。
秦小娘子的选择能够结束她未来的痛苦。
也能够让耀武扬威的秦家从此抬不起头做人。
不过那孩子……
“罪有应得，不必伤怀。”
白黎碰杯，随即劝导。
“她会想念男孩，男孩长大后若能辨别是非，定然会知这事从前到后与她母亲无关。”
“她母亲不过是个可怜女子，若能认为母亲有过错，那便是他不会明辨是非，你更不必介怀。”
沈惜词听完，不免叹气，蓝裙继续随着喝酒摆动，泪却再也哭不出来。
她起身站在窗前，看皎洁月光照射身体布料，难得诗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在想谁？”
白黎看看内屋，有意引导。
“谁都不想。”
沈惜词靠在窗台，一寸寸摸着窗花，不禁自嘲笑起。
“白姐姐，我过不去心中坎。”
秦小娘子的结局过于悲惨，每每想到那句“帮帮我”，她便苦不堪言。
那乞求的眼神同几乎下跪的语气，更让沈惜词根本忘不掉。
“我从未去过药王谷，你成为我弟妹后，我也未去与药王谷有接触，”白黎将袖子放到桌面：“你不打算带我去看看？”
“二嫂怎会想到去药王谷？”
她不适咳嗽，随即道。
“去看烟花。”
沈惜词的泪被擦干，不解回头。
白黎也怪。
这大小姐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待世间一切美好事物也是全然不解风情，今日怎么想起去药王谷了？
若是去拿药便也罢了，她还是去看烟花？
更奇怪了。
她更加疑惑点点头，朝外叩叩窗。
“桃衣，备马车！”
*
沈惜词提裙上马车，将白黎拉上来。
“天色已晚，今夜便同我在药王谷歇息一晚？”
“不。”
白黎莞尔：“改日。”
“可是……”
“我说——”她皮笑肉不笑，云淡风轻：“改日。”
沈惜词一脸吃瘪的模样，摆摆手，心中憋屈。
改日就改日吧。
凶什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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