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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对方要招,萧宁刚要俯下身去解掉他身上的刑罚,猛然间就听见身侧金风一响,紧跟着旁边的楚月喊了一声:“小心!”这会儿萧宁眼角余光也瞧见一道乌光趁着夜色的掩护直奔他而来,当下也只冷哼一声:“早等着你了!”说话间手中刀连鞘未出,只是猛得一挥,就听“当”的一声,便用那包铜的饰件将这暗器击得粉碎。
楚月对他的武艺向来有信心,知这暗器伤他不得,当下提醒完一句也未再去理会,只是认定了暗器打出来的方向,一甩手两支甩手箭已打了过去,人紧跟看掣出断离剑一跃而出。耳听得林中树叶“嗦嗦”一响,就见一条黑衣人影大袖飘飘攀在树冠之上,好似一只灵猿般踏枝而行直往远外逃去,姑娘后边追出里许去,最终还是失了对方踪迹,等到她怏怏不乐的转了回来,却见萧宁未曾再问什么,只站在那黑衣人面前直皱眉头,赶上前去定睛一看,才见一支暗器正钉在那人咽喉之上,已是没了气息。
这下楚月看了看萧宁,扭头打量打量四周道:“宁哥哥,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来?”
“没有吧。”萧宁摇了摇头道,“最少我没看见出手之人。
“那这是?”楚月手指地上的尸体问道
“刚刚我打掉了那暗器,再一低头他就已经这样了。唉……”说着叹了口气,“我听到那声长啸就知道他们外面仍有接应之人,本是加着小心,可这千算万算却还是让人把这唯一的活口给灭了。”
“噢?”楚月一皱眉头,蹲下身去拔下那枚暗器仔细端详,就见此物长短不足三寸,粗细仅有半指,两头尖锐,中间略粗,却在长面上一面凸起一面平整,就似一支梭子让谁从中剖开了一般。
捏着此物楚月略作沉思,却又掏出火折子点着了,在地上搜寻着什么,萧宁看了奇怪,禁不住问道:“月妹妹,你这是找什么。”
“快,快帮我找找。”楚月头也没抬,只把那暗器在他面前一亮说道,“看看是不是还有一支和这个一样的暗器。”
“嗯。”两人这下分别举着火折子搜寻起来。
半晌之后萧宁忽然叫了一声:“果然有个,月妹妹,你来看,是不是这玩意儿。”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物向她招招手。
姑娘闻声赶了过来,果见萧宁手上之物和她所拿的暗器一般无二,接过来两厢一对严丝合缝,正是一支完整的飞梭。将这些交到萧宁手中,她再次弯下腰去,在萧宁刚才击碎暗器之处寻到不少铁屑捏在手中,就着火光仔细看去,却只是一些薄铁碎片罢了,而且脆弱无比,只在手上稍一用力,便可捻碎。
到了这会儿姑娘才是拍了拍手,对着萧宁叹了口气道:“的确没有别人,而且暗器也就这一枚。幸亏啊,幸亏此人手法不精,要不然宁哥哥你就危险了。”
“那这是?”萧宁两手拿着两枚暗器奇怪的道。
“这叫‘子母阴阳梭’,”楚月从他手里捏起一枚来道,“在唐门《暗器谱》上排名第四,我听娘亲说过,一枚母梭是用劣质的生铁制成,其中包裹着两枚小梭。这母梭遇力即碎,然后两枚小梭迸出伤敌,通常是一阴一阳使人防不胜防。据说内功高明之人使用唐门的独门手法能将真气暗蕴梭中,不需碰撞,到了适当之时母梭自能炸裂,还能掌控小梭飞出的方位,更是神出鬼没,常人难挡。”
“竟是如此了得!”萧宁这下也将手中的小梭举到眼前仔细观瞧,“那你和伯母会用吗?”
“不会。”楚月摇了摇头,“《暗器谱》上前十二种暗器的手法是唐门的不传之密,当年我外婆都没学会,更不用说我和我娘亲了。”
“那这来的莫非是唐门中人?”萧宁举着小梭道。
“不好说,不一定。”楚月还是摇了摇头,“这唐门虽是孤僻,可没听说他们做过如此下作之事,这又是迷烟又是死士,要不是宁哥哥你连日来提醒多加小心,今日非着了道不可,可此物也就仅有唐门能造,只那母梭的制作就是别家连仿都是仿不出来的,难道他们也得到了消息,为了这宝图也真是不择手段了?不过这人使得暗器手法却也甚是普通,我看他只把此物当飞镖甩了出来,若不然就不只是杀死这黑衣人了,更是宁哥哥你也就危险了。”萧宁想了想,也是冷汗吟吟。
“那这会是什么人呢?”萧宁皱着眉头自语道,“唐门?万金山庄?绿林道?还是别的什么?”
