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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我这会困意刚来,还真不乐意出门。裴静榕那边却已经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说话的语速快赶上开庭辩护了,“我说姐姐,你没事不刷朋友圈的嘛?”
“刷啊,”不过最近糟心事太多,确实刷的少了,我不明所以,但是被她情绪带动已经开始下床穿衣,“朋友圈有什么新闻好看的。”
我一面吐糟,一面走到楼下,顺便将微信打开。
不知道别人的微信怎么样,反正我的微信随时打开都挺安静。
明明上面的好友也不少吧,尤其这几个月,加了很多呢。
翻开朋友圈,往下。
深夜发圈的人多,我刷了好几条才找到裴静榕说的重点。
乍看一眼,视线猛的顿住。
我的脚步停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有些晕眩。
为防万一,我立刻抓着扶杆下蹲,坐在了楼梯上。
朋友圈是徐娩发的,看上去是一张刚刚拍的城市夜景,似乎就在陆氏,不是开发区的那个,而是总部那边。
但她的角度是自上而下的,画面里是火柴大小的车子,街灯已经望不见轮廓,连成一条细线。
垂直的画面里,到处都黑漆漆。
她明显在楼顶!
配文只有一句,特别EMO的,“这个世界,会有一个真正懂我的人么。”
徐娩要做什么?
直播跳楼吗?
她为什么好端端的在今夜跑去天台?
跟我今天与她见面有关系吗?
不对,如果只是这样一条,裴静榕怎么会着急找我。
一定还有!
我脑子乱急了,各种不好的结果在我脑海轮番上演。
周扬的话也不断浮现我耳朵,“徐娩有抑郁症。”
一个有抑郁的人,我怎么能去刺激她!
可我也分不清什么算是刺激!难道威胁我的生命安全就没关系么?
我急躁又颤抖的手指忽然停下。
果然,跳楼前面还有一条,只有文字。
“我对不起妈妈,害她坐牢,我对不起为我好的所有人,因为我好像是个坏人。”
“今天又遇到了姜姐,她来找我,跟我说,我妈妈坐牢还不够,如果我不好好做人,我也会坐牢。”
“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也许我真的是个坏人吧。”
这三句话让我冷汗直流。
看上去好像都是她在认错,但实际上这里的每个字都在针对我,指责我。
便仿佛我咄咄逼人,把她年迈的母亲逼去坐牢不说,还冲到已经被分配郊区的她那儿去威胁她,警告她,要把她们可怜的全家都送进去!
舆论是不讲究真相,只看表面结果的。
我想,同情她的人应该很多了。
谁会对一个要跳楼的女孩多加指责呢?
楼下没开暖气,我已经被冻的手脚冰凉,可冷汗不停地出,已经湿透我的衣服。
直到身后传来文姨的动静,我才被惊醒。
“太太?”文姨披着睡衣急匆匆下楼扶我,“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回头看着她,木木呆呆了好半晌,忽然问,“文姨,如果有人因为我的一句话要去死,这是不是算我的过错?”
文姨愣住,不晓得我发什么疯,“您说什么胡话呢,太太这么温柔的人,怎么会一句话把人说到要死的地步。”
“我解释不清楚,文姨,可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呢?”我不是同情徐娩,我只是担忧,“我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种事发生。”
这种罪,会降临在我没出生的宝宝身上吗?
文姨急了,双手扶着我,“不会的太太,想死的人一定有很充足的理由,要么就是不想死,怎么会因为一句话随便去死,除非你是对她很重要的人。”
这句话却点醒我。
对啊,徐娩怎么会甘心因我去死?
我忽然想到她跟深蓝姑娘见面的事,照理,深蓝姑娘肯定要跟她对峙,把从我这里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徐娩。
那一定包括了我跟陆应川离婚的事!
我想起今天去见她,她听我说前面那些话时情绪波动并不明显,只是在看见陆应川给我穿衣服时,眼神才开始不对劲的。
我不了解抑郁患者的内心世界,但这个举动,恐怕才是刺激她的根源。
正在我分析时,屋外传来几声急促鸣笛,是裴静榕到了。
我顾不得跟文姨解释,只匆匆道,“你马上联系应川,让他看朋友圈。”
“太太!”
我拿着手机,鞋子都来不及换,急匆匆就往门外冲去。
上了车,裴静榕已经开始了公关处理,“你先把你跟徐娩之间的前因后果都想想,万一她真的出事了搞不好黄兰芳要告你的,我只会打离婚官司,其余的不擅长,不过我已经找人问过,要是你真有事,我会帮你请最好的——”
“这么严重?”我打开车窗,顾不得冷不冷的,只希望自己保持理性。
裴静榕瞥我一眼,凝重的,“事情闹这么大,就算跟你无关,但是牵扯避免不了。”
“说实话,她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事,你的名声就算是彻底玩完。”不消她说我也知道,陆氏那么繁华,看热闹的群众不少。
这件事第二天就会上本地头条,而以前看过我跟徐娩在外广场闹矛盾的人不少,我强势的形象应该坐实无疑。
毕竟,曾经徐娩还在下雨天“为我”掏下水道。
我闭着眼睛,想思考,却怎么都找不出头绪。
车子很快抵达陆氏。
我跟裴静榕刚刚下来,便看到另一台车急吼吼停下,车门开着都顾不上关,一个身影急匆匆就想往天台冲。
是肖哲。
他们虽然联系淡了,但是吃这种事,肖哲必然担心。
“肖哲!”我是下意识去喊他。
也就这一声过后,我脑中忽然清明,想通了一些事。
肖哲听到我的声音勉强停下,仍是焦急的姿态,“先不说别的了学姐,救人要紧。”
他说着还要走,却被我挥手拦住,“你去没用的。”说完我指了指大楼前围起的人。
幸好这是深夜,不至于白日那般喧闹。
“陆应川已经去了,警察也赶到了,多一个你意义不大。”话虽伤人,但我们都明白,徐娩需要的只是某一个人。
肖哲愣了愣。
我揉了揉太阳穴,走近他,“其实有些事你也察觉了吧?只是不肯承认,徐娩心里面没有你了,装着另一个人。”
他沉默。
裴静榕也在此刻赶来,喘着大气,“确实啊肖哲,这所有事都是跟陆老板有关的,你上去就是看客,指不定帮了倒忙。”
我们三面面相觑,肖哲好似接受了现实,忽然狠狠拍了下车顶,无力的垂下双手,“也怪我,不该跟她断的那么突然,要是我——”
“不关你的事,不用自责,”我深呼吸一口,抬眸看向天台,那个坐在顶楼的身影后面,已经出现了另一个我熟悉的影子,“陆应川上去了。”
大家把视线都投在高处。
肖哲远远望着两人,神经仍是紧绷,“他真能劝下来吗?”
要是没劝成,陆应川都得背锅。
毕竟这还是他的公司。
“能,”此刻的我已经完全的冷静,“因为徐娩,她根本没打算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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