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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贵妃来到掌乾殿时平乐长公主也在里面,见了薛贵妃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而宣平帝也是神色不虞,薛贵妃皱皱眉,脑中思绪百转,福身给宣平帝见礼,“陛下万安。”
“起身坐吧。”宣平帝语气虽淡,但还是让薛贵妃落座。
平乐长公主暗暗翻了自己的皇兄一眼,皇兄什么都好,就这看人的眼光真是不怎么样。
“不知陛下唤臣妾前来有何吩咐?”
宣平帝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你可知慧昌与金寒时的事?”
薛贵妃眉心一挑,一时不知宣平帝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而就是她这短暂的犹豫,让宣平帝断定她定然早就知晓了什么。
薛贵妃美貌依旧,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平添了妩媚的韵味,丝毫不见衰老。
可她的心又可还如多年前一般?
“那日慧昌突然跑来求朕放了金寒时……”
薛贵妃心里瞬间掀起滔天的怒意,慧昌她竟敢如此!
她最近一直忙着秦家的动向,只命人看着不准她出宫惹事,却不想她竟敢去找陛下求情。
“陛下,臣妾……”
宣平帝开口打断她,“朕只问你,此事你是是何时得知的?”
薛贵妃连忙起身回道:“陛下,臣妾也是在数日前方才得知,当时便已严厉训斥了一番,但臣妾也没想到慧昌这孩子竟敢来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陛下,慧昌年纪小,您别与她一般计较。”
“慧昌的确年少单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怕就怕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平乐长公主阴阳怪气的冷笑道。
薛贵妃不明所以,“长公主此言何意?”
平乐长公主不客气的道:“慧昌虽是本宫的侄女,但相较皇兄和薛贵妃来说本宫也只是个外人,这等事情本不好置喙。
可如今外面已有流言传出,说是慧昌对新科会元有意,因贵妃不满这桩婚事便让锦衣卫构陷其舞弊,意图谋害。”
“简直一派胡言!”薛贵妃跪在殿中,泪眼婆娑的仰望着宣平帝,“陛下,臣妾跟在您这么多年,您还不知臣妾的为人吗?
臣妾不过前两日方才得知此事,何来的构陷一说?”
她低声抽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陛下,臣妾冤枉啊!”
她突然想起了方才薛泽的欲言又止,怪不得薛泽说不能再对金寒时动手了,原来竟是为此!
真是可恶!
她偏过头,幽怨的望向平乐长公主,“宁王妃是长公主的义女,就算长公主如何心疼自己的义女,也不该这般污蔑我啊!”
平乐长公主见薛贵妃恶人先告状,顿时急了,转而想到云嫣然的提醒,压下怒火,冷淡的道:“本宫认的是清瑶,她的表兄与本宫何干?
本宫若想为他求情一早就来寻皇兄,何必等到金寒时快被锦衣卫打死了才来。”
听平乐长公主这般说,宣平帝心中的怀疑淡了。
平乐的性子的确凉薄,更从不干涉朝堂之事。
平乐长公主继续不紧不慢的道:“若非顾及皇室颜面,本宫也不会来这一趟。
听说金寒时是被人从锦衣卫所抬出来的,许多百姓都瞧见了。
那金寒时不过一介书生,何至于动如此大刑,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人在“公报私仇”啊!”
语落,平乐长公主不给薛贵妃开口的机会,语重心长的道:“贵妃不满那金寒时拒绝了便是,何至于非要人家搭上一条性命。
能连中两元可见其才学过人,科举便是为了朝堂选拔人才,薛贵妃此举有些无视大局了,莫非……”
平乐长公主话锋一转,说了最为诛心之词,“莫非因金宋两家的矛盾,薛贵妃担心这金寒时无法被昭王所用?”
“够了!”开口的是宣平帝,他瞪着平乐长公主,斥道:“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没有分寸?”
平乐长公主偏偏头,显然对此并不在意。
而宣平帝也没有真要责罚之意,而是看着薛贵妃道:“贵妃还有何话要说?”
“陛下,臣妾真是冤枉的啊!”薛贵妃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连忙为自己辩驳,“金寒时并不知慧昌身份,得知此事之人寥寥无几,此事缘何会传宫外?