说着转头看看楚月,“月妹妹,刚才那人你可看清楚了什么?”
“刚才那人……我也没能看到他的相貌……”楚月沉思了半晌,忽然抬头道,“对了,他好像少了一只胳膊!”
“哪只?”
“右边,右边那只!”
“少了胳膊?右边?”萧宁沉吟道,“唐门可有缺少手臂的高手?”
“不知道。”楚月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娘亲没和我说过。”
又是许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萧宁长长的出了口气,说道:“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着看吧。”说着把地上的尸体提起来,走进林深处埋了起来。
都处理好了抬头看看天色,萧宁这才对着楚月道:“走,月妹妹,再找地方休息下吧。”
“不了吧,”楚月摇了摇头,“已经快四更天了,咱们还是赶上一程吧。”
萧宁仔细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好吧,这一路上,唉……”
两人还是扳鞍上了马,猛加一鞭赶路而去。
也不知道是那一晚的雷霆手段吓到了抢图之人,还是在这背后又蕴酿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计谋了,反正几天下来却一直是无事发生。难得有了几天安稳日子,可两人越发不敢走的太急了,生怕这其中另有埋伏,就算如此两三天来偏偏又遇上了几场雨势,天气倒是凉了一些,可越发耽搁了不少行程。今日也是略略放晴,两人才迈出客栈再次上路。
小雨解了一时的暑热,也压了压路上的灰尘,眼看着日子早已进了六月,离着这太原府却仍有几千里之遥,两人也不觉得有些急了,趁着天凉更是打马急赶。官道上行人不多,想是天已热了,但凡能在家门口讨点生活的,也没人愿意再去长途跋涉。随着太阳不断升高,天上淡淡的云层再也遮不住刺眼的阳光,楚月早早的带上了斗笠,萧宁也不觉得眯起眼来。
前面官道是个转弯,眼看着刚转了过去,萧宁目中忽然精光一闪,脸色刹时间大变,一把拽住楚月胳膊,喝了声:“下来!”
慌忙间两人脚下一踹蹬,“骨碌碌”一个翻身向后滚下马来,两匹马又是冲出个七八尺去才停下来。楚月下来尚且不知何事,萧宁已是掣出龙雀刀来往前一指,顺着他的刀尖看去,姑娘这才隐约瞧见不远处一根细丝悬在半空中,再仔细一看,两边是绑在了两棵大树之上,横跨了这几丈宽的官道,高矮却正合骑马人的脖颈。到此楚月也是冷汗下来了,这要不是萧宁眼尖,依着刚才的马速两人早就尸首异处了。此一番真是气得姑娘是银牙暗咬,猛然间抽出断离剑砍了过去,不想却只听“嗡”的一声,那细丝竟是分毫未损。
“天蚕丝!”两人对视了一眼轻呼道,心中俱是一惊,萧宁手横宝刀细心的打量着四周,口中喃喃的道:“好大的手笔!”
楚月一时也气不过,手入袖中握住“藏锋録”刚要往外掣,却被萧宁一手按住,轻声道:“等等。”说着眼望四周,脚下轻轻向马匹移去。
眼见到了马匹根前了,四下仍是无有动静,他伸手轻轻挽住两条缰绳,就听身旁楚月说道:“还能就这么走了?宁哥哥,让我去把它斩了。”
“哼,”萧宁冷哼一声,未曾放松丝毫警惕的道,“如此大的手笔,怎么可能就这样虎头蛇尾,不要上马,一切尽皆小心,我先你后。”说着把缰绳搭了上去,伸手轻轻一拍马屁股让它们走在前面,自己仍是刀未还鞘,一面打量着四周,一面紧跟马后。
再走出二三十步,猛然间一道黑影自林中而出,直奔前面的马匹而去。萧宁来不急反应,楚月可在后面早有准备,手中扣的两枚铁菩提跟着就甩出去了,耳中就“当”的一声,那暗器被击得转了开去,擦着马脸就插出土中。这下两匹马伤是未伤着,可惊却也是真惊着了,当下是“唏溜溜”暴叫一声,四蹄撒开直往前面奔去。
萧宁见了“哎呦”一声,除了这随身的刀剑,二人其余应用之物,就连那紫金龙头槊都尽在马上呢,这下哪儿能行,此时也是急走两步起身欲追。不想这刚抢出五七步远,脚下却又是忽然一软,只让他心中一惊,高喊一声:“小心,还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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