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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刀面的指向性太强,一下忽视不得。徐月见看着染血的刀面,吞咽了下口水,抬头瞧着沈衔青,半晌摇摇头。
他可以说他能记起的情报,但一穿越就动手杀人。
他做不到,一个受了现代教育的本分人做不到。
沈衔青定定看了他几眼,忽然勾唇一笑,拉着他的手起来。
徐月见感受着沈衔青让他握着刀柄,背后是如石头一般的胸腔。
这强势的姿势,让徐月见退无可退。
“不。”徐月见闭着眼睛小声拒绝,不敢去看那个活捉的刺客。
沈衔青低头瞧着这人越发苍白的面色,手抖得跟筛子一样。没有怜惜,而是凑到他的耳边说:“现在告诉我,大礼是什么。说得好,就放过你。”
徐月见一听,努力回忆了一番,抖着唇道:“三日后,太后要举办‘菊花宴’,想给您扣上‘天煞孤星’的帽子,借着这个名头收回北疆的虎符。”
听到‘北疆’,沈衔青眸子一紧,手掌无意识握紧。
“这份礼还不够。”沈衔青冷冷地道,这件事他早就知道,算不上什么大礼。
“救命之恩,臣会努力报答。”徐月见低下脑袋。
沈衔青审视了他几遍,松开手。
刀柄‘啪嗒’地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衔青摆摆手,自有人把刺客拖下去。旁边的侍卫递上帕子给他,他接过擦干净手,缓缓道:“那就且看你说的‘报答’。”
徐月见应了声。
不多时便有侍女进来打扫屋子。屋内霎时整洁如新,若不是血腥味还绕在鼻尖,倒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人全都离开,徐月见瘫软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的梨花木面。
这才没来多久,他就感觉自己死过一遍。
徐月见搓了把脸,把那些记忆全都挥散。
好在沈衔青没有再逼迫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吐出一口浊气,他就开始思索三日后‘菊花宴’的事情。
太后选在三日后,无非就是想看看沈衔青的惨样,再当着众贵女的面,给扣上一顶‘克妻’的帽子。
可不同的是,他提前知道了剧情,暗卫也被沈衔青处死。太后没了证据,还是会将矛头指向他。
两大王交锋,小兵吃亏。
想要报答沈衔青,让他信任自己。
还是得从太后这边入手!
【黑化值-1】
系统播报了一声,从他的身子里钻出来,兴奋地大叫一声道:“宿主,黑化值减少了!”
“我知道。”徐月见猛然坐起身来,这个降低来得正是时候。
他懂了!
他既然选择投靠沈衔青,就是得在众人面前表示出,他与沈衔青难舍难分!
所谓‘人前夫妻,人后合作伙伴’就是这个意思!
这三日,徐月见本本分分地待在院子里。他本以为在王府内,这个身份会有些麻烦,却不想沈衔青并不为难他,吃喝一并未少。
得了沈衔青这个态度,徐月见心安了不少。
三日后,菊花宴。
一驾驾马车停在宫门口,上头下来好些个衣着华丽的贵女,由着丫鬟扶着自己下去。一个穿着明艳的女子走下马车,扫了眼周围人的装扮抿了下嘴角。
“呦,这不是莲姐儿吗,你怎么也来了。”另一头下马车的贵女摸了下头上的发簪讽笑道。
“可不得来嘛,今日太后娘娘举办菊花宴。听说摄政王也会来,可不有人闻着味死皮赖脸跟来了?”这话头被他人接了去,众人蔑视着瞧着眼前这人,不屑之意露出。
那名为莲姐儿的女子恼怒地咬了下唇,并不敢答话。
她心悦摄政王的事情全都城皆知,奈何摄政王最后竟娶了个男人,为这事她不知哭了多久。这次明知道不该来,却又在听闻他会到场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还是来了。
就在这头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走来一辆马车,马车盖子宽大,四周挂着铜铃,塔尖上竖着一面随风飘起的旗帜,上头赫然写着‘沈’。
众人一看,忙止住话头,眼睛盯着摄政王府的马车。
这边是女子进场的地方,摄政王府能来的也只有摄政王的新妇。大伙紧紧盯着,都想见识一下这摄政王妃的模样。
马车慢慢停靠在宫门口,驾马的小厮下车搬来脚蹬。下一瞬,厚重的帘子便被拉开,沈衔青下了马车,伸手探进车里。
只见车里伸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手指搭在沈衔青的手掌上,紧接着一个穿着靛蓝色杭绸袍子的男子下了车。
男子消瘦挺拔,腰间挂着鸳鸯同心如意佩,面容艳丽,眼眉间露着些楚楚动人的神态,动作间落落大方,俨然是贵公子的做派。
狐媚子!
