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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溪被林家赶出去的时候,带了一包袱衣服。可三个孩子都在长个子,小雪长高了穿蔓菁的旧衣服,蔓菁长高了穿叶儿的旧衣服,唯独叶儿长高了没衣服穿,袖口短了一大截,裤腿也短得快遮不住脚踝了。
夏天还能凑合,到了冬天怎么办?
明溪回忆起上一个冬天,家里只有两条棉被,一条棉被是她典当了自己为数不多的首饰之后买的,另一条棉被是田真珍拆了自家的棉被,掏出一半棉花后缝了条薄被子送她。
她这个嫂嫂虽然嘴上经常不饶人,但心地还是挺善良的。
明溪决定,今年冬天的目标就是——明家每人一条厚棉被!
哎,要做的事真多呀,要买地,要盖房,要立女户,要吃饱穿暖,现在又多了一项,买棉被。
一步一步来吧!
明溪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不知不觉就到了当铺门口。
去买衣服之前,她准备来当铺搞搞钱。
县城一共有两家典当行,位置很微妙,两家居然门对门,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明溪随便选了李氏当铺,领着三个孩子进去。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看店的是个年轻伙计,像是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明溪:“来当什么?”
明溪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玻璃珠递过去,“这个能当多少钱?”
店伙计精神一振!
他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怎么客人手里好像捏着一颗水做的珠子?
店伙计小心翼翼伸手接过来,放到眼前细看——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冰凉凉,滑溜溜,像最稀世的玉石,又像最上等的琉璃,见都没见过的东西,怎么估价?
他心里没底,瞄了一眼明溪,“您这是活当,还是死当?”
“死当。”明溪回道。
店伙计脸上的笑更真切了些,轻轻把珠子放桌上一个雕花红漆托盘里。
“夫人请稍等片刻。”说着话,起身走进柜台旁的侧门里。
明溪听见门里头嘀嘀咕咕,过了一会儿,门里走出来一个留胡须的老头,店伙计毕恭毕敬跟在后面,笑着向明溪介绍:“这是我家掌柜。”
老掌柜拿起托盘里的玻璃珠,一边煞有其事的观摩,一边跟明溪搭话:“这珠子是从哪儿来的?”
明溪怎么可能说出来历,摇头回道:“不知道,一个朋友托我来典当的,您这儿能当吗?不能的话我就去对面那家了。”
“能是能……”老掌柜语气犹疑。
这要怎么报价好呢?这珠子晶莹剔透,光洁无瑕,说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可要报出高价,万一打了眼,将来被东家责问起来怎么办?报低价呢?……价钱低了,客人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去对面的马氏当铺了?
老掌柜感到非常为难,不过他毕竟是位老掌柜,无论心理活动有多丰富,都能保持面不改色,镇定得很。
“十两。”斟酌良久之后,老掌柜终于给出一个价格。
店伙计的眼角狠狠抽了下,心想不愧是掌柜,这么好的珠子犹如海底明珠,宛似神女之泪,若是拿去上京城,绝对能卖出百两以上!
当铺毕竟不是做慈善,从中赚取差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能把价格压得这么低,绝对算是一种本事。
店伙计暗暗学习。
明溪听到这个价格一愣,有些失望,“这么低啊?唉,好吧,那就十两吧。”
见她答应,掌柜如释重负,同时心中又不免沾沾自喜——仅用十两就得了这么一件宝贝,不知道东家会奖励他多少银子。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明溪往托盘里放了一大把玻璃珠,说:“我要当150颗珠子,一共一千五百两,麻烦给我兑成银票,其中五十两要现银,谢谢哈~”
老掌柜如遭雷劈!
他整个身体定住,脸色唰地变白,又唰地变红,不敢置信的看着托盘中五彩缤纷又晶莹玉润的珠子,“你、你要当……一百五、五十颗?!”
店伙计在一旁也惊呆,好家伙,一百五十颗!一颗是稀世珍宝,那一百五十颗还算吗?
明溪有点不高兴了,“怎么了?不能当吗?刚刚说好了十两一颗,怎么还带反悔的?那我去对面好了。”
她作势要收起珠子走人,老掌柜赶紧拦住,“夫人!这位夫人且慢,不是我们不当,实在是……唉,这个,这个数量委实有些太多了,您也知道,物以稀为贵,您突然拿出这么多珠子,刚才的价就有些不妥了,您看能不能……”
老掌柜的大脑飞快计算,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明溪皱眉,“我还是去对面那家问问吧。”
“六两!”老掌柜又加一根手指,情急的说道,“六两行不行?夫人,我是真心想收这批珠子,就算您去对面,突然拿出这么些来,他们出价也肯定不会超过六两!”
明溪听了犯难,“朋友托我出来典当,如果价钱低了,我回去不好交代的。”
老掌柜叹气,“夫人,我也不怕告诉您实话,这珠子的价格确实还能更高,但是您得去府城里的当铺,在这小小怀安县,我们出六两,已经是拿出最大的诚意了。”
明溪想了想,也不准备继续纠缠,反正玻璃珠只要8个星币就能买半斤,无论是卖五两还是六两,都是她赚了。
“好吧,每颗六两银子。”明溪做出忍痛割爱的表情,“150颗珠子一共九百两银子,给我八百五十两银票,五十两现银。”
掌柜生怕她反悔,赶紧把银票和银子准备妥当,交钱时又不放心的问:“夫人,这些珠子是全部的吗?”
明溪大方回道:“你放心,我懂物以稀为贵的道理,这种珠子暂时不会再有了。”
至于以后,等她开了玻璃厂,自然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掌柜松了口气,和气的笑道:“夫人是明理人,来的时间也正正好,若是再晚些,就会有一些泼皮懒汉聚在附近,专门盯着来往的客人行那偷盗抢劫之事,夫人和小姐们千万要小心。”
至于现在为什么没有?
因为泼皮懒汉正在呼呼大睡,起不了早床。
明溪好奇的问:“你们在这儿做生意,难道就不管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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