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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然猛地转头看向宋嫣然,便见对方也在静静注视着她,墨眸平静无波,冷若古井。宋嫣然微微牵唇,对宋安然偏头一笑,让她顿觉不寒而栗。
她心中惊惧不已,更加确定这一切都与宋嫣然有分不开的关系!
“沈世子?”曹氏讶然,轻轻蹙了蹙眉,眼中凝着让人看不透的光。
“出什么事了?”
婢女似觉难以启齿,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曹氏抬手捏了捏眉心,似因这场宴席变故太多让她有些乏累,总是宽和带笑的脸上也浮现了两分不耐,“到底出了什么事?”
婢女也听出了曹氏的语气,只得硬着头皮一一禀来。
婢女语落,屋内却安静得可闻针落,不仅金氏一脸愕然,就连处事冷静的曹氏也半晌没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沈世子与……与男子行苟且之事?你确定不是与女子?”若换作女子,曹氏还不至于这么难以接受。
堂堂世子有龙阳之好,这么丢脸的事情永昌侯府自是捂得严严实实,是以大多人并不知情,还都以为沈流洁身自好,是个难得不贪慕美色的权贵子弟。
婢女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夫人,此事千真万确,是世子无意间经过偏院时发现的。”
曹氏眯了眯眼睛。
无意?
若是他人发现她还会相信,可既与薛泽扯上了关系那就未必了。
“人现在在何处?”曹氏隐隐觉得头痛。
“在……在花园中,世子正当众训斥沈世子呢……”
“什么?”曹氏猛地起身,撑着桌案才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轻细的似没有了一丝气力,用尽全力才在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带路!”
宋嫣然轻轻弯了弯嘴角,当众训斥,倒还真像薛泽的行事作风,“娘,我们也去看看吧。”
金氏哪愿意让女儿看那些腌臜事,可相较之下她好像更不想与宋安然待在一个屋子里,便点头应了下来。
金氏径自从宋安然身边走过,半个眼神都未分给她。
宋安然心知今日她是彻底将金氏得罪死了,便也不再像往日那般曲意奉承。
在宋嫣然行至她身边时,宋安然冷冷开口,“三妹妹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宋嫣然驻足,转身面对宋安然而立,在她阴狠幽怨的目光下却是浅浅一笑,眸若碧波,她稍稍贴近宋安然,在宋安然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幽幽道:“我先前说过的,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大姐姐可千万不要骗我,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今日她们两人算是挑明了,日后也不必再虚与委蛇,想想那样的日子宋嫣然便觉得十分期待。
就是不知道他那个便宜爹会作何反应。
“阿嫣,走了。”走到的门口的金氏见宋嫣然还在与宋安然说话,皱眉唤道。
待宋嫣然走到她身边时,还不忘低声道:“你就是太单纯,日后该多长些心眼了!”
“好,我知道啦。”宋嫣然颔首应下,笑得乖巧又无害。
母女两人挽着手离开,宋安然却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上。
宋嫣然没有否认,可她依然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宋嫣然,她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
此时花园里已围满了人,就连原本候在宴席上的一众夫人们也都默契的一同来了。
这些贵妇人虽然平时一个个都端庄雍容,但好奇是人的本能,喜欢凑热闹更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尤其还是这种平日里打着灯笼都瞧不着的热闹。
沈流为了助兴与宋嫣然成事,是以特意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催情药。
他的记忆有一段缺失,只记得迷迷糊糊醒来时身边恰有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恰好药性发作,他还哪里顾得上其他。
尤其那少年郎生得格外俊俏,红红的眼眶,粉嫩的唇瓣更是让他欲火难耐。
可正当他兴致盎然,酣畅淋漓之际,房门猛地被人踹开,再然后他便被薛泽提到了花园。
沈流的衣衫被汗水打湿,有风吹过,在他的脊背出漾起一层寒意,也让他清醒了几分。
“沈世子可真是好雅兴,怪不得城中都说沈世子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原来洁身自好是假,不爱女色才是真。”薛泽冷冷睨着沈流,出口的话毫不客气。
“你胡说!我儿才不好男色,你少血口喷人!”舐犊情深,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永昌侯夫人甚至都顾不得忌惮薛泽了。
薛泽轻笑出声,好看的凤眸略略上挑,显得轻挑又冷冽,“方才我踹门时可是亲眼所见,难道要我为你们细细描绘一番吗?”