众贵女见着暗骂一声,却又无不震惊于来人的相貌。这模样便是楚楼里的花魁也比不上其千分之一,如此想着手里的帕子险些绞烂。
怪不得能这么快收服摄政王!
徐月见光站着就感受到了几束妒忌的目光,他瞥了眼容貌惊绝的摄政王,明白她们的心思。别说她们,就连他这个上辈子阅览无数美男的影帝,还是有时会为这张脸恍惚一瞬。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躲在墙角的那个穿着青灰色褂子的太监。
“王爷,有人盯着咱们呢。”徐月见拉着沈衔青的手,亲昵地靠过去,指了指宫门角的方向,用气声道。
沈衔青瞥了眼隐在暗处的人,嘴里擒着笑,面不改色地将徐月见乱摸的手扯下来。一双淡色的眸子飘落在在他身上,警告之意明显,“那就看王妃能不能解决了。”
徐月见笑嘻嘻地对着他,心里因着这三日吃好喝好,心里并不惧怕他。
“自然能解决,我可是您的王妃不是?”徐月见挑了下眉。
眼见时辰就要到了,徐月见用余光看了眼藏在角落的人,拍了拍手,心想爷爷立刻来收拾你。
结果就这一转身,不知何时两人腰间的玉佩交缠起来。他一动,两个玉佩牵扯住,一下没稳住身子,竟直直地往沈衔青身上扑了去。
徐月见的额头磕上坚硬的胸膛,鼻尖霎时萦绕沈衔青独有的青松味,那味道极为好闻,叫他一时忘记自己在沈衔青的怀里。
“待够了吗?”
头顶冰冷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徐月见倏然清醒,忙捂着额头小声说:“待够了待够了!”
这一番对话他人不知,从别的角度来看。分明就是徐月见不想让摄政王离开,故意扒上去!
狐媚子!
徐月见也没想能这样,有些尴尬地退后,手指快速解开绳结。
感受着沈衔青散发出来的寒气,胆怯从体内冒出来,手指更快翻转起来,三两下把绳结打开。
而后心虚退了一步,又怕人事后追究。斗胆扯着沈衔青的袖子,故意软着嗓音道:“王爷不会怪罪臣吧。”
说着还捂住胸口,两眼含着晶莹的泪花,更显得可怜。
沈衔青眯着眼,看着眼前不知死活的人,抬手拍拍他的脸,勾起唇角道:“怎么会,本王欣喜还来不及呢。”
安静的周边顿时响起几道布料撕扯声,这是什么狐狸精转世!这还没开宴,就拉着摄政王不撒手,可想在府邸里定是个妖娆痴缠的模样!
徐月见瞅着散发的危险气息,干笑一声,不敢再演下去,急忙提起衣摆往宫殿内走去。
众贵女咬碎一口银牙,瞪着那个跑得飞快的人影。有胆大的想上前给摄政王行礼,被侍卫拦了回去,更是对徐月见加恨起来。
徐月见对这些并不知情,因为他一进门不久便被太后的嬷嬷拦住。
他跟着领路嬷嬷绕过开满菊花的园子,走到一处宫殿内,向上扫了一眼名字,便知这是太后的寝殿。
这一遭他早就想过,以为会在宴后。
看来太后远没有自己想的沉得住气。
徐月见捏了下手指,平静了下心情走进去,宫殿内奇大,和电视剧上演的一样金碧辉煌。
周边丫鬟、奴才肃穆地站在一边,有几个跪在楼梯上金色的椅子下边,给那个躺在贵妃椅上的人捶着腿部。殿内沉寂,静得连人的声音都听不见。
听闻太后耳朵不好,所以宫殿内严禁发出任何噪音。
他也就抓住了这一点,走进殿内也不心里,直接跨步跑上台阶,扑倒在太后面前。
旁边给太后捏肩捶背的宫女吓得往后惊呼,连太后都惊地坐起。
还不等太后呵斥,徐月见就抓紧太后的袖子,大喊一声:“太后娘娘救命啊!!!”
