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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街道上只有一辆马车在行驶。
许玥靠在车壁上,微阖双目,脑中复盘今日所得的信息,试图找出有用的东西。
本朝初期实行宵禁,后逐渐松弛,先帝时索性便废弃了这项规定,只夜间多设置了巡逻队伍。
这片街道不是烟花风流之地,越晚越繁华,饶是没了宵禁,这边街道上也几乎见不到人。
本该毫无阻碍的马车,突兀的停了下来。
马车夫滚下马车,一下到了不起眼的街边角落,心中默念:
“许解元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有了这一百两银子,我一家子的命就不一样了,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偿还!”
角落里他紧缩着身子,双手抱住头,害怕的一动不敢动。
突然,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马车夫心中愧疚却又松了一口气,正要探出头去观察一下,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一般袭来:
许解元的声音有那么粗吗?
当车突兀停下的那一霎那,许玥便睁开了眼睛,电光石火之间,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果不其然。
一个人翻上马车,动作极快的挑开车帘,准备把人擒住。
来人也没觉得会有多难——一个文弱的书生罢了,便是反抗,三两下的功夫就能压住,自信满满。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闭上眼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纤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然后是咔嚓的一声……
解决了这一个,许玥连复杂的情绪都来及升起,因为来对付她的人远不止这一个。
“还真是看得起我。”
话音未落,夜色下,刀光一闪劈开了车帘,这是迎面一击。
许玥在来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握住了刀,轻轻一用力,便夺了过来,一线鲜红的血丝出现在脖颈之上,随后,血液喷洒。
捂住脖子,此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却也只有惨叫一声的力气了。
半刻钟之后。
瑟缩的马车夫眼前,出现一双白底黑帮鞋子,往上一点,素雅的衣裳边角缓缓滴下一滴嫣红的水珠。
砰砰砰。
沉闷用力的磕头声响起,马车夫声音颤抖:
“许解元,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对,是被逼的,我没有办法……”
“去赶车。”
……
老人觉浅,冯老爷子昏沉沉睡了一会儿,起身想喝一杯水,刚起身就见下人点了蜡烛过来,道许解元在外站了好一会儿了。
许玥进来的时候,一阵夜风随之吹进了屋内。
下人点了几盏灯,光线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冯老爷子只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桌边椅子上,抬眼望了一眼:
心霎时就揪紧了。
烛火的暖光也遮掩不了许玥冷白的脸色,人老成精,冯老爷子只看那一抹红色,差不多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抬手让人坐下,老爷子伸手探了探茶壶是温热的,便倒了两杯茶。
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许玥。
“人处理干净了吗?”
许玥一怔,将茶杯拿了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点头道:
“有人会处理的。”
闻言,冯老爷子心中了然,应该就是那位盟友孟知府了吧,又有一股怒气升起。
无论如何,玥哥儿都才是个未长成的少年,心思再怎么缜密聪颖,也不该在这个年纪见识到血腥。
何况还是亲自动手!
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许玥主动说起了经过,神态冷静,用词十分简略。
冯老爷子认真的听着,心中越发生怒了。
对付一个书生,居然用了这么多人。
若不是玥哥儿武力了得,恐怕这一夜就是他们生死两隔之时。
这时,他又忽然发现,许玥捧着茶杯的右手上少了什么,眉头皱起又松开——是玥哥儿从不离身的流珠。
掉了,还是自己取了?
到了舌尖的话又咽了回去,冯老爷子斟酌许久,还是委婉的问了出来。
“不见了吗?”
许玥低下头一看,果然,手腕上绕了几圈的珠串没了踪影。
好似接刀的时候,隐约听见珠子落地四溅的声音,流珠虽以结实的八股丝线串相连起,但也抵不过锋利的刀口。
“应该是不小心掉了吧。”
“掉了便掉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冯老爷子近乎高兴的道,竟然许诺了她一串更好的,让许玥睁大了眼睛。
见此,冯老爷子笑而不语。
掉了才好,若是主动取下,他怕啊,怕是玥哥儿动手伤了人命,自厌自弃。
天初现鱼肚白的时候,许玥才从冯老爷子处告辞。
冯老爷子坐着一直没动过,一壶茶都冷透了,才唤来下人问了一句话。
不多时,下人轻声细语的道:
“马车夫还在,但却已经有些疯癫了,十分害怕人接近,一直念叨着赶车,血,什么的。”
说完,下人脸上现出了一抹惊恐之色,实在是马车夫的表情太骇人了,令人毛骨悚然。
“活着就行。”
冯老爷子先是一惊,然后笑着松了一口气。
马车夫虽有罪,却罪不至死,玥哥儿在那种情况下,还未动手,说明其心中清明未失,仍有理智。
……
无独有偶。
孟子维接连经历了大火、半夜白绫绕脖、菜中出现毒蘑菇等事件。
等到终于能动手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冒着黑气的了,许玥已经恢复如常,见状打趣了一句:
“大人福运连天。”
孟子维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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