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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回了府,被人抬着一下马车就发现门前威风的牌匾没了,“魏王府”三个大字消失无踪。他心中一痛。
自从封了魏王之后,他虽然因为王号比不上贵妃两子而不甘过许久,但超品亲王带来的好处太多了……
定了定神,几个太监去敲了门。
好一阵儿才有人来打开,匆匆忙忙的样子,大皇子眉头就是一皱,自觉丢了脸,呵斥道:
“玩忽职守像个什么样子,等等,你是谁,为何是你守门?”
“程六呢?”
程六是魏王府曾经的守门人,家中一个姐姐是伺候大皇子的侍女,有些宠爱,为自家弟弟讨了这个职位。
看门人理也不理,只对送人来的太监道谢,并递上了荷包。
太监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满都是看好戏的意思,嘻嘻哈哈就走了,徒留下大皇子一脸问号瞪着看门人。
“殿下,您也别瞅了,以后啊这个府里看门的就是我了。”
“可惜这府日后有一段时间的冷清,看门的活儿也轻松不少,比不得程六这小子好运气,王妃抄了他的家居然有千金之富!”
看门人不住称奇。
闻听此言,大皇子的心里不由泛出了一阵恐慌。
感觉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想象,而且……好像有一点不对,是什么呢?
…………
看门人叫人把大皇子抬回了屋里,熟悉的环境让他轻松了一点,屁股上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大喊:
“香云、翠缕,快过来给本王上药!”
叫了几声也没人。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好不容易有两个人影出现,大皇子艰难抬头一看,头发板正、面容严肃,起码年过四十,身子十分结实。
两人几步走了过来,一人毫不客气的掀开大皇子屁股上盖着的布,用手指戳了两下,拍拍手道:
“不严重,上点药养一养就成了,你去禀告王妃。”
另一人点点头,无视大皇子的痛叫、怒骂还有问她们是谁的声音,抬脚就往王妃处去了。
至于她们是谁——
“殿下小心着点,别把伤口挣裂了。”这人嫌弃的皱眉,说了自己的身份,就是王妃娘娘派来伺候他的,以后就是大皇子的贴身婢女了。
“我闺中名字也许久未用了,叫个芸娘的,殿下日后可以这样唤我。”
前一天还叫芸姑姑的人冷面上挤出一个笑来,又补充了一句,刚刚走的那个也是大皇子的贴身婢女,闺名叫巧儿。
嗯,之前叫巧嬷嬷。
大皇子大惊失色,努力的把身子挪动远离“芸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弃道:
“你们给本王滚出去!”
“本王的香云、巧画、琼琚、甘棠这些人去了哪里,把她们叫回来,不用你们来伺候。”
“芸娘”面色一厉,拿出曾经管教小丫头的狠辣气势来:
“这些小蹄子都不是好东西,王妃娘娘几板子下去,什么都招了,偷东西的偷东西,收贿赂的也不少,还有偷情的。”
“王妃仁慈,没要了她们的命,这时候应该都去了庄子上了。”
“殿下要是思念她们,也可以去庄子上。”
“芸娘”不怀好意的打量大皇子,直看得他冒冷汗,这时智商处于最高峰的大皇子绝望的明白了一个事实:
怎么办,王府已经成了王妃的天下了!
等等,王妃?
大皇子发现了一个bUg。
他按捺住狂喜的心情,渴求的问“芸娘”:“父皇是不是吓我的,只是要教训我一下,其实事情没那么严重,我还是魏王?”
鸡同鸭讲了一会儿。
“芸娘”终于明白了大皇子在妄想什么事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忍笑告诉了大皇子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魏王妃还是魏王妃,她的儿子成年后也被天子许诺了一个郡王之爵。
至于大皇子?
头上的魏王名号没了就是没了。
从天堂掉到地狱是什么感觉,大皇子有幸可以回答一下。
正当此时,魏王妃到了,望着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大皇子,她轻轻一笑,坐在床边为其掖了掖被子。
从前对此不屑一顾的大皇子居然受宠若惊,却未曾发现王妃笑意不及眼底:
我们来日方长。
…………
盗前朝皇陵这一件事告一段落。
朝廷给出了解释,在顶上头的示意下一反常态的没有遮掩什么,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这样的磊落,反而起了更好的效果,大家觉得可信度极高。
小舅子喜提满门抄斩。
至于魏王,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被蒙蔽了,革了王爵又挨了板子,这样的处罚放在哪里都算大了。
未曾入宫的朝臣心中更是震惊,一个势头不小的绩优股就这样被下了市?
眼见毫无转圜的余地。
曾经投资过的人,连忙趁着还没有套牢撤资,至于已经找不回来的那部分也算了,让人狗急跳墙总不好。
大部分人可以及时止损,但有几家是血本无归。
比如——魏王妃娘家。
魏王妃派的人去娘家通知了消息,侯府一片愁云惨淡,好似天塌了一样,谁能想到啊,就因为一个小舅子弄成这样!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王妃幼妹薛素君轻声说了一句话,屋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她已经二十有余,浑身却没有大龄未嫁女的怨气,而是平和淡然,衣饰优雅,眉目柔和而不锋锐。
此时对父母和兄弟的尴尬视若不见,薛素君继续道:
“魏王从前难道就有人君之相吗?堤坝内里本就脆弱无比,只有外头好看,所以只需要一个小事,就能让它轰然倒塌。”
“你们不是不懂,只是不在意而已。”
不在意一个女儿的付出,侥幸的认为有可能赌赢。
既然如此,事败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声音不大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侯府众人心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恼怒。
“你在说什么,素君?”
候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不赞同的望向小女儿:
“我们只是怜惜你姐姐命苦而已,这些有的没的你不要胡说,闺中女子,最重要的是贞静,不要疯疯癫癫。”
面对母亲的斥责,薛素君连眉毛都未动一下悠然起身道:
“我也关心姐姐,所以预备去大皇子府陪伴她一阵,还望父亲母亲允准。”
这事儿无所谓,女婿家出了事总不好一个人也不去,让小女儿去应个场面总好听一些,侯爷想了想同意了。
薛素君借口要收拾行李退了出去。
才走出门没多久,嘴角就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她就知道。
…………
腊月二十三,小年。
十分巧合,许玥一连收到了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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