他练过嗓子,知道什么声音闹起来最伤耳朵。再说他现在芯子变了,也不敢再太后面前耍小聪明,只能叫她开不了口了。
“太后娘娘,你可得救救臣啊!臣真的被摄政王折磨了好久,到现在膝盖骨都鸦青一片,后面更还红肿流血!”
“你当时可没和臣说还经这糟啊!”
太后被这一声声哭喊愣在原地,乍一瞬听到这些,老脸都有些红。旁边站着的宫女悄悄四目相对几下,都脸红脖子粗得。
“哎呀,你这孩子,大白天怎生说这话,也不怕羞。”太后威胁的话愣是卡在喉间,瞧着哭得哽咽的青年,忙安抚道。
徐月见非但不停止,还越来越大声道:“不止呢!您可知道,昨夜有贼进摄政王府,说要杀我呢!”
“您不知道那刀多大多长!多骇人!要不是我躲得及时!”他停顿一声扯着太后华丽繁重的袖子擦了下鼻涕,“您今天可就见不到臣了!”
太后最是爱洁,眼看着眼前人将鼻涕擦到自己最喜欢的衣服上,整个人的面色就跟吞了几十只苍蝇一样扭曲。
“竟还有此事?哀家定让殿前司好好查查!”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想把袖子扯回来,没想到这人看着瘦弱,实则有力。两人拉扯半天,袖子愣是一动不动在他手里。
“是该查查,你若如此,臣哪日能睡着啊!”
徐月见的声音实在大,整个宫殿内都得震三下。
太后从开始还安抚两句,后面越来越不耐烦,但想到自己话还没讲几句,又不得不听下去。
要不是还要用他,她立刻叫人堵嘴拉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从做太后以来,她就没这么憋屈过!
徐月见的嘴就没停过,愣是让太后找不到一个空隙。
太后被迫听了一盏茶,后面甚至快打起盹。眼前人偏是不停,像是不会累一般。没法子,她只能按压下心底的恼怒,笑着请他离开。
再不请出去,她的耳朵就真派不上用场了。
徐月见被嬷嬷拉着走,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太后,望着望着太后索性掩面不看他,直接背过去。
他心里一笑,面上还期期艾艾凑出地出门,拱拱手又要对嬷嬷说话。哪成想,殿门‘砰’得一下就关上了,好似还怕他冲上去一般,还把门闩打上。
徐月见:“......”
任务完成,徐月见没地方去又回到花园子里。
那里聚集了不少贵女,个个容貌惊艳,聚在一团花丛中,竟比花还要娇艳。
大概一盏茶后,到了宴会举办的时辰。
太后的贴身嬷嬷出来同大家说:“太后身体不适,由许贵妃领着大伙一起赏菊。”
徐月见坐在远处听着了,暗自挑下眉。没成想那老太婆竟被他声音镇住,连宴会都不出来。
那嬷嬷若有似无看了他一眼,徐月见佯装起身,嬷嬷当即加快脚步带着人离开。
徐月见轻笑一声,就这点道行还当恶人。
菊花宴名为赏菊,实则也是贵女圈交流消息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小道消息在这里流传开来。
徐月见演了一遭饿得厉害,见亭子里的甜点都没拿,便自己坐下端起来吃。
古代御膳房的吃食,和普通的甜点真不一样。
他没忍住端起来吃了好几个,正寻思找点茶水下咽时。面前忽然走过来一个身着淡紫色百花曳地裙的女子,女子容貌清丽,只是眉毛紧蹙,眼睛里满是不屑。
徐月见拍拍手,知道这是来找茬的,完全不虚,扬声问:“不知道阁下前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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