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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晃神的功夫宋嫣然已经从她身边离开走向了郑业,急得金氏直在身后唤她。宋嫣然转身对金氏回以一笑,示意她不必担心。
可金氏如何能不担心,两个侯府的事岂是他们能干预的,更何况此事涉及的还是薛泽这个疯子。
郑业的夫人王氏与金氏交好,是以郑业自也熟识宋嫣然,他虽也有两分担忧,但也只得依照规矩询问道:“宋小姐可为薛世子作证?”
“是的。”宋嫣然毫无迟疑的轻轻颔首。
“小贱人,你害了我儿还不够,如今还要帮衬那个畜生,让蓉儿死不瞑目,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啊!”在永昌侯夫人眼中,宋嫣然与薛泽一样让人深恶痛绝。
宋嫣然眉目疏淡的看着她,声音宛若潺潺泉流,不徐不疾,“侯夫人若想再论一论沈世子的事,我随时恭候,但现在我们还是先来说薛世子的事吧。”
语落,宋嫣然不再理会永昌侯夫人那刀子似的眼神,对郑业道:“郑大人,我在宴席上不慎湿了衣裙,便来后院更换衣物。
可待我换好衣物后,领路的婢女已经不见了踪影,我便与贴身婢女芬儿寻着路往花园行进。”
郑业眼中划过一抹精明的光,开口打断道:“也就是说你的贴身婢女一直跟在你身边?”
宋嫣然点头,“她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况,大人一问便知。”
郑业点点头,命人将芬儿带下去询问,这样两份证词放在一处才更有说服力。
“别怕,如实说就好。”宋嫣然含笑安慰着芬儿,视线清扫,瞥了一眼苏钰的方向。
芬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色泛白的轻应了一声。
宋嫣然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只掩下苏钰未提。
苏钰位高权重,她怕牵扯上他更为麻烦,更何况刚才也是她自作主张用石子打断了薛泽,一人做事一人当。
宋嫣然是个有恩必报之人,薛泽虽几次三番试探她,但也的的确确帮了她好几次,她不想眼看着他犯下杀戮,也无法看他被人冤枉而无动于衷。
薛泽目不转睛的看着宋嫣然,锋利的眸光似要将她贯穿。
他不理解宋嫣然为什么要这么做,人都是趋吉避害的,把自己扯进这趟浑水有什么好处?
甚至这样只会让人怀疑他们的关系,误了她的名声。
宋嫣然的说辞与薛泽一般无二,永昌侯夫人却是不信,“大人,你不能听这小贱人胡言乱语!她定是与薛泽串通好了!”
曹氏眸光微动,启唇开口道:“我就知道世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既有宋小姐为你作证为何不早些说出来,白白让侯爷与我担心一场。”
曹氏拍着自己的心口,一脸欣慰。
永昌侯夫人却似想到了什么,似发了疯一般的尖声道:“大人切不可听信他们,他们两人早有私情,奸夫淫妇的证词不能采证啊!”
金氏忍无可忍,正要开口,薛泽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便抽了永昌侯夫人一个响亮的巴掌,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曹氏也被吓到了,忙缩到了忠勇侯身后。
永昌侯夫人直接被打蒙了,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她出身名门,后嫁给永昌侯为嫡妻,这一辈子都顺风顺水,被人恭敬着,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薛泽,你别欺人太甚!”沈流见母亲受辱,一双眼瞪得犹如铜铃,眼底泛着浓浓的血色,“我母亲有诰命在身,你竟敢动手!”
薛泽冷眼睨着他们,眉宇间皆是凌厉的杀气,“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若非今日未曾佩剑,你看我敢不敢砍了她!”
薛泽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幽冷,仿若从深渊走出的嗜血猛兽,没有人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芬儿的证词很快呈了上来,地点细节皆与宋嫣然说的一致。
薛泽的确对沈蓉动了粗,但并没有伤她性命。
见薛泽的嫌疑要被洗清,永昌后夫人回过神来,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他!
即便他当时没有害蓉儿性命,可焉知他后来有没有再去加害蓉儿……”
“他没有。”男子的声音沉敛而又清冷,犹如掩在鞘中的利剑,不显锋芒,但无人不晓其锋利。
苏钰迈步行至宋嫣然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苏钰没有看宋嫣然投来的目光,语气淡漠的如天边的浮云,不染俗尘,“本王当时与她一同在假山下。”
众人没想到一向淡漠疏冷的宁王会也来趟这汤浑水,细细品味下更觉宁王这话似乎有点怪。
就好像作证非他本意,重要的是后半句话一定要讲出来。
两人同在假山下……这这么有些暧昧呢?