在场的多是妇人小姐,一时羞得是面红耳赤。
薛泽却仿若未察,犹自道:“要不让他们两人直接把裤子脱了吧,总会有证据留下的。”
这话说的更是露骨,有些夫人已经后悔来这看热闹了,忙捂上自家女儿的耳朵。
马氏便这般做了,谢澜却扯着马氏的手,还眨巴着大眼睛追问道:“怎么证明啊?”
气得马氏狠狠瞪她一眼,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话我就罚你抄女戒三遍!”
谢澜气焰顿消,不敢再多嘴,却努力试图将耳朵挤出马氏的手掌,侧耳倾听。
“你!”永昌侯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面对毫无顾忌的薛泽,她想不出对付薛泽的说辞。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到了与曹氏一同而来的金氏和宋嫣然,瞳孔顿时一缩。
不对啊,流儿应该与宋嫣然在一处才对,怎么会与男子……
半清半醒的沈流也看见了宋嫣然,登时跳起脚,指着宋嫣然怒吼道:“贱人!是你害我!”
曹氏扫了宋嫣然一眼,若有所思起来。
一次可能是误会,可接连两次被人指认,这里面可就有些问题了。
宋嫣然不做声,只挽着金氏的手臂往她身后缩了缩,秋眸之中带着茫然,还有些许惧意。
她生得貌美,是以无需如宋安然那般故作楚楚可怜之姿,便足够惹人怜惜。
薛泽瞧了一眼,竟罕见的避开了视线,没有如往常一般打量。
金氏今日已然窝了一肚子气,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再听着沈流竟又来污蔑自家女儿,当即便道:“哪里来的疯狗,张嘴便是狂吠,趁早拴了绳子绑在家里,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金氏这一番话说得宋嫣然与马氏皆是眼前一亮,马氏若非还用手捂着谢澜的耳朵,恨不得抚掌叫好。
“金氏!你敢骂我儿!”
金氏也顾不得官妇应有的贤淑,露出了姑娘时期的泼辣,狠狠啐了一口,“你儿子敢污蔑我女儿,我凭什么不能骂他?
你要感激大越律例,否则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早就被我打死了!”
平时官妇们斗嘴靠得是阶级地位,永昌侯夫人仗着自己的身份鲜少输人,可此番也被金氏的气势给唬住了。
金氏却不肯善罢甘休,指着永昌侯夫人的鼻子骂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就是平日不积口德,你儿子才会有样学样!
趁早领回家中,请个懂规矩的好好教教!”
宋嫣然深谙平日里母亲就是压抑太久了,便任由她发泄一通,待金氏骂累了,宋嫣然才款款上场。
她柳眉微蹙,眸中如笼薄雾,她只轻轻咬了下嘴唇便让人心尖一颤,只觉得这少女定然受了极大的委屈。
就连明知她是在装模作样的薛泽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见周围那些公子一个个面露心疼之色,讥讽的牵起了唇角。
一群蠢货!
真该让他们瞧瞧她琢磨如何阉人时的模样。
“娘亲,沈世子为何要如此污蔑我?”她没有哭,可声音带了丝轻颤,如嫩叶上的露珠,轻轻一震便会滴落成泪。
美人如此,瞬间激起了众人的保护欲,更与宋嫣然同仇敌忾起来,看着沈流的目光尽是轻视与鄙夷。
金氏正欲安抚女儿,却见宋嫣然抿着唇,脸上一片羞愤,“娘亲不知,大姐姐本陪我去换衣服,可待我换好了衣物去四处都找不到大姐姐,反是遇见了沈世子。
他,他与女儿说想娶女儿为妻,女儿觉得这行为太过孟浪,沈世子却说我是半个商女,能嫁入他们永昌侯府已是祖上积德,劝我莫要不识抬举。
女儿当时气急了,也羞极了,好在芬儿赶了来,女儿这才忙抽身离开。”
宋嫣然的声音越来越轻细,似已现呜咽之声,“女儿明明只是拒绝了他而已,他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污蔑女儿呢?”
少女只是在倾诉自己的委屈,但她这些话里透露的信息可真是太多了。
众人细细品味着,薛泽则勾起了唇角,这个丫头片子还真是黑心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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