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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问到了苏广源这儿,于彬给的说法竟然是让苏博凯给关起来了,这不由得让大家倍感奇怪,邢瑾禁不住又追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个事?从实讲来!”于彬也是苦笑一声,道:“前日船主刚刚回坞,连午饭都没来得急吃,就招集我与邝氏夫妇商议起事之事,说寨主与薛船主都负了重伤,主寨中再也无人是其敌手,此等机会千载难逢,万不可放过。不想话正说着,少船主忽然闯了进来,直言指责如此当是不忠不义,苦口劝船主放弃,最终父子谈崩了,苏船主让人将少船主押到了后坞。”
“那源儿如今怎样!”邢瑾眉头一锁,抓着桌角的手上青筋都崩起来了。
“这个寨主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
“好!”邢瑾强压怒气,接着道,“那就先不提源儿之事。我最后问你,这主寨中可有你们坞中的细作?”
“有!”于彬很痛快得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就去给找出来!”薛大可猛然一拍桌子,两眼瞪着他,抢过话来道。
“薛船主这可是难为小的了。”于管事转过头去,苦笑一声道,“据在下所知,船主多年前就听从那人所言,暗中训练了一批死士,逐步安插进了主寨之中,在下实是未曾见过,连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邢瑾听了闭目轻叹一声,其余人也都不在说话,良久之后才见他叫过人来挥挥手道:“带于先生到后寨休息,好生伺候着。”
于彬闻言也是叹息一声,起身对着邢寨主一揖道:“寨主,小的并非那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人,此次对诸位知无不言,只因我也是在这洞边长大的渔户,屡试不弟后改投江湖。这么多年来,寨主虽说不问寨中之事,可仍保得这长江两岸一方平安,往来船户渔家年年丰足,不受刀兵所扰,山贼水寇莫不敢正视。故而在下对船主所为亦是不以为然,可既然认主如此,莫可奈何。今日在下所为别无他求,但求诸位念在苏船主也是受人蛊惑,事后能留他残命,我也算是忠人之事了。”说着再拜于地。
邢瑾没说别的,只是再挥了挥手,说了声:“去吧。”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等人下去了,室中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后才听慕容云天舒了口气开口道:“邢寨主,据昨夜他们在室中所说,‘黄河四鬼’需明天才到,可东边那帮人却是最晚今日夜间就至,还需防他们突袭大寨啊。”
“嗯。”邢瑾点点头,“现在就看谢兄弟什么时候能回来了,我想在他们人到齐之前是不能动手的,现下就看咱们谁更快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又一声“报”急急传来。邢寨主眉头一皱,喝了声:“进来!”
就见一名劲卒飞步上前,单腿点地道:“禀寨主,刚才才去医房给您和薛船主取药时发现几位大夫和小厮都已被人杀死,柜中药材……已被毁了大半!”
“什么!”邢瑾和薛大可都惊的站了起来,邢寨主指着地上跪的人问道,“是何人所为!”
“是寨中两名长役所为。”
“人呢!”
“已经……服毒……自尽了。”
“嗨!”邢瑾一捶桌子,又坐了回去,怒气冲犯之下又引来一阵急咳,终是捂在嘴上的手帕都渗出血来。
薛大可也是气的连连怒哼,最后猛转过头去瞪着自己的儿子喝道:“薛善!给我带人巡查整个寨子,看见不对的就给我抓起来!”
“是!爹!”薛善一抱拳,又匆匆下去了。
直等邢瑾顺过气来,接女儿递上的茶喝下一口,才苦笑着道:“好狠!他这是生怕咱们还有翻手的余地啊!”
“嘿!”薛大可也是叹了口气。
这一日时间两边都在等待中过去了大半。十一月的天气,黑的也早,等太阳刚刚沉了下去,楼船外忽然有人喊了声:“报!”
“进来!”是苏博凯在屋中应了声着。
巡哨的劲卒进门行礼道:“禀船主,在岛旁芦苇荡中发现一艘小舟,上面空无一人!”
“嗯?”苏博凯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沉思了一下问道,“船上可有标记?”
“未有标记。”
“可是附近的渔舟?”
