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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温老的寿辰时间达到了高峰。他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了想见的人,他的精神劲儿反而比往常要更好上几分。
在所有人的庆祝下,他被温糖扶着手,从房间出来,面上带了几分笑意。
宴老夫人自回来后就一直很沉默,也不知道和温老爷子说了什么。
方才宴惊庭说过,不要太过好奇他们之间的事情,楚知意自然也不好问,只静静等着寿辰结束。
在寿辰上,温老爷子还宣布了一件事情。
“我年事也大了,精力不济,公司上的事情大多时候都是由我这个孙女管着,如今越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温糖的几个叔伯不由得神情微变,看向温老爷子。
只听温老爷子继续说,“我决定,温氏旗下的发动机制造公司,以及,新能源公司都由我孙女温糖继承。”
满座之人皆哗然。
发动机制造公司实则是温氏的汽车品牌,是温氏五分之二的收入来源。
再加上新能源公司,一并都送给了温糖……
这是把温氏大半财产都给了温糖一脉吗?
楚知意扫视一圈,便发现温糖的那些叔伯们脸色沉得不行。
她低声和宴惊庭讨论,“就算温老直接宣布了这些东西给温糖,我看她短时间里也不好虎口夺食。”
宴惊庭捏着她的手心,平静地说,“她若是有能力,自然能把她那些叔伯给压下去,若是没能力,就算再大的企业,她也支撑不起来。”
楚知意觉得宴惊庭说得有道理。
她不由得庆幸起来,“还好我的公司现在还小得很,压根不挣钱!”
宴惊庭失笑,“你既然志不在商业上,为什么还去劳心劳力继续经营那个公司?”
“那是我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创业的见证,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经营,眼看着用不了几年就能看到成果了,我怎么可能现在退出?”
楚知意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是要钱的呀,不然我还能平白变出来一个亿给你?”
闻言,宴惊庭便附耳对她说,“我的钱都给你。”
楚知意便伸出手,宴惊庭在她手心放了一个钱包。
楚知意抿唇嫣然一笑,吝啬地说,“那我就每天给你几百块,当零花钱?”
宴惊庭与她的视线对上,没忍住,和她一起笑了出来。
二人咬耳朵说话,时不时又笑出声来,任谁看了不说上句关系亲密。
宴老夫人看到后心里的郁闷便消散了不少,高兴极了。
直到寿辰宴会结束,温家的人送一众亲友伙伴离开。
温糖勉为其难地将楚知意等人送了出去。
她递给楚知意一把车钥匙和一份车辆转赠协议书,“喏,答应给你的。”
这是温糖原本答应给她的,阿斯顿·马丁的新款跑车。
楚知意接了过来,也说,“恭喜了。”
温糖看她神情自若,骄傲地仰起头,“现在你我两不相欠了。”
闻言,楚知意笑了一声,“再见。”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
温糖看着她追上宴惊庭的步伐,来到一辆加长轿车前,里面还有一个老者,有些焦躁不安,又有些不满的对楚知意说些什么。
楚知意还没吭声,那老者就被宴老夫人给狠狠捏了一下胳膊,老者不说话了,楚知意还在笑,满脸皆是澄澈干净。
温糖想起她和楚知意第一次见面。
才五六岁的年纪,那时的楚家还没完全发迹,楚衡就像是个暴发户一样,把楚知意领到学校。
温糖从小就是个颜控,觉得楚知意长得很好看,白白净净的,眼睛乌黑水灵,抑扬顿挫地介绍自己。
这个小孩长得好看,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和她交朋友叭,以后有她罩着她,一定不让楚知意被欺负。
温糖妈妈教导过她,如果想交朋友,那就要先主动示好,送礼物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温糖给楚知意准备了她最爱吃,但又不舍得吃的可甜可甜的糖果!
