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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四娘与韩文石打得水深火热,虽说是四娘单方面被打,但小姑娘就像个出生茅庐的虎崽子一样,浑身上下使不完的牛劲,外加她底子确实出挑,很快,韩文石便将叶霓忘在脑后。而叶霓这边,她带着五郎自然也不是游山玩水的,相反,五郎这次出门也是有学业任务在身上的。
这时候的人讲究师徒情谊,不仅仅是因为情谊二字,许多时候更是利益相关,中间的利害纠葛叶霓一时半会儿捉摸不清,只觉得与出门在外护着同乡人的情节类似。
古时候条件不好,人命容易折损,朝廷之上亦是如此,甚至只会更甚,出身同门本就容易生出亲切之感,朝中又步步为营,若不抱团,指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而五郎作为季波近年唯一的弟子,他的出色与否自然与季波紧密相关,季波身为与严文通齐名,甚至隐隐压人一头的文坛巨匠,光是他弟子这一身份,就已经能给五郎带来许多隐形便利了。
今日五郎要去的,便是国子监,去了作甚?
春日已经来临,连叶氏头箍都出了一批新品,文人骚客们自然也要小小地骚一下,也不过分,就是组织起来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总是少不得的。
而组织方便是国子监,国子监去年秋末新招收了一批监生,来年的春日宴自然是他们的重头戏,一个打出名声的重头戏。
原本季波是不愿叫五郎过来的,生怕他表现不好折辱了自己的颜面,但考虑再三,还是叫人来了。
五郎正襟危坐,默默地回忆起了自己师长那时的话语。
季波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要去盛京,又顶着我弟子的头衔,总少不得这一日,去就去罢,小心准备就是。”
对于他,季波一直不算满意,只是对他稳重老成的性子赞不绝口,至于文学风骨,则鲜少提及。
严格论起来,这时候的春日宴,程度堪比后世的夏令营,只是季节少有变动,但重要性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参加春日宴的除了国子监新招收的监生,还有五湖四海来的年轻后生,这些后生要么游学到此,要么过来探探情况。
距离下一届国子监招生还有两年,此番过来,正是瞧瞧去年新招的监生都是甚水平,自己归去后心中也有个底。
五郎对此也是知情的,这春日宴他也是受邀参加,在这些后生中他年岁最小,可资历却不小,毕竟他可是季波的关门弟子,若是表现差了,只怕叫季波受辱。
他虽心性沉稳,却也架不住头一次参加的窘迫:
“阿姊,届时我该作甚?”
叶霓回眸,怪道:“旁人作甚,你就跟着作甚是了,何出此言?”
五郎一窒,他忘了,自家阿姊生来就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汴州闯了,盛京来了,女官做了,如今连皇子都泡上了。
他都怀疑,这天底下究竟有没有叶霓做不成的事情?
思及此,五郎更是苦闷,看向叶霓的眼神也带了许多幽怨,他说道:“阿姊这样厉害,自是不懂弟弟的苦楚。”
“我如何厉害?”
五郎望着她,又是幽幽地一叹。
叶霓哈哈一笑,觉得有意思极了,自家弟弟素来像个小大人一般,小小年纪就显得老成,今日满脸愁怨倒是少见,显出些这个年岁该有的天真与郁闷。
话虽如此,五郎面皮却薄,她也没忍心戏谑太久,便开导起来,言说凡事总有个过程。
五郎期期艾艾的应了声,神情还是愁怨惨淡,显然并不将她的宽慰之词放在心上。
叶霓叹了口气,她自己的弟弟还能不知么,知晓他眼下定然忐忑难安,只是这一点她也帮不了甚,凡事总有第一次的,万事开头难,头一次的经历总是躲不得的。
顾虑到这一点,叶霓便开口转移话题,问了问大娘的事情:
“长姊与田五郎如何?”
“长姊?”五郎回神,说道:“长姊在汴州又买了一处宅院,听闻是要留给你与二姊的,但田家如今在闹哩。”
“田家?”许久没听到这户人家,叶霓也恍惚了片刻,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哦,田家便是大娘的婆家。
她微微蹙眉,问:“长姊买办的宅院,与田家有何干系?”
叶霓没记错的话,田家不是早早的分了家么?
大庸律法便是这般,分了家,那再得的银钱资产都是小家庭所有,法理虽是如此,可少有不顾耶娘死活的儿女,因此还是会给耶娘些添补。
田家早就散了,二老的养老也素来是田五郎在负责,以前不论,单是叶霓穿越之后,大娘与田五郎两夫妻就添补了不下百两银子,如何就都花用了?
“还不是那田六郎。”
提起这个,五郎亦是气愤,言说那田六郎偷了村人的羊崽子卖了,又要跑去关外做皂角营生,前者是为偷窃,后者则惹了官商实在不能宽容,便被官差捉去了大牢里。
“听闻原还要再拘着两年,但田家二老求爷爷告奶奶,又将长姊给的银钱花净了,才将人捞出。”
人确实是捞出了,可田六郎的名声也臭了,方圆百里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娘嫁给这样的混不吝?
叶霓了然,仓河村与石头城是不能了,可汴州却不同。
田家耶娘霸道蛮横,居然带着田六郎不管不顾地去了汴州,想要强行夺走那个新宅子。
“长姊那新宅子我去瞧了,又大又气派,如今却被田家耶娘强行占了去,因为沾上姻亲,官吏来了都不好使。”
叶霓眉眼冷淡了些,没想到自己与二娘这一走,田家两个老的居然还欺负到自家长姊头上,看来汴州一行,需得快些提上日程。
同时她心中又暗自琢磨,此事五郎知晓,那二娘必定也知晓,难怪当初自家二姊猴急着要开厂房,原来是有这层原因在。
叶霓心中打定了主意,左右自己如今得空,不必等到二娘的厂房办好了,她就轻声说道:“五郎,等你这春日宴一过,我便带你去汴州见见长姊可好?”
五郎自是欢喜,却犹豫道:“好是好,那二姊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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