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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确认完毕虚实，将手中的捷报将近翻烂，来福才不得不相信眼前摆着的一则事实。接近三月的时间，宋辞将一个国度杀得几乎片甲不留。
百里荒无人烟，千里血流成河。
由于宋辞三番五次谏言破国之举而帝并未下令或者回信，宋辞便不再攻打，带着兵马便回京城讨封赏。
而宋辞这边倒是随心所欲不少，倒是把来福公公给急的团团转。
他该如何向皇帝禀明此事？
若说战败，自己的脑袋都不知要掉几轮。
可若只言胜利回京，皇帝定会懊悔并询问为何要放那狗皇帝一马。
别人虽不知温旭为何从不给宋辞回话，他来福却向来心知肚明。
那便是从未想过宋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杀到边界，甚至能砍到狗皇帝首级。
对这件事表态的人太多，但统一答案都是不予回复。
就连来福公公，对此事也尚说两句。
若是黄上怪罪起来——
今日哪还看这种高级的皮影戏？
直接转化刑场，一刀一个头得了。
他看看坐在上面的皇上，又看看主子怀中躺着的季皇贵妃。
心中不免再次涌起酸涩。
如今若说能帮自己的，便是那皇后娘娘。
可皇后娘娘……
看着那副菩萨心肠的脸蛋，来福瞬间否认自己的想法。
王仪与他关系不错，此事事关重大自然会帮，但少不了与季皇贵妃针锋相对。
他心中还是更偏向皇后的，自然是不愿给皇后娘娘添麻烦。
“皇上，皇后娘娘，季皇贵妃，还有各位小主，奴才请安。”
来福大着胆子将话完整说出，几乎两条腿抖的快站不住。
除去高台上的几位主子，几乎人都站起身回礼。
无人敢得罪皇帝，就像无人敢得罪皇帝身边的红人般。
“今日是大喜日，奴才也想沾沾喜气，想点首戏唱。”
温旭不愧是少年皇帝，一听到点戏便瞬间慌神。
“一出戏而已，不知公公喜欢哪一首？”
“《水湘赋。》”
水湘赋？！
温旭的面色不禁改改，紧接着，无论懂不懂的人都有些许震惊。
《水湘赋》几乎是已经失传的地步，而失传的原因并非其他，而是并不现实。
说是一位救完天下的男子因心爱之人生在他国而放过那一整个国度，而那国度卷土重来时又用妇人的命威胁那男主。
再后来——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朕记得你平常从不张口，今日怎想起点戏？还点这出戏？”
温旭看起来心情不错，看向来福的眼神都少平日的试探与猜疑，而是普普通通看下属的表情。
“自是有好事禀明陛下。”
“哦？”温旭一饮而尽杯中酒，似笑非笑的盯着来福。
而旁边的季雪逸更是忍不住，哪怕在怀里趴着也是配合自家主子强行开口。
“不知，来福公公带来什么好事？”
来福直接跪在地上，还引得周围一片都不知所措。
“皇上，北宁王已带人马，现在已到东明边界，明日便能回到京城啊！”
“什么？！”
温旭差点没坐稳，而旁边的季雪逸更是大惊失色，脸色终于是真正的煞白。
皇后娘娘脸上的震惊与各宫嫔妃的不解更是让这件事染上几层诡异色彩。
在场无一人不震惊，无一人不沉默。
那戏依旧唱着，也无一人在听得进去。
“臣妾恭喜皇上，贺喜黄上！”
王仪拉着旁边的嫔妃就朝地面上跪，而季雪逸那半跪的身子被温旭拦住。
“平身吧。”
温旭的眼珠几乎麻木，招招手。
“北宁王可有破国？”
果然。
逃不掉的问题。
“区区小国而已，经北宁王如此一折腾，更是元气大伤，皇帝不必费心，且先看戏吧。”
王仪这番话说到温旭的心里，也说到旁边，来福的心里。
“皇后娘娘不愧能成为中宫之主，这气度，这说话水平，这反应能力——”
“一看就是能当皇太后的料！”
来福心中如此想着看向季雪逸的眼神不禁多一份暗叹。
等北宁王这次凯旋，那便是真正的战争打响。
不会有人傻到想在东明士气最足时来进攻。
即使他已得消息，会着手整治宋辞。
但不到最后一刻，
鹿死谁手？
还不一定呢。
*
沈惜词正哼着小曲，看向旁边干干净净看书的一万。
“小万，最近我侄子的病恢复的如何？”
一万的业务越来越娴熟，在舞廉先生的教导下都能一心二用。
“小姐，宋少爷腿处的痕迹明显有愈合迹象，想来治好只是时间问题。”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但愿吧。”
“我记得这月的工钱还未发，这些你便带走吧，也好给弟弟妹妹置办些衣服。”
“小姐……”
一万的眼波流转，眼珠子上的泪颗颗朝外落。
“煽情的话就不必，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小一万更加用力点点头，拿药的手都更加起劲。
沈惜词笑笑，转头看向依旧闭目养神的舞廉，行拱手礼。
“舞先生。”
“阿词。”
他叫得很轻，也被她全数听到。
“舞先生请讲。”
“你与王爷多久未见面？”
？？？
啊？
她还在踌躇，而那边直接睁开眼睛，而后死死盯着她的眼。
“怎么？不方便讲？”
沈惜词头摇得像拨浪鼓。
“舞先生当真想多，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在心中暗暗算一遍，后道：“想来有近三月。”
“近三月？”
舞廉听完便笑，用手包好药材。
“你不想王爷？”
“想又有何用？王爷也不会凭空出现。”
他不赞成的噤声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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