温糖鼓足了勇气等下课之后,将糖果送到楚知意的面前,涨红着脸,说,“给你吃。”
小楚知意盯着那糖果看了许久,然后拒绝了,“我不喜欢吃糖。”
温糖如遭晴天霹雳,只觉楚知意是不愿意和她做朋友,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楚知意都傻眼了,她和温糖被请到幼儿园大班老师办公室,老师严肃地批评了楚知意,要她给温糖道歉,和解。
楚知意也委屈,她根本没有欺负温糖,凭什么要道歉,她一边倔强地仰着小脑袋,一边说,“我没错,我不道歉!我不和她交朋友!”
温糖一听,又委屈又气,喊回去,“我也不和你交朋友!”
没有人能欺负得了楚知意,楚知意也不需要她罩着。
二人梁子就此结下。
转眼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之久。
温糖回忆起来,却觉得有些好笑。
因为她之前在和楚知意对账时,温糖才知道楚知意根本不喜欢吃糖,从小就不喜欢。
温糖把糖送给她,她自然不肯收。
幼儿园的老师在她和楚知意之间衡量,最后认为她比楚知意更重要,所以侧重要先哄好她,并不理会楚知意说了什么。
这么一个误会,让她和楚知意打了快小半辈子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和楚知意和解了,以后能不能做成朋友。
但至少,不会再掐架了吧?
没了死对头这一层关系,她们之间恐怕剩下的联络也就此消失,以后再也没交际也不一定。
温糖想到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车里的楚知意,也不约而同地产生了这一种诡异的空荡。
她想把自己的这一份心情和宴惊庭分享,但一抬头,就被宴老先生瞪了好几眼。
楚知意:“……”
唉,果然,白占的便宜不好拿。
看,宴老先生知道了,已经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宴惊庭挡住宴老先生的视线,提醒他,“爷爷。”
宴老夫人闭目养神,却仿佛能看到宴老先生的小动作似的,慢悠悠地说,“行了,那是温家的小姑娘给知知的,就算她没把邀请帖递过来,我要是知道小温寿辰,我也是会给他备了礼送过去。”
“你现在为人真是越老越小气吝啬。”
宴老先生怒了,“反正都是我的错!你们就护着她!”
楚知意迟疑半晌,把车钥匙和那份转让书递向宴老先生,“那,要不这车子送给您?”
宴老先生吹胡子瞪眼,“我要车干什么?!”
“那我明天给还回去。”
“还什么还,我们送过去的礼不是钱买的?”
楚知意唉声叹气,“是是是,您说得对。”
宴老先生被她看似真诚实则敷衍的语气哽住了,指着楚知意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恨恨放下手,“我不跟你这个小辈计较!”
宴惊庭无言看了一眼宴老先生,等将二人送到宴宅之后,便打算回汉江府。
宴老先生一看,不由地问,“你们今天不住这儿?”