“也不像是湖中的渔船。”那劲卒也沉思了一下道,“今日往来的渔船都有兄弟们通知了,不让在附近打鱼。”
“这船是在何处发现的?”暗中忽然有声音传来。
“是从君山岛一处悬崖下的芦苇中漂出来的。”那劲卒好像并不奇怪,仍是说道。
“那崖壁上可否查看了?”还是那人问道。
“这……”劲卒这下一顿,才道,“急着回报,并未查看。”
“快去查看!”那人好像是急了,厉声道。
“这天都黑了……那崖壁也陡得很……”劲卒有些犹豫,抬头看看苏博凯的脸色道。
“点上火把也得给我看明白!”不等苏船主说话,暗中的声音又喝道。
“这样恐怕要暴露了吧。”苏博凯也有些犯难。
“哼,”那人冷哼一声,“船主如今还怕暴露什么呢?现在怕的就是邢瑾一伙另有图谋。”
“好吧。”苏博凯也是点点头,挥挥手道,“去做吧,发现情况及时来报。”
“是。”劲卒再施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黑暗中不再有话语传出来,苏船主眼盯着灯火也不再言语。大约有个把时辰,才有劲卒再报进来道:“船主,在崖壁的树杆和岩石上发现了一些爪痕,还有被踩断的痕迹,另外还发现了几个孔洞,好像是手指抓上去的。”
“嗯?”苏博凯还在沉思呢,暗中的人已叹了口气道:“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啊。”
“此话怎讲?”苏船主奇怪得问道。
“那处崖壁可借力之处多否?”那人并未答苏博凯的话,而是先向着劲卒问道。
“壁若刀削,依小的看来并无可借力之处。我们方才以钩索上攀都未到顶,还摔伤了几名兄弟。”
“果然!”那人又叹了口气。
“阁下到底想说些什么?”苏博凯听的是满脑子疑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苏船主,如此陡峭的崖壁,江湖上能以轻功上下的,又有几人?”暗中之人又未回答苏博凯的话,而是先问了句。
“这……”苏船主还在沉思呢,那人已自顾说道:“我想不超过一手之数。而有这份轻功,又有如此指力的,又有几人?”
苏博凯还是没想出来,那人又是说了:“据在下所知,也仅有‘云中雁’慕容云天一人!以他的轻功加上‘龙鳞爪’之利才能如此从容的上下这绝壁。”
“哼!”这话苏船主是听进去了,却也只是不屑得冷哼一声,道,“就算是他慕容云天又如何!就凭一个‘云中雁’还能翻得起什么大浪来!别说是慕容云天,就算是商天行、耶律雄之流来了,又能奈我何!”
“慕容云天是不可怕。”暗中那人又说话了,“可船主还记得那句话否?‘孤雁千里鲨相随’!如今慕容云天既已现身于此,那谢无痕呢?”
“这……”苏船主两眼一转,可就有些犹豫了。
那人没搭理他,自顾接着说道:“若是谢无痕在这儿,苏船主,以他的武艺和水性,要想从这岛上潜出去求个援手,您的人又能不能发现得了呢?”
“这……”苏博凯可是让他说的汗都下来了,猛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那你说今日又当如何?”
“唉——”暗中那人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只是不知这‘浪里鲨’是何时潜出去的。事到如今船主也只有两条路可选了,要么放弃此事,舍了这‘巨鲸坞’的基业和这么多年的筹划,您自此远离江南,去北方隐遁,重新积蓄再谋时机;要么就不可再等,今夜孤注一掷提前发难,赶在其他几坞到来之前攻下主寨,擒了邢瑾和薛大可以作筹码。”
苏博凯早就站起来了,一面听着他的话,一面来回踱着步子,一时难以断绝。暗中这人又出声了,说道:“苏船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到如今你若再不断决,等那几坞的船围过来,可真就是进退两难了!”
“可……”苏博凯停下脚步,略作犹豫道,“以如今的人手,若是强攻主寨,恐难有必胜之局啊。想那寨中,虽说邢瑾、薛大可与那姓萧的小子都已受了重伤,可三人连手我也是难保胜局,再有邢雨媗、薛善俱是硬茬,如今又加上个慕容云天,咱们这边也只有阁下与邝家那二人,就算我动用内线接应,可能完全攻得下来?”
“那又如何?”暗中之人嗤笑一声,“难道苏船主还有退路吗?”
“嗨——”苏博凯也是锁着眉头叹了口气,这时候外面又传进来报事之声,稍后又有劲卒进来道:“船主,湖上有条快船直奔楼船而来,兄弟们几番阻挡都没拦住!”
“什么!”苏博凯惊的刚抬起来的脚又猛然放下,回身绰起宝剑喝道,“走,去看看!”
也就是刚出房门,跟随的人往外一指,手扶栏杆就可以看见一条快船似是贴着水面飞起来一般,眼看着就到了楼船近前了,后面几条巨鲸坞中的船都追之不上,苏船主此时提气发声,猛喝一声:“来者何人,此乃洞庭水寨,还请朋友停船报名!”
“哈哈哈哈!”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笑声也起来了,有人回应道,“苏船主既然相邀,却又怎不相识了。”话说着,快船猛然一顿,就船上见三条人影一跃而起,似是三只夜鹰般向楼船顶层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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