陛下,定是有人蓄意为之,意图以此混淆视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早已封锁消息,知道此事的人一个手数得过来,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传到了宫外。
只怕是被宁王打探到了消息,又故意散播出去,以此来威胁她就范。
他们能以此指责她戕害金寒时,难道她就不能反过来还他们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吗?
薛贵妃深知宣平帝疑心重,他绝不会轻易就相信云嫣然他们的。
可当她胜券在握的抬头看向宣平帝时,对上的却是宣平帝复杂的眸色,“你还不知道吧,慧昌又偷跑出宫了。
她在大理寺门前晃荡,恰被巡街的兵马司撞见,她心虚欲逃,却被兵马司误以为她是歹人要将她缉拿,慧昌不得以只得暴露了身份。”
“什么?”薛贵妃身子一瘫。
她明明让人看护,慧昌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三司已命人呈上新的证据,陈濯与金寒时的确无辜,为了不寒天下士人之心,朕会降旨慰问。
此番不管是不是你授意的,日后都不要再有此事发生了。”
宣平帝语调淡漠,抬抬手让薛贵妃退下。
薛贵妃如坠冰窟,心中泛起寒意。
陛下虽未斥责她,但显然已认定了此事与她有关。
她不怕被后宫的女人算计,最怕的便是失去陛下的信任。
“陛下……”薛贵妃泪水蜿蜒流下,楚楚可怜的望着宣平帝。
宣平帝看不得她如此,心中虽怜惜,更多却是恼怒,他不想与她说重话,敛眸抬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平乐长公主起身,福礼道:“臣妹告退。”
行至薛贵妃身边,平乐长公主冷冷道:“皇兄乏累了,贵妃还不走吗?”
薛贵妃紧咬银牙,只得福礼起身。
出了掌乾殿,薛贵妃咬牙切齿的道:“长公主对宁王妃还真是疼惜啊,为了她竟不惜插手朝中之事。”
“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有这个功夫还是好好看管自己的儿女吧。”平乐长公主漫不经心的道。
以前她孑身一人,旁人的事与她自无干系。
不管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无所谓,反正她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可如今她有了牵绊,自也要为在意的人多些谋划。
昭王在外得到了风声立刻入了宫,但还是晚了一步。
薛贵妃回到长春宫时,脸上好似覆了一层寒霜,眉目间杀气弥漫。
昭王见状都不禁心生惶恐,以拳捶了一下桌案,恼恨道:“平乐姑母一向不插手朝堂上的事,如今竟也为了云嫣然与我们作对了!”
宣平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平乐长公主算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她的话比旁人要有分量许多。
昭王甚至有些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听信宋清君的话为难金家。
若与金家交好,如今苏钰还有平乐姑母岂不都是他这一派的人了?
“云嫣然还真有手腕,不仅勾搭上了苏钰,就连平乐姑母也被她灌了迷魂汤,连带着定国公府、平郡王府也都与金府交好。”
唯一让昭王庆幸的是如今苏钰并未参与夺嫡,否则当真是一大劲敌。
“看重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义女,哪里比得上亲生女儿。”一直沉默不与的薛贵妃突然冷冷开口。
她并未如昭王想象中那般雷霆震怒,反是冷静得有些可怕。
像一条静静盘起的毒蛇,蓄势待发。
“可平乐姑母的女儿已经走失十余年了,想寻她无异于大海捞针,否则若能帮姑母寻回女儿,她定会偏心我们。”
薛贵妃勾起唇,烈焰般的唇如红色的罂粟,浓艳之下掩藏着危险,“真的自然不好找,可假的岂不遍地都是?”
昭王怔了怔,蹙眉道:“母妃的意思是,我们寻一个假的郡主出来?”
薛贵妃略一颔首,“即便我们寻到了真的,她也未必能跟我们一条心,与其如此何不让她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呢?”
昭王眼眸亮起,看着薛贵妃的眸光满是崇拜,“母妃高明!”
“本宫本未想这就动用这个棋子,如今却不能等了。”薛贵妃眼中一片冷寒。
他们已经与苏钰夫妻交恶了,至此只能为敌,不能再纵容他们做大,要趁着他们根系还未繁茂便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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