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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周王朱恭枵就任宗人令,是朱由校综合考虑下才决定的,在当前的大明治下,亲王这一级宗藩,按着敕封的先后顺序来分,可划为太祖系,成祖系,仁宗系,英宗系,宪宗系,穆宗系,神宗系。越是靠后敕封的这些亲王,血缘关系离朱由校就越近。
为了将大明宗藩宗室管理好,就必须要向上去找,相较于成祖系,从太祖系里去挑选,可供选择的人选就多。
毕竟成祖系亲王就一位,即就藩彰德府的赵藩!
挑选宗人令一职,朱由校秉承的原则,是在矮子里面拔高,毕竟论到底啊,大多数的宗藩宗室都烂泥扶不上墙,各种毛病都有,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要从严治理他们。
周王朱恭枵呢,或许也有各种毛病,但是相比较而言吧,算是能拿的出来的了。
在原有时间线上,在流寇席卷大明时期,这哥们儿干过最牛的事,莫过于李自成率部攻打开封,拿出大批金银刺激守城军,并悬下赏格,杀一贼给五十金。他还自己出资来加筑开封城,以防御起义军。
不像别的宗藩,一个个都吝啬至极。
李自成瞎一只眼,就是攻打开封城时瞎的。
从太祖高皇帝那来论,朱由校属由字辈,朱恭枵属恭字辈,他俩属一字辈的,不找他找谁?
至于说宗人府下设的职官,朱由校部分延续了旧制,就像宗人令一职,之所以没有改成大宗正,就是为了凸显出他这位大明皇帝的超然地位。
论到底,朱由校是为了方便管束宗藩宗室,才决定让宗人府重新支棱起来的。
倘若不是为了今后的海外移藩,宗人府即便是存在,更多也只是象征意义罢了。
“陛下,您在宗人府新设这么多的衙署,只怕传到朝中的话,那帮认死理的文官,只怕会反对吧?”
不知过了多久,了解完宗人府新制的朱恭枵,喉结蠕动着,表情复杂的看向朱由校:“臣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管理宗藩宗室,没必要细分这样清楚吧?毕竟宗人府先前……”
后面要说的话,朱恭枵没敢当着朱由校的面讲出来。
但朱由校却清楚其是何意。
形同虚设呗。
“朱家自己的事,外人反对,周王觉得朕会在意吗?”
朱由校撩撩袍袖,盯着朱恭枵说道:“过去怎样朕不想多提,但是从朕这里开始,宗人府就要履行其应尽的职责,扛起其应扛的担子,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上至国,中至族,下至民,都是这样的道理。”
“除了皇史?等少数有司外,宗人府要进行大改,朕要从身份、司法、教育、经济等层面,从严治理宗藩宗室,今后谁要是胆敢违背宗人府的律令宗法,那皇明宗军可不是什么摆设!”
今后的好日子没了?
是因为感情淡了吗?
周王朱恭枵喉结蠕动着,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这哪儿是管着宗藩宗室啊,这分明又是立了个小朝廷啊。
谁家宗人府设这么多分司啊。
皇史?,玉牒馆,宗法馆,宗爵馆,宗学司,宗禄司,稽查司,慎刑司,宗产司,左司,右司,宗银库……
有些衙署他听过,但有些他听都没听过。
这当皇帝还当上瘾了。
朱恭枵在京待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他知道眼前这位天子在御极之初,就将内廷有司给改了。
少府,那也是重开的小朝廷啊。
外朝有司不配合做的事,眼前这位天子,直接就绕开外朝有司,着少府有司去办各种事务。
同样的道理,特设的军务院也一样。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只要外朝的文官群体不听话,那就直接绕开他们,让对应的有司去负责。
“陛下,倘若真要这样安排的话,那今后宗禄这块儿,只怕外朝有司会卡住吧?”朱恭枵顿了顿,讲出心中所忧之事,“还有新设的皇明宗军,每年开支的粮饷也不少,这笔银子该从何处找补?”
这世上就没有蠢笨之人。
朱恭枵讲的这些,恰恰是最关键的事情。
即便是现下的宗禄银子,因为朝廷面临的种种困境,暂时性的给停发掉了,只给底层宗室发放,可是困难终究要解决的那日吧?
等到朝廷的困难解决了,那宗禄银子你就不好意思再不发吧?
不管怎么说,咱们是一家人啊,你这位大明皇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吧?
“这个朕已经想好了。”
朱由校笑笑,看向朱恭枵说道:“朕会允准宗人府专营一些产业,作为宗人府主要的开支用度,今后宗人府还要清丈田亩,在各地的宗藩宗室,名下田亩要是超出宗人府所定规模的,那部分要收税,直充宗银库。”
“当然了,朕也绝非无情之人,宗人府名下专营的那些产业,宗藩宗室可持银购股,每年都会有分红,这点朕能做出保证,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上述的这些事宜,朕只给周王你讲明了。”
朱由校潜在的意思很明确,这些设想要是传出去的话,那朕就找?周王,朱恭枵哪儿会听不出啊。
但是听到这些的朱恭枵,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这是不打算叫人活了啊,你这个大明皇帝,眼睛都盯到自家人的田产上了!!
这就是所处的位置不同,造成的想法不一致。
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必须要将这些给理清楚,从今往后的大明,国库是国库,内帑是内帑,宗禄是宗禄,公私必需要分明,朱由校不会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将压力传导到地方底层群体身上。
在记载的种种史料里,无不灌输一个观点,即大明要供养大批宗藩宗室,每年拿出多少银子出来,可实际上这笔银子的开支,是由外朝有司实际审计与发放的,在吏治清平的时候没说的,这都叫宗藩宗室给拿走了,但是在吏治腐败的时期,哪怕是宗藩宗室,他们就能足额拿到这笔宗禄吗?
答案显然易见,只怕是不能。
既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么朱由校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掰扯清楚,不给任何群体机会去钻空子。
从今往后啊,大明宗藩宗室这一群体,就由宗人府全权负责,外朝有司无需插手,也无权插手。
至于与之息息相关的礼制宗法,宗人府下辖的有司衙署,会参考最高层面的礼制律令,从而明确宗法律令,以此来约束和管理宗藩宗室。
等到上述这一切都理顺清楚,宗人府都按规矩去缴纳各种税目,朱由校倒要看看别的群体,还拿什么理由去搪塞。
再说天子喜于民夺利,那就有底气掰扯了。
宗藩宗室都要规规矩矩的缴税。
你们凭什么不缴?
你们难道比宗藩宗室还高贵?
你们口中的民,代表的就是你们自己,至于真正的底层群体,那在你们眼里就是随意榨取的生产资料。
既然是这样,那就针尖对麦芒呗。
“涉及宗人府的这些卷宗案牍,周王都带回去好好看看。”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伸手对朱恭枵说道:“这段时间周王就不必回上林苑了,暂住在十王府吧,朕还是那句话,宗人府今后是要从严治家的,但是不代表着朕就只会苛待。”
“最初在京的那帮勋贵,对朕提出的十三行持银购股,一个个也是不情不愿的,现在去问问他们,谁愿意退出十三行?哪怕是拿双倍银子去购买他们的银股,要是有一个的话,朕愿出三倍的银子!”
听到这里的朱恭枵,想起了先前知晓的一些情况,眼下天津十三行在京城的名气都传开了。
“臣领旨。”
朱恭枵起身作揖道:“臣会认真看这些卷宗案牍的。”
既然宗人令一职跑不了了,那多了解些也没有坏处,万一能从中捞取到好处呢?这对于周王府而言是有好处的,至于其他藩系,朱恭枵还真没有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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