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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鸿古玩店,二楼,朱涛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蔫的。这会儿的他,早没了昨天的意气风发,脸上胡子拉碴,眼睛周围已经有了明显的黑眼圈,精神状态更是差的不行。但站在老板黄彬的办公室门口时,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拉了拉衣摆,捋了捋因为没洗头而有点反射油光的头发,他才小心的敲了敲门。
“咚咚。”
“进!”
得到了授意,朱涛深吸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推开门,看向办公桌后埋首写着东西的东西的黄彬,期期艾艾的喊了声。
“表哥。”
要论关系,他俩算是远房表亲,以前他在店里都是喊的黄总,以此展示自己的公事公办的态度,同时也是一种虚荣。
潜意识里,他这么称呼,其实是想证明自己如今的成就跟这表亲关系无关,都是自己能力得来。但现在,事情办砸了,他才认清了现实,他就是个打工的。
眼下他只希望这声表哥能唤醒对方那一点亲情了。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黄彬的声音虽然不像昨天那么的暴怒,但也没有往日的亲近,甚至在听出是他后,声音更冷了几分:
“你啊,看你这副样子,东西没找回来?”
“是。那人给我们店转账的时候,用的是建行的卡,我把卡号发给了建行的一个朋友。结果我朋友说这人是他们的超级VIP客户,信息属于银行机密,他没那权限查询。
没办法,我又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找沿街店铺的监控,总算查到了车牌号。我 想让交警的朋友查查车牌,结果车牌也是保密的。线索到这儿就断了。”
朱涛说到这儿,是真的后悔跟齐鸣闹矛盾了,明明最先招惹对方的也不是自己。早知道当时老老实实道歉不就好了,也就不会有后头的破事儿。
而且这一调查,他更是心惊,这人身份明显不一般,一般人的身份信息有点关系还是很好查阅的。
这会儿除了面临可能失业的压力,他还担心齐鸣回头找自己麻烦了。
听到朱涛的叙述,黄彬反倒是对齐鸣的身份来了兴趣,他思考会儿,抬起头命令道:“把他的银行卡号,还有车牌号都给我。另外昨天店里监控也调出来,我要拍到他长相的。
还有你,因为你的工作失误,让店里蒙受了重大损失,取消今年全部奖金,以儆效尤,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再有下次,直接滚蛋。出去吧。”
“是,是。谢谢表哥。”朱涛还以为他要被开除,没想到保住了位子。
虽然他一年的奖金也有30多万,被扣了很肉痛,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年没有,总好过年年没有,这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等朱涛立刻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黄彬不屑的撇撇嘴,这段时间,这个经理仗着自己跟他的那点关系,跳的很,下头已经有人把小报告打到了他这儿。
只不过这朱涛虽然毛病多,但办事也挺利索,又沾亲带故,很多事情交给他也放心。所以他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处理。
他这次其实也是借机敲打一下。至于那小罐,他虽然推断了是件明代斗彩,丢了确实可惜,不过这钱也算从朱涛的奖金上扣了回来,怎么都不亏。
当然,若是被他知道,那小罐是成化斗彩天字罐,估计活剐了朱涛的心都有。
处理了这件事儿,黄彬正要继续工作的时候,电话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他脸色严肃,按下接听键的同时,用一口流利的日语问候道。
“山中様、こんにちは。(你好,山中先生。)”
电话那头的山中哲也淡淡的<嗯>了一声,也用日语回答:“黄,景德镇这边的事还算顺利,下一批货十天后会送到你那里。
有两件,是我要带回日本,你办下手续。”
虽然没开视频,黄彬就像是个日本人一样,重重一点头:“はい(明白)。”
“那家麒麟堂,最近如何?”
黄彬闻言从桌上找出了份报告,翻开,看着上头记录,认真回复:“生意很好,开业那天,对方展览了几件重器,其中就有您当初让我寻找的<毛瓷>和<唐代盈字款邢窑>。
说实话,有些东西就是我看了都眼馋。对了,山中先生,那件<毛瓷>他表明可以出售,要不我们试着接触一下?”
“嗯,你可以找人试试。要是能拿到,呵呵,在我们的帝国博物馆,展览华夏伟人的生活用瓷,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很有趣。”
山中哲也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黄彬也很懂事的配着<哈哈哈>的呼应。
两人笑过后,山中哲也缓了缓,才沉声继续问起了正事:“这些都是小事,我让你打探的那人,有消息吗?”
“对不起。只查到他最后一次露面是30年前在成都。当时他出售了一件<明代嘉靖,五彩人物故事罐>此后再无消息。
我也让在户籍处的人打听过。对方曾用<卢松>这名字登记过1代身份证,但在04年华夏身份证换代时,他并没办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3种可能,他没有办理,他还有别的身份,或者他已经死了。”
山中哲也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沉默许久,再开口时直接用上了命令的口吻:“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他。
他手上有我祖父和那位先生,当年没能从华夏带走的宝藏。这个人就是一座大墓。找到他,是你眼下最重要的工作,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はい!(明白!)”
两人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黄彬长舒一口气,随后又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嘴里小声嘀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的轻松,华夏这么大,对方要是有意隐藏,去哪儿找!”
事实上,山中哲也要找的这人是是1930年生人,活到今天已经是90多岁高龄。现今华夏对老人还是很看重的。
但这岁数,却没进行户籍登记,他觉得大概率就是死了。想在偌大的华夏找一个死人,说是大海捞针,都毫不为过,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针对麒麟堂。
麒麟堂明着卖顶级高仿这事儿,目前看影响不大,但长远来看肯定是会对魔都的瓷器市场产生冲击的。
这种冲击分摊到单个的店铺可能没什么,但对他这庄家来说,影响巨大。而且要是有一天麒麟堂也开始坐庄,那到时候可真就是拼刺刀了。
他找人买过一件麒麟堂售卖的<年窑款瓷器>,就这手艺,拼刺刀的话,自己这一方拍马也赶不上。
黄彬想着想着,嘴上也不由得喃喃道:“麒麟堂,麒麟堂。店长是叫齐鸣对吧。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啊~”
而被他念叨着有意思的麒麟堂年轻老板,这会儿却是带着一脸的尬笑,站在滇省的一处别墅区的小道上。
炎炎烈日之下,他一身白衬衫,西装裤,皮鞋被擦的能照出人影,头发也是被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更是破天荒的化了妆。
身边的童欣晴也是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靓丽粉色长裙,长发披肩,一手抱着小紫,一手挽着齐鸣胳膊,整个人仙气飘飘。
只可惜本是好端端俊男靓女的组合,却被齐鸣扯了后腿。
他就跟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但行动僵硬,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同手同脚不说,脸上那努力上翘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更是怎么看怎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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