“不了,爷爷您尽快回去休息吧,我带知知回汉江府。”
宴老先生气呼呼地走了。
宴老夫人笑眯眯地送走了楚知意和宴惊庭。
二人在车上,楚知意看着越来越远的宴宅,对宴惊庭说,“感觉因为奶奶去温家,爷爷对我的感官越来越不好了。”
“不要多想。”宴惊庭揉揉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安慰。
可他眉头却微蹙,眼底透着几分晦暗,带着几分喜怒不定。
若说以前宴老先生对楚知意是别扭的傲娇,可最近宴老先生所展现出来的模样,反而更像是不喜。
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的现象。
等两人各自去忙,宴惊庭才拨了个电话出去。
“查查最近我爷爷都接触了什么人,有谁对他说了什么话。”
“是。”
……
晚间,酒店套房内,一阵热浪刚刚喧嚣而过,王悠悠穿着浴袍正坐在窗前喝酒,一个长相与宴惊庭有三分相似的男人背对着她,已经穿好了衣服,说,“我先走了。”
和宴惊庭的声音一点都不像,王悠悠眼底划过厌恶,勉为其难的从包里拿了一张卡给他,“走吧。”
男人眼底透着贪婪,接过那张卡,很快就走了。
王悠悠看着天空,还在想宴惊庭。
她找遍了整个江城,却找不出一个与宴惊庭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假的就是假的,她就算在意乱情迷间故意喊那男人叫宴惊庭,可她找来的男人也不可能变成宴惊庭。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越是想要她便越觉得压抑,越想爆发。
手机忽的响了起来。
王悠悠低头看去,发现是她的那几个好友发来的。
几个塑料姐妹,天天聊八卦而已。
王悠悠眼底透着厌恶,却还是将她们的信息打开。
是几张图片。
王悠悠一眼就看出来照片上的人是谁。
她面容骤然变得扭曲起来,怨恨嫉妒渐渐爬满她的神情,使她看上去十分可怖。
照片上的内容,俨然是楚知意与宴惊庭在温老寿辰上低声耳语,宴惊庭捏着她的后脖颈,低头轻触楚知意侧脸的画面。
王悠悠捏紧了手机,那照片上的场面,宛如千针一般扎眼,她心绪剧烈起伏,散发出说不出的怨气。
她恨不得把照片里的楚知意给撕了自己代替她的位置!
楚知意……
她明明都已经是个假东西,为什么还能让宴惊庭这么喜欢!
以前毫不费力的抢走她的东西,现在还在抢走她的宴惊庭!
王悠悠陷入无尽阴怨之中,好半晌,才看到对方发来的另外几条消息。
‘这可是温家老爷子的寿辰宴会,没想到楚知意也来了!’
‘别人还看到温糖在宴会结束的时候,给了楚知意一份东西!’
‘悠悠,她们俩不会真的和解了吧?’
不可能。
王悠悠内心深处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温糖与楚知意都是十分骄傲的人,谁也不可能主动低头解释什么,怎么可能和解?
一定是因为温家请了宴家,楚知意只是顺路过去的。
王悠悠再次被那几张照片上楚知意与宴惊庭那副郎才女貌的样子给刺到,紧咬着牙,恨到了极点。
她眼底渐渐浮现恶毒的光芒。
……
下班后,楚知意就和吴漾说了温糖与她合计出来的事情。
就算吴漾隐隐感知到王悠悠肯定背着她们做了什么事情,这会儿听完楚知意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的感到愤怒与震惊。
蹭的一下在沙发上坐起来,吴漾一边踱步一边怒道,“她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是我们哪里对不起她了?还是我们欠她什么东西?”
楚知意没什么表情地说,“这些问题只有见了她才知道。”
“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吴漾捞起手机,便要给王悠悠打电话。
楚知意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吴漾动作一顿,二人相视一眼。
皆看向楚知意的手机,就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就是王悠悠的名字。
“我们还没去找她,她反倒是先一步打电话过来了。”吴漾嘲讽地说。
楚知意把电话接通,又开了免提。
“枝枝。”王悠悠甜甜的声音传来。
听她一如往常的语气,楚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问她,“悠悠,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王悠悠嗔道,“没事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楚知意没有回答。
王悠悠继续说,“枝枝,我妈妈又新做了许多并不算很甜的糕点,我想给你送过去让你尝尝,你什么时候休息呀?”
楚知意和吴漾对视一眼。
她后天休息,但她和宴惊庭说好了去玩,自然不可能把时间腾出来给王悠悠。
思索片刻,楚知意说道,“我明天晚上有空,到时候在外面碰面吧。”
好半晌,王悠悠才笑着应好。
楚知意不经意地说,“对了,漾漾明天晚上也一起,我们三个也很久没见了,正好,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好呀。”
楚知意将电话挂断了。
两个小姐妹坐在一起,吴漾忍了好半晌,对楚知意说,“枝枝,如果这场坦白局,我忍不住,想抽她了怎么办?”
楚知意:“……”
明天还没到,她就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
楚知意迟疑,“我要拦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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