语落,他垂下眸子,瞥了宋嫣然一眼。
帮他人脱险不惜让自己陷入漩涡,这只肥羊果然有些呆。
“不仅如此,在她离开后本王复又去寻了薛泽,所以他没有时间作案。”
宋嫣然怔了怔,睫羽轻轻扇动,他竟还单独去寻了薛泽?
可不管是苏钰还是薛泽,两人的脸色都不算好,似乎并不愿意提及此事。
薛泽更是翻了苏钰一眼,看不出半分感激来。
这厮的确单独去寻了他,只为警告自己离那宋嫣然远一些,莫要对她动歪心思。
薛泽心生不屑,王爷又如何,凭什么以为自己会对他马首是瞻?
薛泽淡淡扫了宋嫣然一眼,唇角微弯,笑意略显邪魅,他对这种小丫头并无兴致,不过,他对让别人不痛快倒是情有独钟。
宁王不许,他还非做不可了!
郑业正色思忖,恭敬的拱手问道:“下官可否斗胆询问王爷,您因何去寻薛世子?”
查案便讲究个细致,不能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苏钰睨他一眼,“私事而已,郑大人非要知道?”
轻轻一瞥,无形的压迫似千钧重担压在了郑业肩头,他扯扯嘴角,干巴巴的道:“没没,下官随口一问而已。”
这般威压他还只在陛下身上见过,宁王才多大年纪便有这般威势,日后更是造化无穷啊……
宋嫣然不禁汗然,还真是王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家两句话就把事情都解决了,效率真高。
只有永昌侯夫人面露痛苦之色,摇着头,不停着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说谎!”
苏钰面色无波的看着她,并不做解释,只道:“本王缘何要说谎,对本王又有何好处?”
宁王位高权重,偏生性情清冷,便是对几位皇子都不假辞色,又怎会为了帮衬薛泽而说谎?
饶是永昌侯夫人与沈流也着实想不出理由,沈流见状只能改其道而行,“若不是他加害吾妹,蓉儿手中又怎么会攥着薛泽的玉坠?”
“这个本世子也很想知道。”薛泽幽幽开口,一双本应敛尽锦绣繁华的美目中却尽是阴寒,“本世子的东西凭空出现在一个死人手中,势必会引起怀疑揣测,若非今日凑巧有人为本世子作证,谋害官眷的罪名怕是难以洗清。
本世子若是倒了,受益者又是何人呢?”
薛泽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众人也不禁顺着这个思路琢磨起来,甚至已经有人悄悄打量起曹氏来。
曹氏贤名在外,听说待薛泽视如己出,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上心,可她毕竟是继母啊……
曹氏也隐隐察觉到了众人视线,略一思忖,正色与忠勇侯道:“侯爷,世子的话不无道理。
世子虽因年少做过一些出格的事,但世子向来坦朗。”
这点众人倒无话可说,薛泽的坏事向来做在明面上,毫不掩饰,甚至曾在酒楼执剑砍人,简直无所顾忌,全然不在意名声。
这般的恶徒按理说早该被夺了世子之位,可陛下对他宠信有加,最多不过训斥几句,罚上几月俸禄而已。
曹氏又道:“世子小小年纪便任锦衣卫使,不知多少人觊觎怀恨,此事当真要细细审查才是。”
忠勇侯拧着眉,深以为然,眉目幽冷,“竟敢将手伸向我忠勇侯府,真是胆大包天。”
薛泽露出一抹嗤笑,只不知是在讥讽谁。
寥寥数语便将谋杀凶案变成了朝堂纷争,如此一来便不是大理寺一家能够审理的了。
宋嫣然多看了曹氏两眼,眸光微敛。
忠勇侯见好就收,与永昌侯夫人母子道:“今日因敝府失职使得沈小姐香消玉殒,本侯这心里着实难受。
不过侯夫人放心,本侯一定会将此事禀奏陛下,务必要将杀人凶手缉拿归案,还我两府一个公道清白!”
忠勇侯此言既有安抚之意,又不乏警告。
薛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还育有陛下最疼爱的皇子,永昌侯府若执意攀扯他们,也要先估量估量其中利害。
在知晓报仇无望后,永昌侯夫人终是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沈流抱起永昌侯夫人悲愤离去,众人也相继请辞。
看着跟在金氏身边乖巧离开的少女,曹氏眼中划过一道深意。
今日,还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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